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照顾你一辈子（完结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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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三毕业，陈默要继续读博，钟意在B城待得有点腻，问陈默以后可不可以去个南方城市住段时间，陈默笑着点了点头，说等他毕业了就跟钟意去浪天涯，钟意一听这话，直接又去炸了次厨房。
六月的时候，陈妈妈就给陈默打过一个电话说，陈泽领回来了一个小姑娘，两人要结婚，陈默皱了眉头，放假了就往回赶。
到家时陈泽不在，陈妈妈说去送彩礼了。
“多少？”陈默问道。
“八万”陈妈妈说话间，手里的物件不小心跌落，“还有要在这边买套房，付个首付就行”。
“房子看了吗？”陈默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看了，在火车站附近，60多平，他们两人够住了”陈妈妈微微笑道。
“首付了多少？”陈默看了眼陈妈妈，头上的白发一茬接一茬，想来是拔也拔不完了。
“20万”陈妈妈犹豫半天还是说了。
“家里没钱了吧？”陈默缓缓说道。
“加上办婚礼的，没剩多少了”陈妈妈顿了一下。
“他自己的钱呢？”陈默揉了揉太阳穴。
“他那点钱，得留着以后过日子”陈妈妈也坐了下来。
“那你和我爸咋办？”陈默问道。
“我俩想好了，等你爸干不动了，我俩就回乡下，不给你和小泽添麻烦”陈妈妈声音轻轻的。
“妈，这是两万，我自己的钱，就当补贴家用了”陈默把卡掏出来递给了陈妈妈。
陈妈妈把卡又塞回到儿子手里，说道：“这我不能要，家里钱够花，你瞎操什么心，你还在读书，就没多少钱，你把钱攒起来，给你娶媳妇用，妈只能帮一个，你，我估计帮不动了”
陈默微微笑道：“我不用帮，妈，我的钱你别不好意思不要”，说着又把卡塞了回去。
孩子跟父母要钱往往是那么理所应当，但父母总扯不下来面要孩子的钱。
“小默啊，别怪妈偏心，你们哪一个过得不好，我都心疼，但妈能力有限，只能帮一个”陈妈妈叹了口气。
“妈，我不怪，以后我定居在哪儿，你和爸就跟我走吧”陈默还是伸出手拔了根陈妈妈的白头发。
“心意妈领了，我和你爸一把年纪了，怎么能跑去给你添麻烦，你以后也有自己的小家，也要过自己的小日子，别操心我和你爸”陈妈妈抬头看了眼比自己高出小半个身子的陈默。
晚上，女方家长过来一起吃了个饭，左说右说一个意思，说他家闺女嫁亏了，这彩礼太少，房子还是个首付，说他家村里的人嫁闺女，光彩礼就要20万，陈爸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一言不发，陈妈妈忙赔笑着说好话。
饭间，陈默觉得吵，出去在外面散心。
“哥，妈给了我两万块钱，说是你给我的”其实陈默就是这个意思，但没有给陈妈妈明说，想把这钱以陈爸陈妈的名义给出去。
“嗯，你拿着吧，结婚花钱的地方多”陈默趴在外面栏杆上往下看，底下的人来来往往，谁也没有注意擦肩而过的是谁。
“哥，谢谢”陈泽说道。
“不用，好好过日子就行”陈默缓缓说道。
“陈泽，你死哪儿去了？我爸要喝酒，你去找服务员开瓶酒”陈泽女朋友拉开包间门就吼了出来，吼完发现陈默在，愣了一下，快步走了过来。
“你吼什么，这么大声还以为死人了呢？”陈泽瞪了眼女朋友。
“我吼怎么了？我爸说了，我嫁你亏大了，要瓶酒还唧唧歪歪，赶紧去，要瓶贵的，便宜的我爸看不上”陈泽女朋友的声音更大了。
陈默听得头大，对陈泽说：“去吧，别怠慢了人家”。
陈泽又瞪了眼女朋友才走了。
“这读过书的就不一样哈”陈泽女朋友没走，靠在栏杆上说，“同样一个妈生的，差距咋能这么大”。
“你有事没？”陈默斜着眼看了看陈泽女朋友。
“没啊，跟你聊两句，咱往后就是一家人了，我听陈泽说你XX学校的，今年还要去读博士，我打听了这学校可厉害了，去年我们县城就考上了一个”陈泽女朋友还在说，陈默的耐心在燃烧。
“所以有事吗？”陈默皱了眉。
“你有女朋友吗？我觉得你比陈泽好点儿，你的话我可以不要彩礼”陈泽女朋友一边看陈默一边拨弄自己的美甲。
