《夏医生，暗恋怎么治》金色蚕茧

64、向日葵的花语

　　“艾诺蒂，她什么时候结婚的？”夏小川咽了口唾沫，告诉自己绝不能表现出任何怜悯的神色，轻松问道：“我有些好奇。”

　　“三年前，也就是来这里的第四年。”莱昂微低头，手腕用力正试图切开一块牛肉，“还挺快的，一转眼安娜都三岁了。”

　　想到这儿，脑海里不仅浮现安娜那可爱俊俏的漂亮脸蛋，莱昂勾起一个笑，他笑着时肩膀颤抖起来，嘴唇是和玫瑰一样的颜色。

　　“你呢？没有遇到过喜欢想要亲近的人吗？”

　　“我？”莱昂用餐布擦了擦嘴角，沉默地端起一旁缀满芬香红酒的高脚杯，酒水宛如一把淬了蜂蜜的毒剑，剜进了他的血肉里，硌得骨肉生疼。

　　接着他将目光再次投向对面的人，投射在他黑色的发丝，和一双典型东方人的眼睛上。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莱昂说：“小川，卡尔卡从没有同时拥有黑色头发和一双东方人眼睛的男人。”

　　仿佛被这句话撩拨了一下心尖，夏小川愣住，几乎连刀叉都握不住了。他看见莱昂的酒杯见了底，又满上。

　　“你怎么了？对这盘牛肉不满意吗？早知道就不叫那家伙……”

　　“不，上校”夏小川插嘴，急忙解释，“我很满意……你可以给我讲讲你怎么受伤的吗？”

　　夏小川视线偏移，落在了莱昂的左肩上。

　　莱昂又喝了一口酒，喉结上下滑动，饶有趣味地说：“这个啊，两周前出行早务时，我没睡醒，精神状态不好，一个不留神就被一个装死的家伙偷袭了。还好我有警惕的直觉，没让那家伙的枪口对准我的心脏，不然我可能也得躺在那片烂地上了。”

　　他这副轻松的口气，仿佛是在讲一件有趣的传闻，关于别人侥幸生存的故事似的，说完还朝对方开了个戏谑的玩笑。

　　“那时我还有个荒谬的想法，怎么不干脆直接死去呢？毕竟战争也快要结束了，我已经为我的国家奉献出了最大的智慧和力量，如果我在那时死去，说不定会直接加冕为上将呢，真是一门划算的买卖啊！至少在卢瓦尔，我又会是一个英勇善战的将军了。”

　　“上校，”夏小川沉沉地叫住他，像是对他幼稚的想法的否定，“你的确是一个英勇善战的将军，并不需要以死来表达。”请停止说这些荒唐可笑的胡话吧，有人会听进心里去的。

　　说完，夏小川便察觉到对方愣住了一瞬，他看见莱昂的瞳孔里闪过异样的色彩，又很快消失不见。

　　没有接夏小川的这句话，莱昂只是用浅绿色的眸子近乎深情地注视对方，皱了皱眉说：“你不热吗？”

　　“有点儿。”夏小川的确有些热，他将外套脱下来搭在了椅子上。

　　现在，莱昂又自顾自地接上刚才的话题，“我想明白了，为什么上帝不让我死在那天早上。明明那天天气还是不错的，晨光倾洒在大地上，就好像在为我做一个盛大的送行礼。”

　　夏小川看着莱昂忧伤中充满浑浊的眼睛，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迷Ⅰ离，酒精让他的瞳孔涣Ⅰ散，不能聚焦。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沉浸在悲惨戏剧里的说书人了，必须有人听他讲话，耐心地凝听他。

　　“因为你，小川，我那时根本不会妄想到原来这个伤口最终会由你给我处理，早知道这样的话，我还得感谢自己挨了这一枪。我想上帝要我留着这条命是为了来见你。”

　　夏小川特别想走上前去按住对方不断往嘴里送的酒杯，他神情严峻地说：“上校，把生命的珍贵放在他人的基础之上是不明智的。”

　　“是啊，很不明智。怎么听都像是一个沉迷于爱情的男人说出来的庸俗烂话。”莱昂紧抿双唇，幽深的瞳孔散出丝丝森然的气息，说：“可是我就是一个庸俗的人啊，可笑吧，在战场上支撑我活下去的根本不是我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一个远在天边我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交上新欢的人。”

　　莱昂的气息渐渐弱下去，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挤出一句：“我甚至怂得不敢给他寄去一封信。”

