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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冷面冰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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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天使”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冷面冰山同桌——宣怀瑾。
“还起得来吗?”宣怀瑾又问了一遍。
蓝琛看见了救星,顿时点头如捣蒜,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心有些烫,指尖藏着一些薄茧。宣怀瑾蹙了蹙眉,单手用力将人拉了起来。
蓝琛心跳得厉害,站起身后立马躲到了宣怀瑾的背后,也不顾众人的谩骂讥讽,一心只想做一只缩头乌龟。
他一边揉着大腿根,一边很小声地在宣怀瑾耳边抱怨:“他们打我,你帮帮我。”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宣怀瑾的耳朵上,他上前走了两步,掷地有声:“许延,你上次因为打架被罚的义工时,现在做完了吗?”
许延两手环抱在胸前,挑了挑眉:“怎么?宣大公子有兴趣代我完成?”
“只是提醒你一句,不要再惹事了,老班最近心情不好,你少往她枪口上撞。”
许延不客气地讽刺道:“你也不用拿她来压我,只是我竟然不知道,宣大公子什么时候还有了收留野猫野狗的习惯。”
宣怀瑾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凶神恶煞”地回嘴:“你才是野猫野狗呢,你猪狗不如。”
话音刚落,这个脑袋又立马缩了回去。
就连宣怀瑾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不过很快,他又恢复成往日不苟言笑的冷酷模样。
“好了,许延,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当着宣怀瑾的面,许延自然是不敢打他想要保住的人,毕竟许家和宣家有不少生意上的往来,总不能为了一个无名小卒撕破了脸。
许延放下狠话:“贺蓝琛,你有本事不要让我抓到你落单的时候,到时候,我打得你哭爹喊娘。”说完,他带着他的一帮弟兄们浩浩荡荡地走了。
闹事的走了,围观的热心观众们也纷纷离场,这条宽阔的走廊里只剩下了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
“宣怀瑾,谢谢你帮了我,你人真好。”蓝琛憨憨地摸了摸后脑勺,笑嘻嘻地露出八颗大白牙。
“不必谢我。”宣怀瑾的目光在蓝琛脸上不着痕迹地扫过,他清透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他转身离开,却被身后之人一把握住了手,两只手紧紧地交握,手心贴着手心。
蓝琛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憋心底里的话好几次临到嘴边了,却总是迈不出牙关。
宣怀瑾垂下眼睛,看着二人紧紧相连的地方,薄唇轻启:“松手。”
蓝琛一时没有听清楚,眨巴着大眼睛反问道:“你说什么?”
他的掌心太热了,似乎在冒着黏腻的湿汗,一滴接着一滴,顺着掌纹流淌到自己的掌心。宣怀瑾皱着眉头,吐出两个字,“松手。”
蓝琛立马松了手,解释道:“我有事和你说,你别走。”
“什么事?”
“嗯…嗯…”蓝琛又憋了半天,见宣怀瑾脸色暗了一分,遂脱口而出:“我被他们踹了一脚,很痛。”话刚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好端端的,提这个做什么,显得自己怪脆弱的。
“去校医院找医生。”
“许延要是再来找我麻烦怎么办?”
“你不去招惹他,他自然不会来找你麻烦。”
这时候飞来一只灰色的鸟,停在了栏杆上,它的毛发光滑润泽,脖子很短,却很灵活,看了眼蓝琛,又转向宣怀瑾。
“可是…”
宣怀瑾打断了他的话,“还有什么事吗?”
“你帮我解围,我帮你补课吧。”蓝琛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别的可以报答他的途径,金钱太过俗气,更何况自己也没有。
宣怀瑾抬了抬眼皮,眼中的讶异准瞬即逝:“不必了。”
“好吧。”蓝琛有些失落地垂下了脑袋。
灰色的鸟儿扑哧了两下翅膀,艰难地扭动肥硕的身子飞走了;宣怀瑾目光直视前方,擦着蓝琛的肩膀离去。
蓝琛扭过脖子望向天空,天不蓝了,云也不白了,苍穹笼上了一层淡色的纱,朦朦胧胧的,像极了他此时的心情。
蓝琛走回教室的路上,被一个人从身后叫住。
“贺蓝琛!”
蓝琛慢慢地转过身子,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男人,在朝他招手。
是杜衡,在福利院里同贺蓝琛一起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两个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一起偷过鸟蛋,下水抓鱼,感情好得不得了。
杜衡快步走了过来,两只手紧紧地握住蓝琛的肩膀,关切地问道:“我听说许延他们又找你麻烦了,你没事吧?”
