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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四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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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矛盾来矛盾去,最终还是按照他的吩咐换上了新的衣裳。或许我也和其他人一样,内心总有畏惧的东西存在;激昂的话语说得再铿锵,脖子却硬挺不起来。
我忐忑不安的屹立在正殿门外,不知这门一推,等候我的又是何种情景。如果说毫不畏惧,那是自欺欺人。我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纵使胆量再大,也不可能见自己即将死去都不在乎的。先前之所以有不怕死的勇气,那是正好悲到一个点;而且当时的气氛又恰好迎合了自己的心境,所以才敢于自刎寻死。
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就算一百二十个不甘心,也再也提不起当时那种慷慨就义的情绪。也许人还活着,只是心早已不在。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道厚重的殿门。
伴随着嘎吱作响的开门声,一道冷风迎面吹来,不自主令我打了个寒战。殿内虽然没有掌灯,却并不漆黑,也不明亮,近似与落日时的昏黄。如此暗沉的光线,我却一眼望见了殿中那一排排威严屹立在红毯两端的魔军部下。他们笔挺着腰板,恭敬的守候在魔君周围。乍一见到我露面,尽管面有难色,但总归不敢造次。
殿中凸起的高台上摆放着一张历朝皇帝所坐的黄金宝座,那是权利核心的象征。只是此时斜坐在宝座之上的,并非人类的真龙天子,而是统率整个人间与魔界的真命君主!
他拍拍手,殿门立刻关闭。薄削的嘴唇中,弹吐出令众人费解的言词。
“大家都知道正妃这个位置空缺有些时日了,今日我召大家来,就是想问问各位有何建议。”
君楷话才刚出口,底下马上有臣子进谏。
“陛下!荧妃才貌出众,又是您第一位妃子,理应晋升为正妃。”这话似乎不太对他的胃口,眼光转瞬又移到其他部下的身上。而我则继续傻站在门柱边,没有命令不得随意走动。
此刻又有一名护法上前禀奏,内容与先前的大同小异。
“臣认为荧妃其父虽然罪大恶极,但荧妃本人却并无罪过。况且现在妖界还残留着不少游兵散将,通过荧妃的号召力自然会让它们忠心效力于魔君陛下,他日上天庭恶斗也可用得着。”君楷不置可否,眼眸又四处飘忽。
冥天见魔君一言不发,且面无表情,心下也猜到他肯定自有打算,于是赶忙说出另番话语:“臣冥天启奏,如今陛下已取得天下,理应选出一名正妃掌管后宫。照理应该是荧妃抬正,坐镇后宫。可毕竟其父干出滔天罪行,不可饶恕!而且妖界得知妖王是被天兵所杀,定当会求助魔君来替他们报仇雪恨,所以并不需要荧妃出面。依臣愚见,此选正妃之事,还得陛下自己定夺。”
“冥天……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说到后来还得让本王自己挑选啊!亏你还是老臣,说出来的话是越来越没分寸,简直废话连篇。”
君楷嘴巴里是训斥他,可眼眉中却带着丝丝笑意。不但冥天瞧了出来,就连那些起初还懵懵懂懂的大臣们,也似乎发觉到一些端倪。或许他们心里还在埋怨,自己为何没有冥天那般精明圆滑。
既然冥天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大台阶,君楷自然不会辜负了他的美意。他悠然的抖动下墨黑的袖袍,漫不经心的揭示出自己真正的意向。
“好吧!既然你们的点子都不中用,本王可就自作主张了!”
“臣等无能,请陛下定夺!”部下们整齐的回应,令君楷霎时舒展眉头。
“那好!本王现在就决定立此女为王妃,不得异议。”他的手是遥指向我的,而获得这份殊荣的我,却跟他的臣子们一样震惊不已,无法相信这是真的。然而事实告诉我,这的确不是假的!
那些恍然大悟的臣子们,才深知中了魔君的圈套。即使现在再次反对,也已然逆转不了魔君早就酝酿好的抉择。况且,谁还有这个胆子冒死进谏呢?也难怪为何魔君会挑魔尊休养的时候,来找他们商议这等闲事了。
众人哑口无言,我也哑口无言,整个人都楞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还不上前来?我的王妃。”
君楷这话说得很轻佻,一点都不正经。在我看来,他这是变相的羞辱我,折磨我,让我陷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深渊中!好歹毒的心思,好恶毒的魔头!以为这样就可以达到摧残我的目的吗?我宁可死也不会应允他的!
“君楷你想杀我就快些动手!何必用这些损招来羞辱我?!别说要我嫁给你,就算要我死个十辈子也不会跟你有任何瓜葛!”
