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星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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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流水，在她与他面前，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只是觉得仅仅是眨眼之间，两年已经过去。宇宙峡谷依旧宁静安详。除了布佳族的智者大人越发苍老之外，似乎毫无变化。
她已经看完了智者之屋的所有藏书，闲下来的时候坐在窗口整天整夜地发呆。S也随着她，邻里没事需要帮忙的时候，他甚至可以陪她坐着一动不动。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想。一直到她离开，萨菲罗斯，还是冷酷尖锐如同亘古不化的冰刃，看着她的时候眼睛深处也不会有暖意。她留下执念给他，引领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她甚至想过，或许会适得其反——却正是这样一个冰冷得近乎于无情的人，不惜赔上灵魂与生命做赌注，换得她的归来……
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彼此是彼此的唯一，抛弃了死亡，抛弃了让自己解脱的唯一方式……那么漫长的生命，就要永恒相守么……
祭司长长的睫毛掩着眸中幽淡的光泽，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定定地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望着窗外明朗的天宇，有风铃声从门口传来，静谧的午后自然而然带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慵懒。
祭司安静听着自己心跳的声音，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尼布尔海姆的那个女子瞳眸里纯净而清澈蓝光，所有的生命活力都被冰封进卡奥斯之泉的水晶之中，再无人能见的流泪时可否曾悔过彼时的选择？她想起她曾留下纯白的光明之花守候在神罗官邸的棺木旁，静候地狱门口徘徊的男子归来，那血红色的披风中依稀可以看到冰与火的幻影，与比死亡更可怕的活着的孤寂。
她缓缓闭上眼睛。还记得的，她所深爱过的人们终究会以各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命运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她所拥有的，也只有见证而已。
那么……杰诺瓦呢？
她是能感受到的——它们的心情。就算现在还披着赛特拉的外壳，她还是作为那种生命体的最高形式而存在。那么久的时间的共存已经让她们之间建立了某种独特的奇妙的联系，曾经有一度，它们虚弱得几乎让连接波动消失——那是因为白魔法神圣发动的时候，整个北方大空洞的消亡同样引起了它们种群的毁灭，只剩下少量的残骸被巨大的能量冲散，随着空气分布开来。
现在，她感觉到，失去了首领的控制，它们在空气中不停地分散，不停地增值，入侵人类身体，以它们的独特的生存方式渐渐污染着星球。
S端着水杯出来的时候，看到她坐在藤椅上，手托着下巴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无声地、轻轻笑着。
“在想什么？”他把杯子放在桌几上，直起身。
顿了顿，手放下，转过头。看着他的时候，她眉眼轻软柔和得仿佛会化开：“克劳德。”
S不明所以地抬眼。
祭司偏过头，轻轻地说：“你离开了。所以现在，星球上最强大的杰诺瓦感染体，就是克劳德。”
S背靠着墙壁，若有所思道：“还有一部分呢？”
她想了想，又摇摇头：“塔克斯，DG，原神罗部队——几乎大部分都是宝条手中活下来的。”
S面色不变，只道：“都是熟人。”
她一直在用那种静谧而柔和得，仿佛怜悯仿佛欣慰的笑容望着窗外，太过纯净，纯净得让人想到照射出最黑暗影子的光明。
“你要干预吗？”S问。
祭司只是摇摇头：“有你就够了。”
S笑了。
※※※※※※
星痕症候群爆发。
游散的杰诺瓦因子随风飘散，在接触到人类之后，会试图寄生到他们身上，而人类自身的免疫系统在跟这些入侵自己身体的外来者作战所带来的影响，直接体现出来——通常表现为精神上的痛苦以及□□上的奇怪黑斑。感染者最终身体流出黑色液体而死。而这些人死后，被污染的精神进入生命之泉，也同样将杰诺瓦因子带进生命之泉参与循环。
不知内情的人们将这种症状理解为星球的愤怒，认为是星球对于人们之前所犯下的罪行的惩罚而降下的瘟疫。将其称之为“星痕”。
