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日子》山有木支

21、第 21 章

　　午后，小溪村田地里，农人热火朝天的摘玉米，村口，几个孩子在做游戏。
　　啪——“四万。”
　　“胡了!一四七万。”夏遇摊牌，喜笑颜开，“不多，五文。”
　　赵清清愁眉苦脸，从荷包里摸出五文钱不情不愿的递过去：“喏。”
　　夏遇美滋滋：“多谢啦。”
　　一圈牌摸下来，宋知自摸一把，赵清清点了赵行一把，点了夏遇两把。
　　“天哪，我这是什么狗屎运气？”赵清清垮着脸，很快振奋起来，双手合十，“财神爷在上，信徒诚心拜求，赐予我运气吧。”
　　不知道财神爷是不是真的听到了赵清清的诉求，被他的诚心打动了，接下来一圈牌，赵清清自摸两把，宋知自摸一把，夏遇点了赵清清一把。
　　“喏，你的十文。”夏遇摸了十文钱递过去。
　　赵清清一把接过十文钱往钱袋里一扔，啪啦——
　　又走了一圈牌，夏遇一直点炮，点了宋知点赵行，点了赵行点赵清清，第四把牌扶起来就漂亮，一连上了三张好牌后听了，红一色二五八万，夏遇喜得不行，每摸一张牌心里都小小期待一下，摸到花牌后更是要对着掌心吹一口仙气，指望翻倍。
　　谁料，转手摸到一张幺鸡，点了赵清清对对胡，输了二十五文。
　　夏遇郁闷，这时，突然感觉小腿被人踢了下，他狐疑的看了看左边的赵行，又看了看右手边的宋知，二人脸上都没有异色，夏遇最后望向对面的赵清清，就见他美滋滋的数钱，还抬头对自己笑了一下。
　　是他了，夏遇心想：好啊，赵清清，赢了点儿钱，那么得瑟。
　　夏遇越想越气，越气手气越不好，又走了几圈，竟然只胡了一牌，只有五文钱！
　　想到开始前放的狠话，夏遇尴尬的脚趾抓地，又想到赵清清刚刚莫名其妙踢了自己一脚，一时忍不住，踢了回去。
　　踢完抬眼看赵清清，见他一脸无事发生，忍不住又踢了一脚，再抬眼看过去，他还是面无异色，夏遇又试探性轻踢一脚，心里纳闷：不对啊，赵清清怎么没有反应。
　　宋知好好的看着牌，突然小腿被踢了一脚，起初他以为是有人不小心踢到自己，后来，他又被踢了一脚后，抬眼看了夏遇一眼，没出声，接着，感觉到小腿被轻轻蹭了下，他身子一僵，腿往回收了收，瞥了夏遇一眼。
　　夏遇想了想，不就是打麻将嘛，不就是今儿点背嘛，放轻松，娱乐罢了，他自己把自己安抚好了，完了还检讨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行为有点太幼稚了，想到这儿，他又抬腿轻轻蹭了蹭，对赵清清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一筒。”
　　“碰！”夏遇见宋知手顿了顿，笑道，“不带反悔的啊。”
　　宋知没说话，看了夏遇一眼，将牌递过去。
　　夏遇被那一眼看的心砰砰跳，弯起眼睛笑道：“不然，饶你一次吧。”
　　“不用。”宋知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心想：算了，随他吧。
　　夕阳西下，农人三两结伴回家，一路上有说有笑，村里家家户户上空升起袅袅炊烟。
　　“自摸，三六条，一家十五文。”夏遇摊牌，看了看天色，道，“不早了，不然先结束？”
　　“可我还没玩够呢！”赵清清哼唧，他看了看天色，确实不早了，勉强道，“那我们约好下次再打。”
　　夏遇将牌码好装进麻将盒，附和：“下次再打吧。”
　　送走赵清清和赵行，夏遇抻了抻肩背，在院子里跳了两跳，发出舒服的喟叹，转头看向宋知笑道：“我们煮玉米吃。”
　　宋知也笑道：“好，我来烧火。”
　　夏遇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宋知，你还会烧火？”说完，发觉自己太大惊小怪了，笑，“我没想到你会烧火。”
　　宋知听了，默默摸了下鼻子：“才学会不久。”
　　夏遇一脸稀奇，他上前凑近两步，双眼发亮，注视着宋知：“宋知，你刚刚好像有点尴尬。“
　　“是。“宋知无奈笑了，坦诚承认，”我刚刚尴尬了。“
　　“可是为什么呢？不会烧火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夏遇一脸认真，”你会的东西那么多，在我心里已经很厉害了。“
　　“小溪村五岁的孩子都会烧火……“
　　夏遇：“我会烧火，我会烧火就好了。“
　　宋知轻笑出声，温柔的注视着一脸认真的夏遇：“那就辛苦你了。“
