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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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特式建筑风格的大教堂，融合了本土园林文化修建，青瓦白墙，尖塔高耸。很多年前，这里就已经成为了澜城老城区一带的地标建筑。
如今这里的一切却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荒芜和颓败，唯有这座教堂礼拜的信徒不断，洗礼的钟声长鸣不止、生生不息。
说起这里澜城的本土老人们都会竖起食指压住唇：“嘘。”
这儿的土地呀，风水不正，所以老城区才会渐渐边缘化。商业发展不起来，商铺倒闭，有野心的年轻人事业不顺，受尽了磨难。
“什么，你不信？”
几个耄耋老人指着后面一条深长的巷子里头，道，那后面的巷子叫白里弄堂，那里留存着几栋民国时期建筑的旧洋楼别墅。那几栋特别的洋楼呀，它们的主人都曾是风噪一时的名人。
但，只要你查看过澜城的旧历史，就会知道他们的子孙命运有多舛途。
……
一双白色球鞋在铁栅栏外面站了足足有两个小时。
徐欥犹豫了很久，还是推开了沉甸甸、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呀呀”的铁栅栏门的机械响动声，就这样轻松的将徐欥记忆最深处的内容往外拉扯。
白球鞋一步步往院子里走，崭新洁净的鞋帮就一点点沾上混着泥土的青草汁、枯叶碎片，直到白球鞋变成了一双脏兮兮的泥污鞋子。
徐欥推开了白色洋楼的入户门。
说来也巧，父母与子女之间或许真的有那样的心灵感应，徐欥刚扯掉沙发上的白色防尘布罩，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母亲打来的视频。
徐欥算算时差，这会儿父母那边应该是凌晨。
他刚一接通视频，就听见母亲睡过一觉醒来后心神不宁的那种疲惫的声音：“π π，工作还顺利吗？”
“怎么最近没有打电话给妈妈？”
工作挺顺利的。
遇到了很好的职场老师，得到了很好的推荐机会。
只是——
又回到了这儿，人生的起始点。
穿着真丝睡衣的徐母注意到他身后的背景，捏住玻璃杯喝水的动作僵住，她愣了好一会儿，手才堪堪撑住岛台，手指攥得有些紧，她缓声问：“你在哪？”
徐欥大概能猜到母亲这会儿心里有很多疑问，但她这般欲言又止，无疑是担心他。
他于是主动向她解释，他说，因为机缘巧合之下的工作调动，他被调回澜城的集团总部来了。
刚到澜城的时候，他在酒店住了两晚，之后利用周末的时间去公司周边踩点，没有找到合适的出租房，所以才会来老房子看看。
他道得平淡轻松，看上去情绪并没有太多的波动，事实也是如此，当他真正地推开铁栅栏门站在这里的时候，他的确并未感觉到过分沉重。
人好像缺乏的，一直都是勇气。
“你想……住在家里？”徐母有些迟疑地试探。
徐欥沉默着没说话。
“可是……”
徐欥突然开口：“您也信那些阿公阿婆，关于风水的说法吗？”
“倒也不是……”
“嗯，那我打算住在家里。”
听到他这样平淡陈述的语气，徐莞然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默默止住。
他决定好的事情，又哪里是谁能改变的？
她喝了口兑凉的温开水，缓了缓神，才又复而开口：“不过，你实话告诉妈妈，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打算过要过来，和我们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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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城作为国际化的大都市，周一的早高峰时段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徐欥选择住在老房子里，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时汐集团总部大楼和老城区的最短距离只有三公里，只要从巷子里穿过去，拐进一个弄堂走到底，再利用地铁的几个出口，步行就能到，比他去找的那些房子都更要方便一些。
