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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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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上车开出四里隧道,车窗裂了个小缝,风呼呼地灌进车里,发出巨大的噪音。

      到达李家农家乐时,李老板正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打盹。车声把他从睡梦中惊扰醒。睁眼就看到陈也那辆仿佛经历了灾难的SUV。

      “哎呦。也子你这是撞车了?”话问出口,才看到从后座走下来的赵穗岁,李老板有些疑惑地挠挠头,“赵姑娘也在啊。”

      “有些事,暂时不走了。”陈也被太阳照得有些睁不开眼,“李哥,给这位……”

      “卜尘。”一身道袍的卜尘适时接上自己的名字,冲着李老板颔首。

      “给这位先生开间房,记我账上。”

      “诶诶,好。”李老板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从摇椅上站起身往大厅走去,经过陈也时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腰,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啊?不是回云南吗?”

      “一时说不清。”陈也笑了笑,没有详说。李老板没有办法,只得带着一肚子疑惑领着赵穗岁一行人往里走。

      “前辈,我们等一下去村子里看看吗?”赵穗岁落在最后,阿山被割喉的情景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鼻翼间似乎还有着那股浓郁的血腥味。

      “嗯。”卜尘声音也有些低沉,“穗岁,我知道你是为了前不久失踪的人才会管这件事。卜妨很聪明,你不用担心,失踪的人你很快就能找到。”

      “前辈,你起过卦了?”赵穗岁很快反应过来,卜尘不会说没有把握的话,他会这样说,必定是已经算出了什么。

      “是,我还算到,卜妨已经跑了,我们这次抓不住他。”卜尘说得轻描淡写,不带情绪。

      赵穗岁却有些接受不了,“跑了?他伤了我两次,我不会放过他的。”

      “穗岁。”卜尘看赵穗岁的目光像是在看个不谙世事的小孩,“世上的事情都是安排好的。他现在跑掉,必然是为了其他事情的发生。”

      “前辈,我不明白。”赵穗岁讷讷,“如果都是既定的,那我们又有什么努力的必要呢?”

      “因为那也是既定的。”卜尘安抚似的摸了摸赵穗岁的脑袋,“你还小,等长大了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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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板一直紧盯着陈也,见他一人在院子里拆车忙帮卜尘安排好房间后走了过去,“陈也,怎么回事啊?不是回云南结婚吗?怎么和赵姑娘一起回来了,还带着个…道士!”李老板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长廊讲话的卜尘和赵穗岁,压低了声音。

      “跟你喝了场酒,醍醐灌顶,婚有什么好结的,不如我现在潇洒。”陈也配合着李老板压低声音,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活像地下党正在接头。

      “也子,哥那是喝多了。”李老板有些急,“兄弟们都盼着你能好,如果我的一席酒话害得你不能成家,我怎么对得起你妈!”白白胖胖的脸上不停的有汗珠沁出,李老板也顾不上许多,伸手随意用袖子擦去。

      “李哥,真是有些事儿。”陈也听到李老板提到自己的母亲,也不再戏谑着讲话,只垂头去看车子的损坏情况。

      李老板话刚出口,心里便咯噔一下,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一时也找补不回来,只得干瞪着眼在旁边立着。陈也见他背后都已经湿透了,有些无奈,“李哥,你知道我有分寸的,等事儿了了,我一定坐下来和你说清楚发生了什么。”

      “诶,行,行。”李老板也不是什么听不出意思的人,他很快明白过来陈也是不愿意自己扯进这些事儿里。毕竟现在的自己已经安安稳稳地开着农家乐,当着小老板,没必要打破这样安稳的生活。“你…那你自己……”吞吐几回,李老板都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摇椅上。

      摇椅摇摇晃晃,在午后轻摆。

      车修到一半,赵穗岁从二楼探出个脑袋,“陈也,快来。”

      女孩的房间空调温度打得很低,推开门,和外面的温度仿佛两个季节。陈也揉了揉肩膀,望向坐在桌前的人,“怎么了?”

      赵穗岁放下笔,举起手上画好的符咒,晃了晃,“你运气好,蛊毒现在就能解了。”

      “不是说要等你忙完回去找资料吗?”陈也在赵穗岁对面坐下,想起她在医院时说的话开口问道。

      “都说你运气好啦。”赵穗岁又检查了一遍符咒,满意地点点头,“卜尘前辈那儿有我爷爷以前的手稿,我翻了翻,里面有解蛊的符咒。”

