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纪若妍

1、第一章

　　第一章

　　——我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但是我相信每一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

　　我叫夏雨榕，是一位心理医生。此时，坐在我对面的这位优雅美丽的女孩，不是我的病人，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夏雨歌。
　　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病的原因，我总爱找她谈心。虽然我们的尴尬身份注定不能让我们象亲姐妹那样熟悉，但是我们还是尽量的适应彼此。
　　“姐，我发现我爱上了一个人。”
　　在沉默了三十三分钟后，我本打算就这样永远的坐下去，没想到她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并不吃惊，她今年二十岁，一个青春期的少女对爱情的懵懂与幻想相信比一个女人爱漂亮强烈不了多少。
　　“他是你的同学？”
　　支着下巴，我问着。
　　她两手紧握在一起，仿佛我的话给了她巨大的压力。她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你喜欢他哪点？”
　　我承认自己有时候可能过分的理性了一点，以至于身边的男性朋友众多，没有一个真心所喜欢的。想到了真心，脑子中不禁浮现出一个阳光般的笑脸，我摇了摇头，把他从脑中挥去。
　　“他善良，温和，肯听我说话。”
　　她掰着手指头，数着心上人的好处。
　　我听了她的话，心中有些动容。不说心悸是骗人的。雨歌虽然是我的妹妹，但是我们的关系就好象陌生人。加上我的被动与冷漠，根本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听到雨歌的困惑与难题。我竟然忘记了她有那么的寂寞，这是我的，或者说是全家的疏忽了。
　　“他爱你吗？”
　　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刺耳一些。因为眼前这个女孩子已经是风中的玫瑰，禁不起丝毫的风吹雨淋。
　　她听了这句话，似乎觉得有些难堪，咬紧了下唇，摇了摇头。
　　不爱？或者不知道？
　　我看了她的反应，已经决定不必再深究下去了。因为我发现她竟然很紧张，很害怕。如果她是我的病人，我可能会有很多措施。可她不是。我不希望我们微弱的姐妹关系变得连说话都小心翼翼。我想缓解此刻的压力，或许，这时最好来一个电话。给雨歌一个独立思考的空间。
　　铃……铃……
　　我的电话竟然真的响了，给了雨歌一个抱歉的笑容，我起身，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那时候的自己真的疏忽了雨歌紧张害怕以外的情绪，也许那时候发觉了，就不会造成这样的悲剧。
　　电话是好友黎曜打来的，约在晚上七点富丽华二楼一起吃晚饭。黎曜是我的大学同学，毕业后，一直有联络。因为我不是特别热情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被动的人，所以维系同学情谊一直是黎曜单方面的努力。说实话，特殊的家庭环境造就的我，跟别人总觉得有些差异，差异造成了距离。因而我的朋友很少很少，黎曜算是比较特别的一个。他开朗活泼，跟他聊天实在很有趣，可以让一个冷漠的人大笑不已。
　　看了看时间，现在才六点多，胜利百货里依然人潮拥挤。只有咖啡店里才能找到片刻的宁静。
　　“姐，你晚上有事可以先走，我没事的。”
　　雨歌也看了下手表，道。
　　“没关系。这次见你总觉得你心事重重。有事可以找我，我们是姐妹，有什么不可以谈的呢？”
　　似乎在我们中间，总有一条不可突破的纱，虽然可以看清彼此的表情相貌，但是永远也猜不透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身为心理医生，我想这就是所谓的能医人，不能医己的道理吧！