“没事,我是谁啊,区区手下败将,何足怪齿。”蓝琛单手叉腰,半倚在墙上,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
“可是我怎么听说,许延揍得你毫无还手之地,还是宣怀瑾救的你。”
“你听谁说的?”蓝琛外表倒还是镇定,就是脸红了几分。
“都在传了,他们还在猜你和宣怀瑾是什么关系,居然能让他出手相助。”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才过了多久,居然传得人尽皆知了。蓝琛尴尬地低头,眼神躲闪:“我就是被人偷袭了一下,然后宣怀瑾帮我解围了。”
“哈?真的假的?”杜衡一脸问号,“你还会被人偷袭?”
“这不是…这不是没注意嘛。”
杜衡点了点头,很快又问道:“那宣怀瑾为什么会帮你?他不是一向讨厌你吗?”
“为什么?”这回轮到蓝琛一脸问号了,在贺蓝琛的记忆力,关于宣怀瑾的介绍不过寥寥几笔,富家公子,三好学生,冷面冰山,记忆里贺蓝琛和宣怀瑾统共说了不超过十句话。
“我也不知道,反正众所周知的,宣怀瑾不喜欢你,我原来问过你几次,你也不肯告诉我。怎么,你别告诉我你自己也忘了原因吧。”
蓝琛立马打哈哈:“怎么可能,绝对忘不了。”怪不得,他会对自己这么冷淡,本来还想着和他做朋友呢,也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要是能有机会弥合了他们之间的裂隙也好。
蓝琛话锋一转,换了话题,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上次不是问我借钱吗?喏,五百块钱,我刚取了出来。”杜衡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张红钞。
瞧见了五张红灿灿的毛爷爷,蓝琛顿时两眼放光,笑嘻嘻地接了过去,手指摩挲过钞票特有的质感,心里突然就松了口气。
“谢谢啊,解了我燃眉之急,过几天还你。”蓝琛说着就把钞票塞进了兜里。
“不急,等你有钱了再给我好了。”
“你也在外面做兼职吗?”
“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
“那你的生活费哪来的?”蓝琛心里头疑惑,为什么都是在福利院长大的,贺蓝琛都要穷得吃不起饭了,杜衡还能大方地接济他。
“你是不是傻了,”杜衡眼睛像X光似的,上上下下把蓝琛从头到尾给扫了一遍,确定眼前之人正是贺蓝琛无疑,才耐心地解释道:“我们以社会资助生的身份来这里念书,所以校方给我们每个人都安排了资助人,每个月资助人都会往卡里打一笔钱,还挺多的,我都花不完。”
蓝琛眼里顿时闪过小星星:“那我的资助人是谁啊?我怎么看我卡里没有钱啊。”
“emmm,许延他爸。”
这就是给了人希望后再使他绝望吗?蓝琛眼里的小星星化作流行飞走了。他失望地呆在原地,脑海里闪过一些贺蓝琛的记忆碎片。
自从去年贺蓝琛把许延摁在地上暴揍过后,他就“清高”地拒收了许父的资助,这一年来,他基本靠过去的存款和寒暑假打工的钱过活。
杜衡拍了拍一脸呆滞的蓝琛的肩膀,安慰道:“想开点,以后许延要是再来找你麻烦,你要是打不过就跑,跑不走就喊人。咱们能屈能伸,是吧。”
蓝琛点了点头,一脸生无可恋。他现在不仅要想着如何赚钱养活自己,还得应付贺蓝琛曾经的手下败将们来寻仇,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
下午体育课上,蓝琛兴致怏怏,趁着众人在操场踢球之时,他顺着一条偏僻的小道走到了体育馆后面的一堵“矮墙”边上。
杂草肆意生长,自由地在天地间吸收养分。一片绿色之间,零星分布着一点儿野花。
蓝琛站在到他膝盖高度的杂草中间,望着这堵有他三个人高的墙,仔细地观察墙体不平整的地方,在脑海里画出了一张清晰的线路图,规划好了待会儿哪只手该扒住哪一块砖,哪只脚要踩住哪一个坑。
他站在墙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瞅准了时机后,他一个纵跳,攀上了头顶的一块砖,然后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右脚,去够右边的小坑。刚开始的几步还是很顺利的,等他爬到半路上的时候,左脚突然就失了准头。
第一次,没踩到。
第二次,还是没踩到。
第三次,他觉得自己的手臂有点儿酸了。
就在这时,底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在上面干什么呢?”
这话震得蓝琛手脚上的肌肉一颤,他尖叫一声,直直地向后倒去,而后摔进了一个坚硬的臂膀之中。
蓝琛紧闭着的双眼直到落入怀抱的那一刻才张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冰山俊脸,他瞧着宣怀瑾的神色不大自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压在宣怀瑾的身上。
他挣扎着要爬起来,下一秒却是一阵天旋地转,当他再一次回过神来之时,竟反被宣怀瑾压在身下。
四目交投。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冷面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