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神卷（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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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这是很久以前的故事。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大约是晴明二十岁出头的时候。
这么说吧，安倍晴明作为一名阴阳师，才刚刚于土御门自立门户，正是崭露头角的时候。
平安时代，民智尚不像如今这样开化。人与鬼怪妖物，都屏息共居于京城的暗处。
因此朝中设有阴阳寮。
阴阳师们供职其中，负责观星相、人相用于占卜吉凶。也解决京都内的奇异事件，与灵魂、鬼怪之类异界的东西进行沟通。
彼时晴明刚在阴阳寮任职不久。
出身阴阳师的名门贺茂家，师从平安时代闻名遐迩的阴阳师，贺茂忠行。
虽然在弟子辈中相当出色，但晴明仍未有什么实绩。在世人看来，也只是个聪明漂亮的年轻人罢了。
因为某件事，这个像随风飘动的、浮在夜间虚空的云朵般的俊秀男子，渐渐被世人发现其不凡的才能。
不仅是阴阳寮中众人，连皇上也渐渐倚重。
此后，日本的阴阳道变为两大系统所主导。晴明即为土御门家的始祖。
我们要说的，就是这件令晴明在京城大放异彩的事件。
贺茂忠行大人的独子保宪，也在阴阳寮任职。
他到土御门拜访时，正是隆冬某日的下午。
大雪下了一夜。此时仍未停。
没有风，只有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而降。
忙忙白雪连道路都覆盖了。
保宪走的很快。似乎并不受积雪的影响，就像平时一样疾行。
一个黑色的毛团伏在他肩头。
长长的尾巴尖端分成两条，随着保宪的动作来回摆动着。
到达晴明宅邸的大门前，保宪推门而入。
唐风围墙内部，是一个荒芜的庭院。
积雪下，已经泛黄枯萎的杂草随意倒伏着，看起来就像是荒野一样。
“……好歹应该打理下吧。”
保宪一边无奈地说着，一边径自走向内院。
身穿白色狩衣的阴阳师正在内院的角落。
“晴明。”
保宪招呼道。
“保宪大人。请稍等片刻。”
晴明头也不回地说。
保宪并不生气。反而凑上前去。
“这是在做什么？”
“啊，从山中移植来的牡荆，似乎有些不妥。”
晴明回答。一边不断用手指清扫牡荆叶上的积雪。好让有些倒伏的草药重新直立起来。
保宪站立在一旁，并不插手，也不催促。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晴明终于结束了。
“对草药还是这么认真啊。”
保宪感慨。
晴明笑而不语。
保宪肩头的黑色毛团“喵”地叫了一声。
“好像又长大了些。”
晴明说。
“嗯，再过不久就了不得了呀！”
保宪将黑色的小猫抱入怀中，用手抚摸着。
小猫低声咕噜起来。
“猫又确实是不错的式神。”晴明笑着说。
“晴明啊……你也快些养式神吧。一个人住在这里，总是有点寂寞吧。”
“寂寞吗？”
“至少养个式神陪你吧。”
“这个嘛……宅邸里可是很有趣的。”
晴明含义不明地说了一句。
然后转开话题。
“保宪大人，今天来是有何贵干呢？”
“哎呀，晴明。别说的这样直接呀。我可能只是兴致所至，来拜访一下罢了。”
“你是不会轻易动身的。”
“……好吧，真的是有些事情。”
保宪揉了揉后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到那边去吧。”
晴明示意宅邸的外廊。
外廊上已经摆了温好的酒。
但是并没有人。
“什么时候……？”
保宪是问晴明，什么时候养了式神。
在此种情况下，石桌的酒自然是式神准备的。
“暂时借用罢了。”
需要的时候，这宅邸里的飞虫鸟兽，甚至一草一木都能为晴明所用。虽然并未有像猫又那样的式神，但晴明并不缺少助手。
只是不知为何，晴明迟迟不愿挑选自己真正的式神。
“你还是这样啊。”
保宪说。
晴明想起了少年时代的某位朋友。
他并不想要像奴仆一样的式神。那种东西随处可得。
但晴明并未说出口。只是提起酒壶提保宪斟满。
两人在外廊上随意坐下。
那只黑色的猫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保宪怀中跳下，在他身边盘成漆黑的一团，似是睡着了。
“到底是什么事呢？”晴明问。
“唔……是‘那男人’吩咐的差事。”
保宪口中的“那男人”指的正是当今皇上
这样失礼的话，晴明却像没听出任何不妥一样
作为阴阳寮任职的官员，阴阳师们经常要解决皇宫内的事件。但晴明刚入职不久，还没有这样的权利，所以并不知道是何事。
保宪解释倒：“关于‘祥瑞‘的事啊。”
“祥瑞？”
“真是件麻烦的事……”
保宪放下酒杯，颇有些苦恼地说道。
酒杯正好放在猫又面前。
猫又微睁开眼，露出绿色的眼瞳。
但保宪没有发觉，继续说着。
“据说有人在京城看见了 ‘麒麟’啊！
“麒麟？”
晴明惊讶道。
麒麟是传说中的瑞兽，据说是岁星散开而生成。出现麒麟在大唐被视为国运昌盛，主上英明的吉兆。
但是平安京从未听说过有麒麟的踪迹。
“是啊。所以那男人说要抓住麒麟呢。”
保宪右手支撑住下巴，叹一口气。
他并未注意到猫又悄悄向前爬行了一段距离，此时正在酒杯旁边。
猫又用鼻子嗅了嗅酒杯之内，伸出红红的舌头轻轻一舔。
然后状似很舒服的闭上眼睛，喉咙里又发出“咕噜”的声音。
晴明含笑看着，并不做声。
“喂喂，晴明。你还笑什么。现在有品阶的阴阳师都被派去寻找麒麟了。若是几天后还没有消息，那么新晋也要去吧。那时你可就悠闲不起来啦！”
保宪说完，伸手拿起酒杯。
“咦？什么时候喝完了……”
保宪疑惑地嘟囔着，又倒了一杯。浅酌一口之后，放在原先的地方。
猫又再次凑近酒杯。
“啊！原来如此！”
要拿起酒杯喝酒的保宪终于发现了。大声教训猫又。
猫又懒懒地横了保宪一眼，原地缩成一团不再理会。
晴明笑出声来。
“晴明，你刚才就看到了吧。”
保宪满含怨念地说。
“算是吧……”
“你竟然不告诉我！”
“喜欢喝酒的猫又实在是太有趣了。不知不觉看呆了。”
“你只是想看笑话吧。”
保宪说。
“啊，不能否认呢。”
晴明依然笑着。
“还是这么恶劣啊……”保宪嘟囔着，却没有追究这个话题。
“总之，因为去寻找麒麟的阴阳师很多没有回来，所以事情很麻烦呢。”
“没有回来是说……”
“失踪了。”
“大约有多少人？”
“四，五人吧。”
晴明追问着细节，看起来非常感兴趣。
“我还是从头讲起吧……”保宪无奈地说。
“好吧。”
“好。”
保宪开始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神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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