　　她点点头，似乎我的话对她触动很大，她想说什么，我在等她说，过了十五分钟，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有点挫折，有点失望，但这是我前进的动力。我是越挫越勇的人，小学五年级，上半学期的期末考试，我第一次考了第一名以外的成绩。老师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下一秒的哭泣。但是我昂然走出教师休息室的大门，唯一给老师的回答是，下半学期我是全校第一名。
　　“待会儿我和黎曜一起吃饭。哦，黎曜是黎叔叔的儿子，黎叔叔你还记得吗？皮肤很黝黑，个子很高很壮的中年人。他是爸爸的生意伙伴。”因为雨歌有一些自闭倾向，所以她的社交生活很简单，按照一个双十年龄的花季少女来说，她没有朋友，不懂逛街，见过的人不到三秒就会忘。出门只会转向，兜里的钱总是不翼而飞。她学习成绩很差，以至于即使在私立的高中，总徘徊在高三上下，总也挤不进大学的窄门。
　　夏雨歌点点头，表示记得。雨歌竟然对黎叔叔有印象？！这让我很吃惊。我本以为，以雨歌的记忆力是不会记得的，所以费尽了心思去解释去描述。
　　“黎曜是姐姐的大学同学？”
　　她歪着头，想了一下，问道。
　　如果以今时今日的思维套路去回想，我一定会发现雨歌的不正常。可是那时候的我，只顾着开心雨歌的转变，认为雨歌已经渐渐“成熟”。所以没有多想。
　　“是呀，他是我的大学同学。你记得？”
　　“因为……因为他来过家里，所以有点印象。”
　　她低下头，红了脸。
　　铃……铃……
　　电话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雨榕，我现在在人民广场，你在哪里？我有心电感应，你离我很近。我去接你。）
　　电话那边传来了黎曜爽朗的声音。
　　“那你的心电感应怎么没有感应到我在哪里？”
　　（我又不是算卦的。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吧。）
　　“我在胜利广场。”
　　（那好，你在胜利广场一楼必胜客等我，三分钟后到。）
　　“好。我等你，拜。”
　　收起了电话，我看着雨歌一脸苍白。不明所以。
　　“雨歌，你生病了？”
　　我探手，摸了摸雨歌的额头。
　　雨歌摇了摇头，问：
　　“姐，黎曜要来接你？”
　　“是呀。他知道我今天没有开车。我们走吧，在一楼必胜客等他。”
　　我拉起了雨歌的手，提醒自己要带雨歌去一次医院。
　　“姐，对不起，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我要先走了。下次再见。”
　　她突然挣托了我的手，拿起自己HELLO KITTY的包包，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我愣在原地，不明白雨歌究竟怎么了？她刚才似乎很慌张。是怕见到对她来说的陌生人吗？我搞不懂。缓缓走到了一楼必胜客餐厅的门前，看着已经倚靠在车身那个高大的身影。我实在提不起展眉的兴致，我背着包包，走向那台黑亮亮的奥迪A6。
　　他很绅士的帮我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我坐进车里，一脸忧郁。
　　“怎么了？我们的夏大医生也有解决不了的困惑？”
　　他似乎以为自己在说了一个玩笑。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我不喜欢别人拿我的身份抬举我或者取笑我。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接受。
　　我承认自己命好，有一个企业管理者的父亲和一个才华洋溢的母亲。从小到大，我似乎都是一帆风顺。我是家里的天之骄女。从小立志上名牌大学，我做到了。将来立志当一位心理医生，我也做到了。我是全家人的骄傲。可是雨歌呢？我们似乎总站在两个极端，只因为我们拥有不同的母亲吗？我认为这不是主因。我从来都把雨歌当成我的妹妹，我相信她明白的。
　　“你在不开心？”
　　他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不了解雨歌。”
　　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我是别人的心理医生，但是黎曜，却是我的心理医生。
　　“雨歌的问题不是第一天就有的，她的出身就已经造就了她的自卑与孤独冷漠，她不相信任何人。只凭她仅有的感觉去处理问题。我和她在你家谈过几次话，我发现她其实是很渴望你们的关怀。我想，你只要尽力就好。”
