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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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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太后娘娘还在延熹宫等着您呢。” 宫女看见顾锦央朝自己寝宫的方向走去,连忙开口。
“知晓了,今晚之事,你们该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顾锦央蹙着好看的眉,明艳的脸上带着明显不耐。
她冷眸看向身后两名宫女,复又说道:“该知道什么人不会乱说话。”
“是,是的,殿下,奴婢知道了。”宫女看见她这副模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忙恭身开口。
“呵。”顾锦央轻哼了一声,才转过方向朝延熹宫走去。
而那两名宫女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延熹宫。
前来见太后的一众女眷三三两两地差不多都已经离开,而另一些也都被太后给打发走了。
顾锦央来的时候,就只看见太后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端着一杯茶水慢慢抿着。
瞧见顾锦央进来,太后盖上茶杯,将杯子重重地搁在了桌面上。
“母后~”顾锦央走到太后身旁,拉长了声音喊她,手还轻轻搭到太后的胳膊上讨好地晃了晃。
太后督了她一眼,挥手,让所有丫鬟太监都退下去,顺带还把门掩上。
太后咳了一声,正色道:“说罢,你和那个公子,或者说那个女扮男装的公子是怎的回事。”
顾锦央默默地将手拿了下来,拽着自己的衣袖,微微垂首,不满道:“母后都知道了,还来问央儿作身。”
她心思活络,太后这么一问,便明白了,之前在那里和那人的谈话已经被太后派来的人听到了,并且还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太后耳朵里。
虽然不舒服被自己母后这般监视着,但是顾锦央心里却还是快速想着应对之法,该怎么糊弄过去。
“我都知道了就不能问你了?是不是我不过问,你就要打算强抢名男?不对,应该是名女,然后霸王硬上弓了可是?”太后见了她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差指着她的额头骂了。
“啊?还可以这么吗?”顾锦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道,“那央儿多谢母后献策了。”
太后深吸一口气,小声嘀咕道:“献策?那可是当年你亲自干出来的事。”
将人给绑到了床榻之上,险些就霸王硬上弓了!
她看着顾锦央有些微红的眼角,桃花眼里晕着水雾,摸了摸她的头,放缓语气说道:“央儿,不是母后说你,那个姑娘不是你的良配,勿要陷太深。”
顾锦央执拗地摇头,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依旧坚持道:“母后,央儿不要,央儿就心悦她。初见她,央儿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她说着将手搭在自己的心口上,继续道:“母后,央儿觉着以后再也遇不到那个能让央儿心跳得如此快之人了。”
她低垂着头,有些许落寞,长发垂了下来,遮挡住了侧脸,声音又低又轻:“央儿当时就想,怎的会有这样一位公子,生得这般好看,温润如玉,气度不凡,与那些公子根本就不是一丘之貉。但当央儿知晓她是女子时,气得直接打了她一巴掌。”
摸了摸右手心,打上对方脸颊时,那种麻痛仿佛还在。
顾锦央轻笑了一声,缓缓开口:“那时候央儿很生气,但是央儿也很痛,手痛,心更痛。又觉着这世间的所有男儿都是污浊的,她这般好的一个女子,怎能蛰伏于男子之下。是以央儿觉着她是男是女已不甚重要了。”
太后抬眸看着顾锦央,将茶杯端起抿了一口,心情复杂,又听顾锦央祈求道:“所以母后,央儿还是要她,不管阿七她是男是女,央儿羡慕父皇对母后的感情,可这世间又怎的会再有父皇这样的男子,只娶母后一人?”
“央儿。”太后抬手轻轻拭掉顾锦央眼角的泪,有些不忍,低声劝道,“一个连真实名姓都不愿告诉你的女子,央儿你觉得值得吗?”
“母后。”顾锦央抱住太后的手臂,咬着唇撒着娇,娇媚的桃花眼定定地望着太后。
她本就生得明艳动人,又成心做出一副撒娇、娇艳欲滴的模样,更是让人心生不忍。
论谁也定然是舍不得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在自己面前伤心流泪,更何况还是个十足的大美人。
太后瞌上了双眸,终还是妥协道:“央儿大了,有些事该是有分寸。过些日子苏小将军回来了,若是那时候央儿还没有解决好,那本宫便请旨赐婚。”
言外之意,便是让顾锦央自己决断,那姑娘若是无意于此,不得过多纠缠。
说罢便推开门,径直离去了。
顾锦央一人回味着太后所说的话,苏小将军:苏以牧。
那人一直喜欢自己,前几年和苏将军一起去了边关,过几月便是回京的日子。那便是说还有几月的时间。
顾锦央看着太后些微落寞的背影,大声道:“央儿谢过母后!”