当然，对于宇宙峡谷的人们来说，每天看着电视，知道某某地方又死了多少人，知道某某地上又有多少人感染了这种怪病，也只是大惊小怪一下，然后继续各做各的。人们总是会觉得那些东西离自己很遥远，的确，这里的人们根本不会有这种顾虑。
星球是那样珍爱着这片干净的土壤，源自于古代种时代遗留的守护，在科斯莫的上空，庇佑着此地所有的生灵。给予他们纯净的环境，与纯净的心灵。
所以有的时候祭司会觉得S挑的还真是个好地方。
日子就继续这样过着。没有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一整天一整天地不说一句话。
然后某一天傍晚，她忽然觉得有点累，收拾好屋子，关好门窗走进卧房，掀开被子把自己裹进去，准备好好睡一觉。
睡到一半听到外面门开的声音，迷迷糊糊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躺到自己身边，扒开被子把她揽了过去。他的身上还留着冰冷的来自于外界的气息，手触摸到就觉得温度被带走，她小心翼翼挪开一点，往被窝里缩了缩，紧接着被他再次挖出来搂进怀里紧紧抱住。
她皱皱鼻子，把头埋在他胸口胡乱蹭着。
“快下雨了。”她感觉到他的胸腔在震动，然后听到他的话。
下雨？思绪一时转不过来。
S微笑地吻吻她的额：“感觉到了吗？星球开始愤怒，它快忍受不了生命之泉被污染了。”
祭司缓缓睁开眼睛，眸中还是一片茫然，显然没从睡意中挣脱出来。
他抚摸着她柔软的发，轻轻说道：“狄拉丝，你知道的，现在的星球充满活力，它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它们又该被迫沉睡了。”
“……或许又在这地底，或许会在这星球的某一个角落。”她也这样轻轻地、柔缓地说着。纯澈的眸子已经恢复了清明，脸依旧贴着他的胸口。
“你同意了？”S问道。
“这对它们来说是最好的。”
S顿了顿，低头抵着她的额，轻轻道：“你会觉得难过吗？”
摇摇头：“在我明白什么叫感情之前，已经寂寞地留守了两千年。”
S的声音带着一点轻松：“很好，既然已经不在意，那你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了。”
※※※※※※
隔天她在阳台上浇花，细细地用毛巾擦拭着绿色叶片上沾染的一点点灰尘，然后突然下起了雨。
宇宙峡谷从来都是晴天。或者说，这里很少下雨。这个地方空气非常湿润，水资源也很丰富，但是不知为何就是很少下雨。可是，这样的雨，在宇宙峡谷已经很少见了。
祭司直起身，微微抬头，雨丝顺着张扬的发丝滑落，顺着她的脸阔、鼻梁缓缓滴下，她微微笑起来。她知道这雨来自于何处，这样带着净化力量的、神圣的液体，仿佛能够蒸腾出这世界的一切污秽。
脑中恍惚地想起昨夜的对话，笑意渐渐消散，她眸中温柔的祈祷带着缱绻的、静谧的暖意。
眼前缓缓飘下一片纯黑色的羽翼，落在她的手心，抬眼时，看到她的片翼天使缓缓落地。
“玩得开心吗？”她轻轻笑了。
他收起身后的羽翼，没有表情的脸孔在看到她时不自觉带些柔软，冷硬的线条也似乎缓和下来，伸手拥抱她，眼角轻挑：“非常开心。”
片刻之后，又忍不住说道——带点孩子气的埋怨：“克劳德真是史上最好运的‘英雄’。”他总是得一次又一次被他“打败”，不管天时地利人和总是不在对他有利的一面。就算是游戏，总会让人有点挫败。
“你也是。”她笑着说，长长的的睫毛掩着剔透温柔的眸子。
“英雄？”
“我的英雄。”她想了想，强调，“只是我一个的。”
S的表情看上去很满意。
雨落在宇宙峡谷，没有一丝阻滞地落在身上，他们都感觉到净化的力量。祭司唇角的笑意勾勒着浅浅的温暖：“安吉尔的信仰与荣耀，留给了扎克斯，扎克斯又传承给了克劳德……从某种角度来说，克劳德才是最成功的那个。安吉尔太过纯粹，容纳不下一点黑暗，扎克斯太过单纯，他只能向往更高层的天宇……而克劳德，只有他有着抹不去的弱点，他习惯于懦弱与逃避，但是，正是这些弱点给了他另一种力量，让他的意志经历过不堪一击的脆弱之后，坚强到没有任何事物能影响到他。”
“所以，他永远不可能成为杰诺瓦的首领。”S低低地补充。
她仰头望着天空，雨中他们的发丝相互纠结交绕，彼此的温度传递。她的声音带着某种飘忽的不确定，却依旧温柔如昔：“这个星球永远都不会缺少战斗，阻挡在他们面前的还有很多，很多，这历程太漫长，未知的总是无止尽……那是属于他们的故事。”
“属于我们的故事，”S低头吻着她的脸颊，“取决于我们的心情。”
“你会在我身边的。”
他望进她的眸中，笑起来：“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除了你，我的生命中再没有任何色彩。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星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