　　黎曜中肯的开解似乎在帮我脱罪一般，可惜我不能接受。有时候，我也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
　　“不只是这样的。我和雨歌总是站在天平的两端，似乎我的优秀带给了她极大的压力。父亲对我的偏爱我虽无能为力，但是不能否认的是，我总是在伤害着她。就因为我们是亲姐妹，所以我造就了她的自卑。我的家庭造就了她的孤独冷漠。”
　　我无法为自己开脱罪责。
　　“雨榕，你已经尽力了不是吗？不要这样想。你是一个心理医生，你拥有理性般的聪明智慧。为什么一碰到你家里的事情你总是如此不理性了？！雨歌的事情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她的伤害不是你造成的，而是太多太多的环境因素。”
　　黎曜尽力劝解我，可是我还是如此一意孤行。造成了后来偏差的结果。
　　转了一个转弯，他把车停在了富丽华一楼的停车场。我随他走下车。

　　点餐过后，我们换了一个话题。
　　“你还记得刘方吗？我们以前总喜欢给他起个绰号叫‘流芳百世’。他刚从加拿大回来。听说又拿了一个什么学位。要请咱们大学同学出去热闹热闹。”
　　黎曜很开心地咋呼着。
　　“去哪儿热闹？”
　　说实话，我对刘方的印象不深。打算今晚回去翻一下毕业照片，以免到时候出丑。
　　“还没决定好。等确定下来我给你打电话。”
　　他吃了一口饭，道着。
　　我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我没有黎曜的社交本领，所以总是很佩服黎曜长袖善舞，似乎和一个人一分钟就能成为了好朋友，我可不行。我的病人总说我只能当医生，不能当朋友，也许吧。
　　“给你讲一个笑话。一个精神病医院的院长为了考核他的病人是否可以出院而出了一道题目。他先在纸上画了一门，他告诉他的病人们，谁可以推开这扇门，谁就可以出院。他的病人们听到了这个消息都很开心，于是争先恐后的想去推开这扇门。院长看了他的病人们的反应，为他的医术不佳而伤心不已。他以为自己的努力都是白费，绝望的看了看四周，却看到一个病人坐在椅子上不动。他想，总算有人病好了，他还不算太失败。于是他走上前去，问了那个病人一句话，你猜他问的是什么？”
　　黎曜的表演天赋上佳，没去当演员还真是可惜，我看着他表演，摇了摇头。
　　“他说，你为什么不去开门呢？你不想出院了吗？他的病人摇了摇头，告诉院长一句话。”
　　“什么话？”
　　“我在找钥匙。”
　　当黎曜正经八百的装成精神病患者跟我诉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有了大笑的欲望。黎曜真是一个很幽默的人。听了他的笑话，我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这几天，你的工作怎么样？”
　　他含笑的眼睛看了我一眼，那晶亮的眼睛里闪着专注，让我发现自己似乎脸红了。
　　“还是老样子。很多人总喜欢把心理疾病与精神疾病做混淆。即使发现了也不敢来医治，总怕见到别人异样的眼光和嘲笑的神情。我的病人很少，收入也不够我平时的花消。但是，我仍然觉得这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当有轻生念头的人告诉我他已经打消了念头，当有抑郁症的人对我展开了真心的笑颜，并真诚的向我致谢。那种满足感是任何东西都替代不了的。”
　　这也是我当初选择这个行业的原因吧。
　　“你觉得很有成就？”
　　“这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救人的快乐与享受。这是其他行业所找不到的。例如奸商等。”
　　我含笑地看着他，明白的告诉他何是“奸商”。
　　“哇，你意有所指，嘴巴好毒哦。”
　　他的表情好象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让我想发笑。
　　“多谢夸奖。”

　　在我书柜的底部，有两个不大的抽屉，其中一个放着我成长的照片。因为我不是一个爱照相的人，所以我的照片只有家庭照和毕业照，大不了还有一些朋友出去踏青郊游的照片。此外还放了一些别人送我的小玩具。
　　打开了抽屉，我立即发现了不对劲，整齐排好的照片和玩具凌乱不已，仿佛被人翻乱过。看着门口经过的保姆何阿姨，我喊住她：
　　“何姨，我书柜底下的抽屉你收拾了？”