“大胆!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混帐话来!陛下三番两次放过你,你不但不懂得感恩,反而次次都顶撞与他,实在不可原谅!”
“冥天,够了。就让她骂,让她说,我想看看她能猖狂到什么时候。”君楷慵懒的倚靠在宝座上,轻抚着鬓角垂下的发束,若无其事的观看我的表演。似乎我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反应,都是用于给他解闷的调味剂。
我气急败坏的瞪着这个根本就没心肝的魔鬼,恨不得将全天下最不堪入耳的话语都抛向他!明知他犯下滔天罪行,可一时之间却不知从哪桩开始说起。
“你说,如果我和紫府帝君单独交手,谁会输得难看?”
不曾料,他居然会说出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人来。霎时间,我浮躁的情绪好像被什么抚平了,接踵而来的正是自己不敢多想的担忧。要知道君楷不是个随便说说的人,他一定是真有这个打算才会如此。
虽然暗地里忧心忡忡,但我表面上还是继续嘴硬。
“我只相信正义永远都会战胜邪恶!”我笃定宣告着自己的信念,却惹来君楷一阵嗤笑。
“还记得荒村吗?”
“当然!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又如何忘记得了!尤其是玲儿那张青白的遗容,我连做梦都经常梦到!而令荒村惨遭灭族大难的,正是他!
“荒村说明白点,就是我的实验基地。村里人喝了巫师的药水就会发疯发狂直至迷失本性。而我们不过是借用巫师的身体,来看看人类服用药物后的反应,显然狐仙挚友的儿子,就是最好的证明。只要占据城池后,这些药水就是用来收复百姓的最佳妙方。为了保证计划的顺利实施,荒村必然先要剿灭。因为紫府帝君去过那里,我当然不能等他回过神来,发掘出荒村的秘密。”
“难道为了这个理由,你就连老弱妇孺都要杀害吗?!既然你已经拥有征服鼎漾的兵力,何必还要为难老百姓!他们是无辜的!不是你的牺牲品!”
“要成就大业,就不能心慈手软!”君楷愤然打断我的话,“只有全天下老百姓的心都被恶念俘虏,让欲望去颠覆所有的善性,那么从此就再没有虔诚的祷告之心,向善之举!天上那些神仙没有了自己的信徒,试问又如何强大得起来?!所谓仙劫,其实就是人心的沉沦!之所以勾陈大帝和紫府帝君要那么急着赶回去,正是因为天庭中象征着人间的灵柱断裂了!灵柱一断,仙劫即到!”
“而那些上当受骗的神仙自然要回来找我们算账,别人我不敢说,紫府帝君一定会到!到时候我会让他知道,什么才叫实力!”
他又开始发笑,这次是轻狂的放声大笑;而宝座下那些属于他的信徒们,也陪着主人一同狂笑,好不得意。
现在我开始担心了,为元阳担心,深怕他会中了君楷的伎俩。君楷如此自信满满,肯定是他在暗中早就安排了一切,就等着天兵神将们一个个往圈里跳。可尽管我怕得要死,心里不断对天祷告,奈何终究敌不过天意使然!
当君楷骤然收敛住笑颜时,我似乎嗅觉到一抹从天而降的幽香。它来得如此凑巧,却又正如君楷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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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来了,还挺及时的嘛。”君楷似笑非笑的望着这名不速之客,等候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这不就是你想看见的吗?”元阳掌心一摊,千年宝剑立刻变幻出来。尽管此番他只身前来,但在气势上丝毫不惧,更无胆怯之色。眼见这些魔鬼军队正摩拳擦掌,急欲和自己一较高下,他仍是视若无睹。
他是不怕,可我却深知这是他在自投罗网!就算我现在劝他快些逃离,也已经是不切实际的妄想!只是不明白,他究竟为何要来。
“你明知这是圈套,为何还要只身前来啊!”我怅然悲叹,是对他的迷惑不解。
“我不得不来。也因为我不想再看见,活着的人会落得跟雀仙一样的下场。”
“雀仙?!他难道没有逃出去吗?!”我急切的追问,却从元阳微颤的眼眸里瞧见了一丝惋惜。而冷眼旁观的君楷见我们之间不住弥散出微妙的气氛,眉宇间的杀气也越显越烈。
“你以为在我的帝国里,会有活着出去的敌人吗?”君楷蓦然站起身,随手握紧了属于自己的魔血剑。
“你杀了雀仙?你杀了他?!”我不相信,又如何能够相信啊!
可是——
“没错!从将军府到现在,我已经容许他通风报信好几次了,现在大局以定,他还有什么利用的价值!”君楷这番话才令我彻底觉悟!原来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把我们当作任他摆布的棋子,而雀仙就是替他迷惑天神的工具!