徐欥去人力资源办理完调入手续，正由人力资源的前辈带领往总裁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半路接到了高博董助的电话：“请直接来董事长会客室。”
简明扼要的董助，说完他要说的话就挂断了电话，甚至没给徐欥回答他“好的”的机会。
董助这次留给徐欥的印象，仍和初次见面时一样神秘。他一定是一位能力很强，利落精锐的职场前辈，从不与人讲无关紧要的话。
董事长会客室是从董事长办公室的套间分隔出来的一处专门用于董事长会客的地方。
人力资源的前辈将徐欥领到董事长会客室后，便准备离开：“徐助，那我就领你到这儿？”
徐欥礼貌道谢后，抬手敲了敲董事长会客室的门，董助不在，董事长会客室里只有时董一个人。
健壮爽朗的一声。
“请进。”
徐欥进来的时候，看见一身改良款中山装的时董事长正在捣鼓一台崭新的咖啡机。
但他可能使用得不是很熟练，咖啡液一半流到马克杯里，一半弄脏了机台。
徐欥正准备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就听到时董抢先他一步开口：“你来的正好，你身为总裁助理，咖啡机总不至于不会使用吧？”
就也没给过他回答不会的机会。
好在咖啡机的熟练使用是对助理最为基本的要求。
“会的。”徐欥露出一个稍浅却表示礼貌的笑容：“请问时董您需要哪种咖啡？我来为您制作。”
时文奎给他让出机台前的空间，但也没走开，撑住手拐靠一旁观察着他的动作，不答反问：“小时总她，喜欢喝哪种？”
徐欥拿起块干净的抹布，正准备擦拭洒落在机台上的咖啡液，突然反应过来：这是……面试吗？
徐欥转过脑袋，重新对上时董的视线，以示面试者对面试官的尊重，他露出个真诚的笑容：“时总会比较喜欢冰美式。”
他笑起来是让人看着觉得舒服养眼的画面，时文奎对眼前的年轻人的面相挺满意，故而第一印象不错。
漂亮的白纸，好像是让人有些难以拒绝。
“冰美式有什么好喝，又苦又冰。”时文奎压着手拐，偏过脑袋哼哼了一声，不太认同：“那你呢？”
问他吗？徐欥并不喜欢咖啡饮品。
但——
他看到咖啡机台上放着盘黄油曲奇饼干，饼干表面有装饰用的巧克力豆和砂糖，按照一盘可装的容量测算，时董刚才摆弄咖啡机的时候，应该是吃掉了四块。
徐欥眨了下眼，回答：“我的口味可能会偏中式一些，会选择微甜的拿铁或者卡布奇诺。”
时文奎果然点点头：“那你就给我来杯你喜欢的。”
“对了，你该不会是只会在咖啡店里买着喝，不会自己动手做吧？”
徐欥停下动作，正准备回答他的问题。
时文奎很快摆摆手：“你不用特意停下来回答我，你做你的，我就随便跟你聊聊。”
抹布落在机台上，徐欥一边擦拭，一边回答：“我以前在咖啡馆里做过兼职，有学到一些皮毛的知识。”
听到他做过兼职勤工俭学，时文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进一步追问：“你大学里，都在咖啡馆里打工啊？”
徐欥熟练地操作咖啡机，他一边操作，一边回答：“大学里时间充裕，因此做的兼职会比较多、比较杂一些，一来是为了赚取生活费，二来也是想锻练与人相处的能力，积累工作经验，自我填实一些社会阅历。”
“但，我在咖啡厅的兼职不是读大学期间，是在读高中的时候。”他补充说。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孩子高中就要自己赚取学费了？时文奎可听不得苦命的孩子谈阅历，因此，他动了些恻隐之心：“那你在长榆的时候，也经常给张高磊制作咖啡吗？”
徐欥始终保持得体的笑容，他虽如白开水般温吞，却不卑怯，他如实回答：“除非是接待国外的客户，其它时间，张总他喝茶会多一点。”
时文奎眼前一亮：“那就是说，对于茶，你也有一些研究喽？”
“谈不上研究，也只是略了解一些皮毛知识。”
咖啡液萃取完毕，徐欥习惯性的打发奶泡。
看着眼前只说了解一些咖啡皮毛的年轻人动作娴熟地往马克杯里注入打发好的牛奶，很快一朵漂亮的郁金香便附在了咖啡液表面，很漂亮的拉花咖啡。
以及，很漂亮的一双手。
时文奎接过来杯子，先闻到咖啡的油脂和香气。
他忍不住原地品尝了一口，咖啡的香气和牛奶的浓郁完美混合，甜度刚好、口感丝滑，是舌尖味蕾的一次美好体验和享受。
被一杯咖啡收买了大半颗心的时文奎再一次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他是现在这个浮躁社会很少见的，那种谦虚而又谨慎的年轻人。明明咖啡做得比外面买的还要好，却说自己只是了解一些皮毛。
这杯咖啡好在哪儿呢？