　　“没有呀。怎么了？不见了什么东西吗？”
　　她惊讶地看着我。
　　我大略地翻了翻，似乎不见了几张照片。
　　“几张照片而已。”
　　“我好象看到二小姐进了大小姐的书房。她可能在找什么资料，我也没多问。”
　　何阿姨似乎要撇清自己的嫌疑，立即道。
　　“这是我和雨歌共用的书房，不是我自己的。她来自己的书房很正常。没事了，何姨，你去忙吧。”
　　打发走了何姨，我翻看着照片。因为照片数量很少，只在数量上看出少了一些。平时很少有时间去整理这些东西，所以大略少了哪几张照片我也记不清了。雨歌拿我的照片做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去追究。如果我因为这几张照片去找她，雨歌肯定认为我把她当成小偷，那么我们的关系就更难相处了，为了几张照片而已，犯不着如此。我想着。
　　有人敲了敲门，雨歌一身白色连身睡衣站在书房的门外，她头发很长，美丽乌黑的秀发一直垂在后腰，她象一个美丽的天使。有时候，我会不禁羡慕雨歌的美貌，她长得象她的母亲，而我的长相完全遗传自我的爸爸。我笑看着她。
　　“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她询问着我。我已经告诉她一千次，这是我们公用的地方，这是我们公用的家。可是她第一千零一次的忘记。她似乎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局外人。
　　“当然。”
　　雨歌似乎很高兴，我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开心的样子，她手里拿着一封信，一蹦一跳地进来了。这时候，我总算能从她的身上找到了青春的影子。
　　“他跟我告白了。”
　　雨歌跟我诉说着她开心的理由。满脸的甜蜜让我没有多想就相信了她。
　　“他用什么方式跟你告白的？”
　　我看了眼她手中呵护倍至的信封。
　　“他给我写了信，刚才回家我在邮筒中发现的。还好我提前回来了。”
　　雨歌仿佛沉入爱情海中的小女孩。
　　我笑看了她一眼，礼貌地询问着：
　　“我可以看吗？”
　　“当然了。不过，你不可以对任何人说哦，包括爸爸妈妈，兰姨何姨李叔叔还有黎曜黎叔叔。”
　　她仔细的交代我，说了一大串她所认识并且能记住的人名。
　　爸爸妈妈是雨歌的爸爸，我的凤姨，兰姨是我的妈妈悠兰。何姨李叔叔是家里的保姆和司机。黎曜黎叔叔大概是我和雨歌唯一共同认识的外人了。
　　“当然。”
　　心理医生也有职业道德，不可以对别人泄露秘密算是其中之一。
　　雨歌很相信我，她把信交给了我。我看了眼信封，发现上面的邮票已经被撕去了。打开信封，展开信纸，是最普通的稿纸，用深蓝色的墨水笔写着。信的内容大概就是一般的情书。看到有人欣赏自己的妹妹，我觉得很高兴。只觉得字迹有点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的。
　　“恭喜你。”
　　我把信看完，交给了她。
　　她抱在怀里，依旧幸福的微笑着。从雨歌出生以来，我第一次看到她笑这么多次。
　　“谢谢姐姐。姐姐，我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否则明天你会很疲惫的。姐姐，晚安。”
　　她凑过来，亲了下我的额头。这是她第一次对我这么亲密。说实话，我有点适应不过来。不过还是很欣喜的接受了这种转变。
　　“晚安。”

　　碰到了开心的事情，人们大多会以笑容来表达。我也不例外。可能笑容多了，我比较更容易亲近一些。早上，到了心理诊所，每个人都跑过来跟我打声招呼。顺便问我，昨天是不是做美容去了？
　　“夏医生，早安。”
　　同为心理医生的陈默是一位刚走出大学校门的大男孩。也是诊所里最著名的开心果。他话很多，总喜欢围着我转。可能是看我的年龄不符合我的个性吧？这是他给我的评价。不过说实话，他的名字也不符合他的个性。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
　　“早安，陈医生。”
　　我礼貌地回应着。
　　“夏医生今天格外漂亮哦。”
　　他盯着我看。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扮跟往常有何特别之处。上身一件白色普通样式的衬衫，一条水湖绿的丝巾如往常戴在衬衫领子外面，简单在侧面打了一个结。黑色的裙子不长不短正好到膝盖，与肤色相同的高筒袜无任何特别之处，脚上穿的是黑色尖口皮鞋。