如今演变到这般田地,他到底还要杀多少人才肯罢手!
君楷,为何你非要一而再的逼我去仇视你,去憎恨你?!为什么你再也变不回当初那个简单的少年,为什么你要让魔性吞噬了你全部的心智啊!这就是你的命运吗?这就是我们最终不得不拼死残杀的命运吗?!
“冥天你们都退到一边,谁都不许动手!如果王妃胆敢妄动一步,你就立即斩杀一百人,动十步,就给我杀一千!”
猛烈的一道剑光,陡然砍断了我最后一缕的悼念,也阻挡了我靠近元阳的步伐。脚前深深的剑痕,揪心的警告着我,什么叫殃及池鱼。而正在我思忖之际,君楷已经主动向元阳宣战了!他一记出其不意的突击,立马划破了元阳的胸膛。庆幸元阳也有所防范,只是略受了不碍事的皮外伤。
可君楷并不会留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剑锋一转,万道寒光迅猛的向元阳扫射过去!元阳挥剑抵挡,不料剑刃一接触到寒光,竟全部冻结起来。定眼细看才知那些寒光,原来是遇物便化冰的寒冰锥!默念咒语试图驱散剑上的冰霜,却不料君楷又一道气势凶猛的剑气,直封杀他的命门。
“破!”元阳快速飞闪这致命的毒杀,口头的法令也顿时让宝剑恢复到原先的神气。他心神一定,浑身的紫雾之气顺着剑锋,全部切射向君楷眉心。受到剑气的影响,殿中的砖块也被吹卷起来,一并向君楷扑杀过去!
“陛下小心!”群臣的担心在君楷看来很是多余,他不嗤的诡笑,已没耐心再陪对手过招。
“紫府帝君,我就让你好好领教一下本王真正的一击!”
说完,他整个人都飞到半空,敏捷的踩在向自己飞袭的砖块上;奋力的一声厉喉,唤出了魔王的图腾,也唤出了储存在他体内最强大的能量!魔血剑感应到主人的愤怒,也随即爆发出最具毁灭性的攻击!无论多么厉害的天神,都难逃魔血剑的捕杀!刺眼的紫色金光,犹如直冲云霄的巨龙,暴怒的咬向妨碍它自由的敌人!
我紧捂着胸口,拼命向那团光波望去。只见紫金色的光芒顿消之刻,元阳也向后飞跳,最后半跪在地,惟有用剑支撑着身体。虽然他勉强逃过了魔血剑最凶残的怒击,可还是难逃它的威力。本来就有伤的胸膛,又重重受了一剑。鲜红的血液,霎时染透了胸襟,即便如此,他表情还是出奇的冷静。就连嘴角悄然溢出的血丝,也很快被自己的手背抹去。
众臣一见大王的完胜,立刻俯首高呼:
“陛下魔功盖世,举世无双!他日决战九宵云天,定当可以凯旋而归!”
“哼,统领天界又有何难?今日我杀了你,就算是给天庭敲个响钟吧!”作为胜利者的君楷,自然摆出一副王者的姿态。
“天界少一个紫府帝君又有何惧?反正你迟早也会下来。”
元阳不卑不亢的反驳,满脸的不在乎。见他诅咒自己迟早也会下地狱,君楷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剑光一闪,魔血剑便准确无误的抵在了元阳的眉心上。但他并不急于下手,而是特意在拖延时间。杀人对他来说根本毫无乐趣,折磨人才是他最乐意享受的事情。他故意如此,就是为了羞辱对手,让对方郁结的尝试一番手下败将的滋味。
此时此刻,我还能无动于衷,还要继续受他的限制吗?元阳会死的,他会被君楷杀死的!不行,他不能死啊!我骤然抛开所有的顾虑,奋不顾身的跪倒在元阳身旁。以自己柔弱的双手托住了君楷的魔剑。尽管剑刃割得掌心很痛,我却故意无视这份痛楚,任由血液滑过整个手臂。
元阳不曾想我会如此不顾性命,起先视死如归的气概也莫名增了几分悲惜。
“何苦来呢。”他细声的自语,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如果连你都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的话说得平淡,可在元阳的心头却是一柄无法忽视的利刃;不但摧毁了他心里高筑的城墙,也划破了那沉寂多年的心。
而闻言已久的君楷此番再也隐忍不住,瞪住我的眼神都迸发出刺骨的冷冽。我对元阳任何的一举一动,在他心里就是一种无法原谅的背叛!