好的不是咖啡。
好的是人。
好在他观察细致，识他喜甜，投他所好。
时文奎很快想起时舒那加了五块黄糖的热美式，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忍不住吐槽出声：“时舒制作的咖啡……就好难喝啊。”
徐欥笑着：“心意可贵，胜于金银。”
眼前的人好在哪儿呢？
好在他观察细致，识他心思，祖孙情深。
“没有错，你说得很对。”
这么说着，他就把剩下的咖啡一口气喝完了。
徐欥接过他手中的马克杯，就着水龙头冲洗干净，整齐地摆放到消毒柜中指定的位置。
时文奎接着刚才聊到的关于茶的话题，继续问：“既然你对茶也略懂一些，那我就考考你，你知道被誉为‘茶中香水’的茶是什么茶吗？”
徐欥又把机台抹一遍，笑笑道：“您指的应该是凤凰单枞。”
“那么，凤凰单枞属于哪一种茶系？”
“凤凰单枞归于青茶大类。”
时文奎将投放了茶叶的盖碗摆在徐欥面前：“你认识这茶吗？”
色泽翠绿，条索光滑挺直。
形状细细似针。
“恩施玉露。”
恩施玉露是一种比较小众的绿茶。
时文奎：“那你又知道，恩施玉露怎么冲泡最为理想吗？”
因为将和时董的首次见面看待为一场正式的面试，徐欥想了想，展开详细的回答的同时，问：“需要为您演示吗？”
时文奎笑容渐深：“那是最好不过了。”
恩施玉露，茶叶和水的冲泡比例大约在1:50，冲泡时，徐欥一边演示一边解说，他会倾向于选择玻璃容器，水温控制在80度，冲泡时沿着玻璃内壁缓慢注水。注1
时文奎不住地点脑袋，表示了对他的认可。
他不考徐欥时汐集团所涉猎到的专业领域布局，因为他知道徐欥不懂这些，不过一位刚毕业的大学生，他要是考他这些，属实有些难为人了，也显得他不地道不厚道。
何况时汐集团的专家战略团那么多，时舒说得没有错，好像也的确不差他这一位。那么，他就考考他的基本功，基本的文化素养，生意场，茶文化与酒知识，缺一不可。
时舒国外生活的时间长，对国内的这些茶文化、酒文化了解得比较少，而这个年轻的助理倒是可以弥补一下她这方面的缺失。
想到年轻人出身贫苦家庭，不防给他一个机会。
他又追着问：“那你也一定会做饭吧？”
“会一些家常菜的基本做法，但口味可能没办法和外面的餐厅比较。”
谁会拒绝一个会做饭的助理呢？
“荤素搭配，营养全面就行。”时文奎邀请徐欥坐在红木沙发上，继续他的提问：“西餐甜品你会不会？”
徐欥笑了笑，状态有些放松：“也会一些。”
“好好好，她习惯吃西餐。”
经此一些咖啡、茶文化、酒文化、中西餐常识的考试细节之后，时文奎心中那杆秤也有了些失衡。
他这可不是白纸。
纸上写满了生活。
时文奎不动声色：“那你觉得成为一名优秀的总裁助理，需要具备哪些条件？你觉得你有哪些优势？”
徐欥清楚自己的短板。
公司的顶层设计他没有能力参与，公司的战略规划、投资布局这些他暂时都无法为时总分忧。
一个优秀的总裁助理必定是一个综合能力很强的候选人，徐欥脑中想起一个人。
“像董助那样的前辈。”
徐欥认为自己胜任总裁助理一职，当前并没有任何优势，他很感谢时总能够给他这个机会。
因为资历的浅薄，除了加倍努力向优秀的总裁助理特质去贴近外，好像别的承诺都过于轻率。
不过。
短时间内，他能够做的还有——
“了解时总的一切喜好和习惯，并对此守口如瓶。”
做她的分忧者和守秘者。
他作为工作助理，协调各方面资源，尽全力完成时总交办的任何事项，在获得时总的信任之后，能够兼顾她生活助理一职，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就是这句话直接击中了时文奎，老董事长爽朗的笑声回荡在会客室内：“对，没错。”
“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叫她按时吃饭，少喝咖啡，多喝牛奶。”
“替我照顾好她。”
……
消失了一上午的高博面无表情地敲开会客室的门，提醒时董事长会议要开始了。
徐欥第三次看见他，心想，董助不爱笑。
时文奎点点头，示意徐欥下次再和他交流：“送你本书。”
和董事长的“交流”完毕或者说面试完毕，徐欥离开董事长会客室，轻轻吐了口气，低头看着时董送给他的书——
《如何成为优秀的总裁助理》
徐欥对刚才自己的面试表现其实没多少信心。
但没走多远，他听见时董在会客室里和董助说：“徐助理，对吧？我有点儿非他不可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7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