　　“上校。”夏小川心口涩涩的发疼，胸口发闷连眼眶都是热的，他望着对方逐渐潮红的脸色，说：“你喝醉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在今天晚上请你过来吗？”莱昂看着桌面上夸张的摆设，玫瑰花，蜡烛，几瓶珍贵的从北方运输过来的香槟。他又将视线转回去，落到一张惶惑茫然的脸上。

　　夏小川说：“不知道。”

　　莱昂：“实际上，今天是我的生日。”

　　夏小川讶异地看着对方，几秒后才用那种欢快喜悦的语气说道，“生日快乐，上校。”
　　“不过你为什么不邀请你的姐姐艾诺蒂，或者贝尔肯中将为你庆生，我真是完全不知情……”说起来，这是他们认识以来一起度过的第一个生日。

　　莱昂突然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来，“艾诺蒂？她现在连我是谁偶尔都会忘记，更别说生日了。”

　　夏小川沉默着，半天也只能挤出一句，“生日快乐。”

　　这时，莱昂突然起身走过来，单手拿着香槟 ，往夏小川的酒杯里倒了些，最后又往自己的酒杯里加了半杯。他笑着说：“小川，你的脸很红。”

　　夏小川说：“可能是喝了几口酒，你知道的，我不擅长饮酒。”

　　莱昂将香槟放在桌上，说：“嘴也很红。”

　　夏小川：“那可能是酒水的缘故。”

　　莱昂：“我想和你接吻。”

　　夏小川：“……你喝醉了，上校。”

　　“没有，”莱昂断然拒绝，低沉道：“我忍了很久了，从进门那一刻开始我就在这么想。”

　　夏小川：“……”

　　莱昂：“上一次吻你的时候，你咬了我一口，所以这次我想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莱昂卒然弯腰，附身凑到了夏小川的身前，鼻尖相隔不过几厘米，微热的泛着酒精味的气息在周围肆意环绕。

　　莱昂居高临下地垂下眼，目光近乎缠绵地落在夏小川泛着嫣红的嘴唇上，他伸出手，手指在那上面蹭了一下，视线再次上移和对方对视，声音沙哑而诱人沉迷，说：“就当作我的生日礼物好不好？”

　　夏小川睫毛微颤着，眼眶里氤氲着水汽似的，扑朔又迷人，似乎过了很久，他才动作缓慢的点了下头。

　　莱昂迅速抓住了他点头的动作，下一秒一双温热的唇瓣覆上来，浓烈的酒精味道霎时窜进夏小川的口鼻，热得舌尖一阵战栗。

　　莱昂一手托起他的下巴，舌尖缓缓地探进去，勾起另一个湿润柔软的舌头，如蛇一般彼此缠绕，温柔地交换味道，彼此撩拨。

　　夏小川忍不住头往后仰，在即将抵上椅子后背时，被对方护住了后脑勺。他露出如天鹅般美丽白皙的修长脖颈，仰头虔诚如一只真诚祈祷的信徒。
　　脖颈之上却做着违反禁|欲的勾当。

　　莱昂俯身吻他，胸膛却悬在中间，和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嘴上的动作魅惑无比，鼻尖厮磨，唇舌缠绕。

　　宛如踩着云端，脚下是缥缈的虚空，这种毫无安全感迫使夏小川不由自主地将对方往身前拉了拉，彼此贴近。

　　“你今天…抹了香水。”莱昂在抽空的间隙说了一句。头埋在对方的脖|颈上吸了吸，魇足地望着对方。

　　浅绿色的瞳孔鲜艳无比，诱惑无比，是欲|望和热枕交织的禁果。

　　夏小川脸一红，没说话。

　　莱昂就这这个姿势，吻了一下对方的喉结，最后又抬起头来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再次吻上了他的嘴唇。

　　“你这是这么眼神？”莱昂问他，唇瓣张合时，甚至能碰上对方的水色唇瓣。

　　夏小川眼里氤氲着水色，黑丝的瞳孔像是一块柔软的玻璃珠，轻轻一捏，就会破碎。他颤抖着说：“我在想，你究竟醉没有。”

　　“亲爱的，我要真醉了说不定已经扒光你的衣服了。”莱昂笑着说。

　　夏小川：“……”

　　猝不及防地，莱昂再次凑上来，轻咬住对方的嘴唇。房间里只剩下重重的喘|息和断续的呻|吟声。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轰的一道声响。桌子上的酒杯霎时间砸在地上，锋利的玻璃片四处飞溅。夏小川也跟着抖了一下，神色慌张地望着莱昂。

　　莱昂拽住了夏小川的手腕，严峻道：“别动，我先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