他的刀陡然又下沉一分,锐利的青芒正一点点刺破元阳的眉心;一条条殷红的血丝从剑尖下悄然蔓延,无声滑过元阳淡定的脸庞。我手随着剑锋的下沉,掌心冒涌出的红色液体也不断递增。我越是如此固执,越是忤逆他的意思,君楷剑上的力道就加剧一分。
他没有开口呵斥我,我也没有向他求饶,彼此就这么胶着的,互不退让。
“只要我的命就可以了,是这样吧。”蓦然间,元阳兀自打破了这种对垒的局面。他冷冷清清的话语,道出的却是一种妥协,一种他不该有的颓败。
他右手将刺入眉心的利剑一把抓牢,换下了我早就伤痕累累的手心。反手奋力一搏,最后一股的紫气断然将君楷推离自己跟前,左手艰难的将支撑身体的神剑,不屈服的指向敌手。见他还在无谓的反抗,君楷不以为然的冷哼。
可就在那一刹,元阳竟将神剑反刺入自己心房。纵使血在流,痛难当,他依旧漠然视之,无畏生死。反正他的心,也早已被泪锥扎得遍体鳞伤了。
“我的命你尽管拿去,只求你放过无辜的人。”
这是元阳第一次求人,并且还是向自己的对手。高傲了千年的天神,居然会在一夕之间摈弃所有的自尊与颜面,只是单纯的想要其他人活下来,哪怕是献出自己的生命也毫无怨言。
我异常震惊的望着他,内心无限悲凉;眼见他的脸颊越来越苍白,我竟会陷入呆滞状态,无措到了极点!该怎么办?我还能为他做什么?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真的只能看着他逐渐死去吗?!
我开始慌张,开始混乱,更加绝望起来。
“手下败将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这还轮不到你发话!”君楷气恼的驳斥,抬手便是一掌向元阳劈过去。
元阳忙于躲闪,不小心却将白玉笛从怀中掉了出来。笛子跌落地板上,发出连续的撞击音,清脆的响声此时听来,却是久久不能释怀的怅叹。由于伤势又加重了,心口传来一阵阵的剧痛,令他疼得闭上了双目,低头微微喘着气。我连忙跑过去想搀扶他,却被君楷霸道的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因为这声音,这物件,是君楷心中的一根刺,必须拔去的心头刺!
可这一次我没有再让魔血剑插进元阳的身体里,我宁可它永远嵌入我的掌中。
“魔君陛下!我愿意将一切都奉献给你,只求你能够偶尔慈悲一点。可以吗?”
我投降了,却让君楷眼眸中的怒火越来越炙热;他压抑着,语气也逐渐由恼怒转为阴冷。
“这就是你的臣服……”越来越冷,越来越沉,“居然是这样的臣服!”
他的剑不再指向元阳,而是愤然的戳在我身上。如果他再暴怒一点,或许剑锋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捅进我的胸膛。他之所以没有,并不仅仅因为手偏了而已。那还有什么呢?我望向他,准备迎接真正的死亡。
元阳这时已经没有多少余力了,可他仍然强打起精神,企图冲挡在我的面前。也许只有在这一刻,他才能真正做一次自己想要做的事。然而我最终没有这份荣幸,也或许是命运再次与我们擦身而过!当他就快接近我时,殿顶上突然迸出一圈彩光,团团将元阳围住。见有仙人想救走元阳,冥天等人急欲冲入光中,却被君楷统统拦了下来。
“让他们走!”他冷冷的发号施令,对于天庭的救援行动根本不屑一顾。真正能令他大动肝火的,唯独我这名最不该背叛他的人。
而君楷的眼神,也从没哪一刻会象现在这么冷酷,这么凶狠。他此刻定是有一百二十个想杀我的念头,奈何手中的剑却始终下不了那么一次。
他的怨恨,他的矛盾,他的怒火,全部溶进了冰澈的星眸里,忿然投射进我的心坎间。手中握紧又松的魔血剑,犹豫不决的在我胸膛上不停游走;他还在迟疑,是因为他也需要找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
忽然,他竟收回了魔血剑,十分费力的收回了自己用来杀人的剑。所有人都无法理解,更是难以置信,包括我在内。可是他确实这么做了,出乎大家的预料,也出乎自己的想像。
“所有人都不许管她,让她一直跪在这里!你也给我好好想清楚,自己到底是谁的女人!”
没人搭腔,更无人敢吭声,因为他们都非常清楚一件事情——魔君陛下真的发火了。而我茫然地看着他甩袖离去,眼泪竟然止不住的往下流;越忍,反而流得更多。
我为何要流泪?元阳都已经平安无事了。为何我还会心痛?为何……究竟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