　　“谢谢。”
　　我找不出不同，又不好说他的审美观有问题，只好礼貌性的道谢。
　　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翻出今天患者的档案，我细细地查看着。我有两百度的近视，平时出门约会还可以，但是打电脑或者开车的时候我一定戴上。
　　刚看了一会儿，突然有敲门声
　　“请进。”
　　走进来的是一位穿着休闲装，带着鸭舌帽的小男孩，他手里拿着一张单据和一束满天星。
　　“请问您是夏雨榕小姐吗？我是心语花店的送花员，有人叫我把这个送给您。”
　　白色的满天星被深紫色的包装纸包扎着，下面系着浅紫色和白色的缎带。实在很漂亮。我看着花，觉得很疑惑，我一没男朋友，男性朋友倒是不少。二没有情人，更别提未来老公了，连影子都没见着。
　　“你确定你没有送错地方？”
　　会不会是送花员搞错了地址？！否则我实在想不出会是谁了。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下单据上面的地址。
　　“夏小姐，你真会开玩笑。这地址写得很明确。不会错的。”
　　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我接过花，在他的单据上签下名字，他道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我疑惑地看着这束花，正猜想是谁送花给我，突然听到电话响了，我走过去接起。
　　“你好，我是夏雨榕。”
　　（你好，我是黎曜。）
　　那边传来的声音里带着取笑。
　　“花是你送的？”
　　我猜想着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你收到了？）
　　“刚收到。我还以为送花员弄错了地址。原来真的是你送的。今天不是我的生日，你为什么会送我花？”
　　为避免自己糊涂，弄错了时间，我还先翻了下日历。的确，跟我的生日还差一个多月。
　　（一个男人送花给一个女人，一种是祝福，第二种是追求。）
　　他的话我并没有太大的吃惊。黎曜对我好我是知道的，只是一如往常，只把它归类为同窗情谊。并没有想得那么复杂。
　　“那你为什么不送红玫瑰？你最近很穷吗？”
　　我取笑着他，试着以轻松的口气打断心中的慌乱。这种我不常遇到的情况。
　　（满天星的花语你知道是什么吗？）
　　电话那头，他很认真的问我。
　　“你明知道我不看那种东西。”
　　我从小到大所看的都是跟所学的专业或者商业有关的书籍，看电视也只看新闻。
　　他似乎在那边叹了一口气，然后询问我晚上是否有时间，我看了下行程，晚上跟患者没有访谈。于是一口应允了晚餐的邀约。
　　看了眼那束花，我决定为它买个花瓶。好增加它的寿命。
　　工作的大厦一楼有一家花店。我第一次翘班，只为买一个花瓶。
　　买了花瓶后，看着热心的推销花的服务员，我想起了黎曜的问话。
　　“你知道满天星的花语是什么吗？”
　　“小姐，你要买满天星吗？我们这里可以给你打八折哦。”
　　服务员极力推荐着。
　　“不是的，今天有人送了一束满天星给我。我只是想知道涵义。”
　　我笑着解释着。
　　“哦，那一定是男生送你了哦。送你满天星，那个男生一定很喜欢你。”
　　“一般送喜欢的人不是都送玫瑰的吗？”
　　诊所里女生多于男生，送花员也来来去去，很普遍。情人之间送的最多的就是玫瑰。
　　“送玫瑰是很多啦。因为玫瑰代表爱情嘛。但是玫瑰可能给人太高贵的感觉，所以送花也就代表了一种象征意义，而失去了花语本身的韵味。如果有人送一束满天星给我，而不是玫瑰，我想我会开心死的。”
　　服务员用一脸幸福陶醉的样子跟我讲解着她的看法。
　　“满天星的花语是什么？”
　　她说了一些，可是我还是没有解答自己的疑惑。
　　“满天星的花语是真心喜欢。很少会有人送满天星的，恭喜小姐。”
　　我看着服务员给我的答案。脑中仔细琢磨着满天星的涵义。
　　真心喜欢，真心喜欢，真心喜欢，真心喜欢…………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连我来了也不知道。”
　　他走到我的面前，我吓了一跳。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人，我的冷静片刻无踪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