陈默半天没说话，反应过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我弟配你绰绰有余，不要担心”，说完直接进了包间。
这顿饭的后半段就是陈泽女朋友的怒视加陈默的无视。
婚礼还是如期办了，钟意在C城时，钟意父亲总会派张伯过来照顾，所以陈泽结婚那天，张伯开着车去送了钟意，可能是那车过于显眼，陈泽老婆一直问陈泽钟意的事，陈泽被问得烦了，就随口说道：“我哥朋友”。
“你哥朋友这么有钱？”陈泽老婆张大了嘴巴。
“不知道，你关心这个干什么？”陈泽烦得直摇头。
“我就问问还不行吗？”陈泽老婆瞪了眼陈泽。
“再问也跟我们没关系，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陈泽回道。
“我想把他介绍给我的小姐妹，长得真不错”陈泽老婆一直盯着钟意看。
“你的那小姐妹有的连初中都没毕业，人家XX大学的，家里还开公司的，你觉得人家看得上吗？”陈泽直接一个白眼。
“我靠，那不是比你哥还厉害”陈泽老婆瞪大了眼睛。
“我哥也厉害”陈泽转过头，低声吼道。
“你哥最厉害，一天天板着脸跟谁欠他钱似的”陈泽老婆冷哼一声。
“给你的，红包”钟意走了过来，后面跟着陈默。
“这太多了吧”陈泽拿到红包，掂了掂。
“我看你哥的面子”钟意瞥眼旁边的陈默，淡淡笑着。
“他给你，你就拿着吧”陈默淡淡笑道。
“那就谢谢了”陈泽老婆一把拿过来了。
两人走过去忙别的了，钟意低下声给陈默说：“你这个弟媳妇不是善茬，刚刚一直瞄着我看”。
“早就看出来了”陈默微微叹气。
一年后，陈家的第一个孙子出世，起名润，叫陈润。
陈妈妈特别高兴，天天给陈默发小孙子的照片，陈妈妈不会发朋友圈，但这和朋友圈晒娃没啥区别，还是按头看的那种，陈默哭笑不得。
陈润百日宴的时候，陈默带着钟意回去了。那片平房区因为城区扩建，终于在一年前被拆了，陈爸和陈妈在城郊租了个二层小院，满月酒办得很简单，也没请几个人，就在家吃了个饭。
陈默拿出那个长命锁，挂在了陈润脖子上，小孩什么也不懂，扑腾着要去抓，陈默看着小胖手可爱，就拿起长命锁逗他，然后不一会儿传来了陈润的嚎啕大哭。
陈妈妈一脸无奈，抱起小孙子摇摇晃晃地哄。
“酷哥，想要孩子了？”钟意从门外进来时，正好看见了了这一幕。
“想听实话吗？”两人倒在陈默床上，陈默摸了摸钟意的发茬。
“想”钟意把头顶住陈默下巴，蹭了蹭。
“想，但我更想要你，这辈子我只选你”陈默笑了。
晚上陈泽一家回了家，陈妈妈给陈默和钟意擀了面。
“小默啊，你看你弟都有孩子了，你要27了，不小了，妈从没见你带女孩子回来过，你也别眼光太高了，差不多就成，争取这两年带回来个给我和你爸看看，是不是他爸？”吃饭间，陈妈妈开了口。
陈爸突然被迫站队，一口面噎在了嗓子，看了眼陈妈妈忙说：“啊，对”。
陈默突然放下碗，给钟意说：“钟意，你吃完了吗？吃完了就先回去，我跟我爸妈有事说”。
钟意心下了然，说：“我陪你”。
“你回”陈默斩钉截铁地说，没留一丝余地。
钟意只好出了陈默家。
“爸，妈，我这一辈子不结婚”陈默刚说完，就听见碗碎在地上的声音。
陈爸把手里的碗摔出了几米远：“你说什么？”
“小默啊，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钟意那孩子，你对那孩子太好了，几年前你们就说什么同性恋，妈不懂，但妈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后来找人问了才知道是啥意思，我当时就有隐隐约约的感觉”陈妈妈拉了陈默的手。
“爸，妈，我是喜欢钟意，我也只喜欢他，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同性恋，你们说是就是吧”陈默抬了头看着陈妈妈。
“你说什么胡话？”陈爸起身就直接给了陈默一巴掌，大概用了十成的力道，陈默脸上立马几道红印子。
陈爸从没打过陈默，因为这孩子从小听话，也不让陈爸陈妈多操心，陈爸嘴上不说，对这个儿子骄傲得很，邻居夸陈默，总能在陈爸板着的脸上捕捉到一抹笑意。
陈爸又开始抽烟，一根接一根。
“小默，咱就不能改吗？”陈妈妈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