凤栖宫。
顾锦央坐在院里的凉亭里,一旁的宫女守着小火炉慢慢煨着清酒,桌面上摆放着几盘精致的糕点。
顾锦央捻起一块糕点,轻咬一口,入口即化,带来了回味无穷的清甜和唇齿间流连的桂花香,以及口中那不可忽视的微微渴意,延绵回甘。
她将杯中温好的酒一饮而尽,又把手里那半块糕点放回了盘里。
“文心,替本宫约李家小姐明日游湖,还有那玄七公...姑娘一道。”顾锦央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拂去碎沫。
“顺道说说,不知欺君之罪,阿七姑娘是否担待得起。”顾锦央站了起来,指着那盘糕点,又吩咐道,“今日这桂花糕倒是不错,去御膳房给李家小姐捎上一份罢。”
“是,殿下。”身旁的宫女行过礼之后便退了下去。
顾锦央抬起头看着凉亭外的湖面。
初春至,湖里种植的睡莲差不多早已枯萎了大半,正参差不齐的冒着新叶,瞧着又哪有夏日那般顺眼。
她此时收敛平日里挂在脸上那真假不明的笑容,本就娇媚动人的脸此时倒是有了几分冷漠,周身时不时透露着一股不可忽视的威严。
周边伺候着的宫女见着她这副模样,都不敢上前或者出声,慢慢压低了自己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传来了顾锦央泛着冷意的声音:“备水,本宫要沐浴。”
李府,李涵烟见到来传话的宫女,也听到了长公主所说的原话,给传话的两名宫女一些赏钱之后,那两名宫女便先行离去了。
她转过头看着安然自若坐在椅子上的玄七,这人今日倒是没穿那一身黑衣,而是穿了一身银白色衣衫。
一头墨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衣冠胜雪,明眸皓齿,眸如辰星,一身漠然的气质更是宛如谪仙,安静地坐在那里不食烟火气。
许是第一次见对方这般的穿着,李涵烟也不由得有些愣神。
“阿七,殿下传的口谕你也听见了。”李涵烟将喝了一口的茶放下,“明面上殿下是请我,实际上是叫你去。而我去不去都不甚重要了。”
她说完看着对方毫无波澜的脸,不由得感慨,究竟是哪个家族才能培养出来如此女子,单是这样貌也绝非常人能有。
虽然不像长公主那般玉貌花容,千娇百媚却自是有一番仙姿玉色,风华卓越。
若说顾锦央是媚而娇,那玄七便是仙而虚,整个人太过于淡漠凉薄了些。
若不是当日见识过了玄七的身手,她也是不信像玄七这样的人居然还是一个练家子。
毕竟那样一张不食烟火的脸,就极具有欺骗性。
李涵烟微微挑起了眉,继续道:“所以,玄七啊,殿下明日定然是不希望见到我的,你自个儿去便是了。”
玄七皱起好看的眉,凤眸低垂,纤长的手指轻理着衣袍角。
“不去,又当如何?”她的声线很低,清清冷冷的,倒是和她样貌一般相称,带着自然的疏离之感。
前几日她都是男装又刻意压着声音,此番放开了前日里刻意压着的声线,听着了本来的声音,李涵烟微愣。
“呐,玄七你要是不去的话,那长公主殿下便会以欺君之罪下令逮捕你,当今圣上又是最疼爱这个妹妹的,不去的话可能明日就会满城见到你的通缉令。”她说着抬手抹了抹脖子,继续道,“当然,这是运气最坏的,运气好的话,无非就是将你囚禁在那深宫中。”
“呵,这倒是像她会做出来的事。”玄七将鬓角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轻声问:“那听闻李姑娘的意思就是不去了罢?”
她手腕露出来的肌肤很白,一种近乎病态的白。不知是衣服所衬,还是她衬得衣服更白。
“阿七,是我不去了,你还是得去。”李涵烟说着,拿起一块摆放好的糕点放进嘴里,感慨道,“果然是御膳房的东西,阿七你尝尝罢。”
“嗯。今夕是何年岁了?”玄七将李涵烟面前的茶杯重新斟满茶,放到她面前,貌似不经意地开口。
“大邺七十五年,安庆一年。啊,对了庆安长公主殿下今年也该十八了,昨日宴会大概就是圣上和殿下在看适龄的公子小姐了。”
“竟十八了吗?”玄七垂着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染着无尽复杂:“原来,都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