      赵穗岁用双手捧起符咒,小声念着什么,随着她的动作,原本垂在手中的符咒,缓慢直立在空中,上面的文字也发出淡淡的光,用来写符咒的纸噗一声,在空中燃尽。

      “闭眼,别怕。”陈也依言做到,只觉得眉心一阵清凉。那股清凉顺着四肢百脉游走,全身似有针扎。

      “没事,忍住。”赵穗岁按住陈也攥紧的手,不让他挣扎。起初,那股痛感不频繁,倒也能忍,陈也还能腾出空来反安慰赵穗岁别担心。越到后来,那股痛感直直抵入心口。陈也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正被千万只小虫子一同撕咬着,他们不光吃肉饮血,还在残破的伤口上乱撞。

      赵穗岁一直关注着陈也的状态,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画解蛊符,不知道会有什么状况发生。开始还好,男人除了眉头微皱,放在桌上的右手微微攥紧以外,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不知过了多久,陈也突然变得不对劲起来,大滴的汗水顺着额角低落,唇齿间溢出低低的痛呼声。

      “小纸,帮我按住他。”纸人一应而上,把想要挣扎的陈也按在凳子上。只是陈也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脸色越发苍白,便是小纸力大无穷,依旧不能牢牢按住想要挣脱的陈也,凳子在地上碰出拖踹的刺耳声音,陈也猛地咳嗽两声,嘴角竟是溢出一丝血来。

      “陈也,陈也!”赵穗岁有些慌乱,心下一横,只得又用上老办法,放血。

      狠了狠心,赵穗岁握着银色的匕首划向小臂。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登时在房间弥漫开来,赵穗岁轻吸了一口凉气,将手臂举到陈也面前。

      陈也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了。他甚至看到了幼时的自己坐在歪脖子树下冲自己招手,他向前踉跄几步,唇舌间传来一股温热。

      那股温热顺着喉咙进入肺腑,心脏中疯狂啃食的虫子似乎也被吸引放慢了动作。密集的疼痛渐渐缓和下来,陈也有了一丝清明,微微睁开眼,正对着他的便是抬着手给自己喂血的赵穗岁。

      自己正贴着赵穗岁小臂的伤口,贪婪地汲取着温热的鲜血。唇边,是她柔软微凉的皮肤。清醒过来的陈也猛然后仰,“你……”没等话说完,陈也脸色微变,偏过头,呕出一只指头大的虫子。

      赵穗岁眼疾手快,一下甩出银色匕首,将那四脚乱蹬的虫子钉死在原地。

      “行了,没事了。”见那通体泛红的虫子渐渐变黑,躺在地上再无声息。赵穗岁松了口气,坐回凳子上。见陈也眼尾通红,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才想起刚刚的姿势过于暧昧,“你知道的,救人嘛,来不及想那么多……”

      “你都是靠放血救人?”陈也视线落在赵穗岁依旧往外渗血的手臂上,想起面前的人动不动就给自己开口放血,“你就靠着放血闯关?不怕哪天出血过多,自己杀了自己吗?”

      “陈也,你怎么跟你救命恩人讲话呢。”赵穗岁正因为迟来的疼痛额角直跳,听到陈也的话有些不满,“你知道我的血有多厉害吗?珍宝好吗!不是我吹牛,整个赵家找不到一个我这样的……”赵穗岁的话被咽回肚子里,她正流血的手被陈也拉住。

      “有绷带吗?”陈也低着头看着赵穗岁的伤口,“你是不是凝血功能有问题,怎么血还没止住?”

      “那让你见识见识。”赵穗岁抽回手,用没受伤的手从包里翻出个符咒,嘚瑟道,“看好了哦。”

      凝血符上的文字依附在伤口上,牵扯着皮肤融合,不过片刻,刚刚的口子已经消失不见了。赵穗岁依旧肤若凝脂,手臂上一道伤痕都看不出来。

      “穗岁,忙好了吗?该走了。”卜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赵穗岁急急忙忙将手臂上的血迹擦了,应道,“马上。”将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回头对着陈也,“你应该就没事了,可以请个阿姨做点好吃的补补,如果还有问题的话给我打电话。再见啦。”

      门被轻轻带上,发出一声响。

      “李哥,我进趟城,车烂成这样,得修修。”太阳微微偏西,照在人的身上不在晒人,反而有着舒适的暖意。陈也倚着门框站着,给李老板递了根烟过去,

      “行。”李老板点了点头,“你接下去准备去哪儿?”

      “回家休息段时间。”陈也猛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缅甸那边应该暂时用不到我了,我就享受享受普通人的生活吧。”

      “对了李哥。”就在车子快要发动时,陈也降下车窗,露出半张脸,“赵穗岁要是回来了你帮我跟她讲一声,有事需要帮忙就给我打电话。”

      “行,没问题。”李老板小鸡啄米似得点头。等汽车扬起的灰尘渐渐落定才反应过来陈也在说什么,“你小子什么时候又和赵姑娘勾搭上了啊!”

      空旷的山涧,阵阵鸟鸣。山野间枝条乱颤,万物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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