“不能，妈，钟意他等了八年了，我该给他一个交代了”陈默抬手，把嘴边的血擦掉。
“那你怎么给你爸妈一个交代？”陈爸剧烈咳嗽。
“爸，妈，你们都有孙子了，我结不结婚其实没差”陈默抬起头微微笑了下。
“你这傻孩子，爸妈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指不定哪天就走了，还管着这些，可你这辈子还长着呢，你要怎么活，别人怎么看你，你老了以后怎么办，不结婚他能陪你一辈子吗？娃儿啊，妈怕你一场空”陈妈妈拉了陈默的手，眼泪又流了出来。
“妈，我不知道以后，但这辈子要是不做这个决定我会后悔”陈默伸手给陈妈妈擦眼泪，但陈妈妈的眼泪却总也擦不完。
“滚外面跪着去”陈爸气得说话都断断续续。
陈默转身出门。
“挨打了？”钟意走过来摸着陈默的脸。
“嗯”陈默低低应了声。
“疼不疼？”钟意也跪了下来，抱住陈默。
“不疼，不是让你走吗？”陈默声音涩涩的。
“我不走，我陪着你”钟意把陈默两只手裹住，十二月的C城寒冬，风裹挟着寒刀割在脸上，结冰的水泥地从膝盖传来透骨寒意。
“我妈说怕我一场空，小少爷，你会让我一场空吗？”陈默转过头，直勾勾看着钟意。
“不会，这辈子一定不负你”钟意用自己的体温给陈默驱寒。
“这辈子太长，我才不信，但你这句承诺说得我甚是动心，我就图这一时欢喜吧”陈默僵硬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酷哥，我想牵着你的手到老，信我”钟意把自己的额头抵住陈默的额头，近距离看着陈默的眼睛。
“好”陈默呼出一口气，在寒意里瞬间凝成了一团雾气，缓缓说道：“爸妈不要我了，你可得好好护我”。
“一定”钟意也笑了。
两人不知道在水泥地里跪了多久，吱呀一声，门开了，陈妈妈看着跪在院子里的两人，叹了口气，拉起两人塞进了陈默房间。
两人跪得太久，冻僵了，腿半天活动不了，在被子里活像两尊雕塑。
早上起来时，陈爸已经走了。
陈妈妈给两人盛了汤，说道：“喝点吧，喝完了就走吧”。
“妈”陈默跪了下来。
“起来吧”陈妈妈淡淡看了眼陈默，把他拉了起来。
“对不起”陈默轻轻地说。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长大了，凡事有自己的主意了，我和你爸也管不了你了，以后在外面照顾好自己，这里一直是你的家，想了就回来看看”陈妈妈想摸摸儿子的头，却发现陈默已经长高太多，抬手摸摸头已然费力。
“嗯，我以后一定常回来”陈默把眼眶的眼泪憋回去。
“钟意啊，你是个好孩子，但人这一辈子太长，事太多，变故也太多，保不准哪件事小默就做得不合你心意了，请你务必多担待，要是哪一天累了，就把小默给我们送回来，我在这里先谢谢你”陈妈妈笑着笑着落了一滴泪。
“妈，我一定好好照顾陈默，照顾一辈子”钟意轻轻过去抱了下陈妈妈。
陈妈妈听到这称呼，无奈地笑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嘴甜”。
“爸他……”钟意对陈爸的这个新称呼，陈妈妈还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没事儿，老头子就是一时接受不了，赌气，他嘴上不说，心里最疼小默这个儿子了，过段时间吧，你们回来买几包上好的茶叶，哄哄老头子”陈妈妈慈祥地笑着。
“妈，那我走了”陈默转头看着陈妈妈。
“走吧，让老头子也冷静两天”陈妈妈笑着说，“你俩好好的，别吵架，光你弟两口子一天就吵得我头疼”。
“我知道了，妈你回去吧”钟意牵了陈默的手。
两人回了B城，躺在床上。
“酷哥，你想不想要我？”钟意躺在陈默怀里。
“想”陈默俯下身，嘴在钟意脖颈边游走，“你给吗？”。
“给，给一辈子那种”，钟意扬起头吻上陈默的嘴角。
月季不是玫瑰，但它能适应严苛的环境，在贫瘠的土地上开出最美的花，陈默就是那株最美的月季。
刺猬支棱着一身利刺，只是为了保护它柔软的肚皮，钟意满身是刺，但他一心纯良。
刺猬在杂草中发现了月季，把柔软的肚皮贴上月季的花瓣，说了句悄悄话：“你听，这是我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照顾你一辈子（完结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