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你》寒寒

8、第二章-真相03

　　「宁天培，你可知道自己是谁？」

　　当宁天培的魂由艾洛领进冥王殿时，死神第一句话就是这个问题。

　　祂犯规了。据三界律法，阳寿未尽的凡人灵魂是不得接近冥界的。那些因罪孽太深而导致死于非命的亡魂，只能被放逐于人间，四处游荡。但此刻，眼前这个已经被列为「不人不鬼」的凡人，却是由祂冥王亲口下令、勾魂使者亲手勾到冥界来。

　　唉……谁教祂当初一时心软，介入了落月星这场「千年大劫」呢？是注定跑不掉了！

　　宁天培不知道眼前这些似人非人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他佷确定，「他们」一定不是他的同类——至少，人类是无法飘浮于半空中行走的，而「他们」做到了。

　　再有就是，那个问题实在奇怪得很。既已叫得出他的名字，为何还要问他「知否自己是谁」？但目前局势未明，他选择如实作答：

　　「宁天培，三十岁，中英混血儿，活跃于世界各地的军火商人。七岁母丧、十二父亡，化名Wade及Boris……」

　　宁天培话未说完，却突然动作一顿，他全身动弹不得，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固定在原地。

　　施了定身咒，冥王很佩服自己的英明。没有了废话的冥王殿，是多么高贵、多么庄严……

　　像赶蚊子似地挥挥手，冥王有点不耐烦地瞪了宁天培一眼：

　　「不是这些啦！你可还记得前生的事？柳无双、向无回、石屋、草药、买命使者……」

　　看见宁天培一脸迷惘，冥王忽然觉得，原来祂也是这样一个说话没重点的人。

　　「总之，你就告诉你是否记得那些东西啦！还有，别妄想骗我！欺骗神灵是会罪加一等的。你不会碰过遗忘河水，除非有人漠视我的命令！」

　　而祂是冥王，是死者之王。在冥界，还没有「鬼」胆敢视祂为无物——除了祂的冥后。不过，冥王敢肯定祂的爱后一定不会是这个「罪魁祸首」，因为当初祂很有先见之明，早就把洛华日夜带在身边，她不可能有动手脚的机会。

　　宁天培垂首。

　　「我不愿再伤害无双。」

　　是的……当年，冥王严令禁止他接近遗忘河，甚至不允许他踏出王宫半步。但，百密终有一疏。他利用当初柳无双给他的封印，以瞬间转移术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遗忘河。

　　他伪装成一般准备转世的亡魂。当他正想接下「孟婆」手中的碗，要把碗中的遗忘河水一饮而尽时，冥王等人及时赶到，击碎了他手中的碗。

　　慌乱之际，他的目标是遗忘河的终点——生门。

　　他本不可能逃脱的。可就在那一刻，无双加诸在他身上的封印感应到他强烈的愿了。在他弄懂发生何事时，他已经身处于生门之外，准备转世为人了。

　　于是步未澄成为了宁天培，然而他从来都无法忘记那些与生俱来的往事。

　　在投生为宁天培前，善良的护灵使者艾斯无意间发现了他。艾斯没有把他捉住，选择尊重他的决定。还告诉他，无双因恋上了他，以未来「时之主」的身份被关进了时域「天城」，刑期三百年。

　　三百年！如果以原来的时空计算，无双应是于三百年后的公元二三零零年才被释放的。但他没有忘记，无双是时族人。大概，她是在刑满后带着向无回穿越时空回到此时来找他的。

　　这种扰乱时空的行为，必定会为无双招来比当初更严重的惩罚……

　　不愿她再为自己挨苦，所以宁天培决意装作认不得所有人，想让无双对自己死心。

　　冥王叹息。祂在眼前这个凡人的眼中，找到了太多、太多的沧桑和无奈。

　　若说柳无双苦，这「只」人类又何尝不苦？只是他的苦，都被藏了起来而已。

　　唉……祂已经看见预见，祂的爱后，又会哭得一双星眸红红肿肿的，一如三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