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德拉科所不知道的十八件事》阿诸

3、第三件事

　　我一直都知道我长得不够漂亮。

　　颧骨太宽，嘴唇太厚，个头太矮，四肢不够纤细，皮肤不够白皙，脸颊上还有浅色的小雀斑。当我还是婴儿的时候，我妈妈的客人们说我“一定会长成一个大美人”；在我会走以后，她们说我“会是个优秀的女巫”；后来我真的长大了，她们不再评价我——真够伤人的。
　　我尝试了所有能让我看起来更好的办法，每一种。我购买稀奇古怪的美容魔药：内服的，外用的，像沼泽一样粘稠、还冒着小泡泡的绿色液体，无色无味的白色粉末，金加隆大小的漆黑药丸；我不再碰涂满果酱和黄油的烤面包，对甜甜圈、糖浆馅饼和奶油蛋糕敬而远之，每顿只吃一碗看起来令人毫无食欲的炖菜；我疯狂地订阅各种巫师时尚杂志，每周都用大量的时间来研究它们，把“穿搭新风尚”栏目的每一条建议都抄在羊皮纸上。

　　最后我什么都没有得到，只是从一个不太好看的女巫变成了一个穿得很昂贵但仍然不太好看的女巫。

　　转机出现在我十岁的时候，我妈妈上学时的朋友，一位漂亮的法国女巫来到了帕金森庄园。她建议我把头发染成深色，再剪成齐耳短发，“这样可以有效地修饰脸型”，她说。我花了几天才终于下定决心。那时候我留着蜂蜜一样的金棕色长卷发，蓬松、柔软、浓密，可以编成各式各样的发辫。我非常爱惜它们，每天都细致地加以护理。
　　当第一缕发丝飘到地上时，我紧紧地咬住了嘴唇。她们用上了各种各样的喷雾和药剂，把我的头发弄得笔直顺滑，然后修剪长短并染色。我得说，最终的结果比我想象中要好多了，过大的笑肌被遮挡起来，带弧度的刘海盖住了我扁平的前额，而栗色则让我的脸显得不那么浮肿了。

　　“如果你想一直维持这个发型，记得经常修剪，每隔几个月就要重新染一次。”她提醒我。“但是记住，如果用了太多次，你的头发就不会变回原状了。”
　　所有人都对我的新造型赞不绝口，包括德拉科。
　　“你看起来好多了。”他真诚地说。

　　在那以后的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里，我再也没有改变过发型，即使我的脸已经不再适合这种带有学生气息的款式了，它逐渐成了我的一种习惯和标志。当我最终想要再次尝试金色卷发时，不得不用上强效染发剂和卷发器——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是显然的，即使最好的美容魔药专家也无法调配出我曾经拥有的那种发色。
　　“我再也不能看起来和那时候一样了吗？”我指着相册本里的照片问。
　　“恐怕是这样的，帕金森小姐。”

　　我三年级时，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成为了霍格沃茨的新生，在此之前格林格拉斯家一直以她身体不好为由，从不把她带到宴会上来。在和她正式见面以前，达芙妮就严厉地警告过我。
　　“她很漂亮，你最好祈祷她本质上是个叛徒，这样分院帽就会把她丢去格兰芬多了。”她说。
　　“你不喜欢她吗？”我好奇地问道。
　　“怎么形容呢。”达芙妮高高地挑起了眉毛，“她是‘那个人’。你能想象吗？你的妹妹和你一起长大，你得把你知道的一切都教给她，但是每当你和她获得了相同的成绩——即使你做得比她要好，人们却总是只看到她，就因为她体弱多病。”
　　“‘看看这个小淑女！’”她怪腔怪调地模仿着，“‘当然啦，这可少不了她姐姐的功劳。’天啊！就像谁稀罕似的！我得练习跳舞、微笑、奉承别人，还得在期末成绩单上多拿几个‘O’；而她只需要坐在那儿，听我把一切诀窍告诉她，然后说一句‘谢谢’，别人就会夸她善良。真他妈的善良，是不是？”
　　“听起来确实很让人不愉快。”我干巴巴地说，而达芙妮看出了我的敷衍，她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但是快了，当她走进这间休息室的第一天，你无忧无虑的日子就该结束了。”

　　她是对的。阿斯托利亚非常漂亮，那是一种虚弱的、苍白的漂亮，如同一件易碎的玻璃器皿。她的脸孔精致，笑容羞涩而甜蜜，而她的头发——白金色的，长而柔软的卷发，我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天生的，没有经过任何魔法药品的加工。
　　“你好，姐姐。”她用黄莺一般清脆的声音说道，当她走进来时，人人都在盯着她。
　　达芙妮冰冷地笑了，她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我，然而说出的话却是对阿斯托利亚的回答：“你好，妹妹。”

　　现在我懂了。
　　一个病弱而美丽的女孩，阿斯托利亚的名字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学院。三年级生排着队带她去上课，为了成为她的舞伴决斗，狂热地邀请她一起去霍格莫德村，在每个无聊的节日争先恐后地送她礼物。德拉科从不参与这些活动，他甚至很少提起她，在克拉布和高尔讨论她时，他几乎不发言。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实际上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你得说点什么，德拉科，他们很在乎你的看法。”我说。
　　“得了吧，潘西。”他像往常一样刻薄地说，“我对他们无聊的八卦可一点都不感兴趣——你认为小天狼星什么时候会来杀了波特？我真希望就是今天晚上。”
　　我的德拉科，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有些孩子气的。对他来说，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他讨厌的和他不讨厌的。我和达芙妮对他来说有什么区别？我和克拉布对他来说有什么区别？什么都没有。然而阿斯托利亚是特殊的，我不愿意去想这背后的原因，也许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我所能紧紧抓住的只有现在。
　　“是啊。”我说，“干脆我到霍格沃兹大门那儿去给他引路得了。”

　　阿斯托利亚没有做错什么，我和达芙妮都清楚这一点，而正是她的“什么都没做”像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我脸上。这世上就是有一些人生来更好运，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别人想要的，那么没有得到的人又该责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