　　晚风轻轻吹，吹起几缕长发，夏遇抬手将被风吹乱的长发别到耳后，微微红了脸笑：“我去洗玉米。“
　　玉米很嫩，煮好的玉米散发着一股子粮食的香味，咬一口，满嘴鲜甜滋味。
　　夏遇捧着玉米啃得开心，转着圈似的啃得干净，不放过一个玉米粒。
　　他一连啃了两根，啃得心满意足，伸手去盆里拿第三根啃，边啃边默默注视宋知，明灭烛光下，宋知的脸半明半暗，更添几分神秘，夏遇不知不觉看入神。
　　宋知察觉到夏遇的视线，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啃完手中玉米，借着拿玉米，十分自然的抬眼看过去，就见夏遇弯着眼睛冲自己笑。
　　视线下移，就见夏遇红润的唇边粘了几粒玉米碴，正随着他咀嚼的动作上下滑动，宋知倾身上前，微微抬手。
　　夏遇忘了咀嚼，视线跟着宋知骨节分明的手来到唇边，屏息敛气，心里的小麻雀双翅捧着心脏一副紧张至极的模样。
　　明灭烛火中，宋知骨节分明的手顿了顿，他指尖轻颤，倏尔收回，指着自己唇角，笑：“这里有东西。”
　　“啊……好。”夏遇用指尖试探的抹了一下，听到宋知含着笑意的嗓音响起。
　　“左边一点。”
　　指尖依言往左，果然摸到几粒玉米碴，夏遇有些不好意思，垂眸将目光停留在唇边的玉米上，无声的默默啃玉米。
　　宋知见夏遇突然情绪低落，心里也有几分不是滋味，这份情绪来的突然，瞬间将他拉入情绪包裹的世界中，他抬眼看向夏遇，缓声问：“怎么突然不高兴？”
　　小麻雀将头埋在两只翅膀里，背对着大树而坐。
　　夏遇水润润的眼睛望向宋知，嘴张了又张，最后小心翼翼的唤：“宋知。”触及宋知的目光他又连忙移开视线，垂着头轻声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你就想问这个？”
　　夏遇抬头，又立马垂下头，无意识的用脚踢地：“对啊。”
　　宋知注视着夏遇，良久，方道：“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啊”夏遇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不可闻，“像我就知道我喜欢你这样的。”
　　宋知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夏遇摇摇头，水润润的眼睛注视着宋知，只把他一个人看在眼里。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糟糕？”
　　宋知不料夏遇有此一问，声音温柔：“不会，你很好。”
　　夏遇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来了，好人卡，虽然你很好，但是我们不适合。
　　呜呜呜——他被自己脑补的内容虐到了。
　　夏遇垂头丧气，蔫嗒嗒：“好吧。”
　　宋知不理解为什么明明说了夏遇很好，他却反而更低落了，这种无法准确明白对方在想什么的感觉让他心里生出几分焦躁。
　　他努力压下心底那几分焦躁，轻声道：“不要不高兴。”你不高兴，我也难受。
　　夏遇自己安抚好了自己，摇摇头弯起眼睛，双手环抱双膝唤：“宋知，我想了解了解你。”
　　可能是今晚的月色太过撩人，可能是拂面的晚风太过温柔，也可能是那一双水润润的眼眸望进了他的心里，宋知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他含着笑意的眼睛注视着夏遇，缓缓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生于一个还算富贵的家庭，记忆中也曾家庭和顺，只是后来家里发生变故，我就离开家，也是缘分使然，来到这里。”
　　夏遇注视着宋知淡笑的面庞，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的心，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今晚的宋知给了他一往无前的勇气，他突然上前两步猛地抱住了宋知劲瘦的腰身，将头埋入宋知怀中：“你不要难过，我把快乐分你一半。”
　　宋知没推开夏遇，从这番话中得到了抚慰，失笑：“谢谢你，不过，你刚刚不还是一副低落的要命的样子吗？”
　　“我哪有低落的要命？”夏遇从宋知怀里抬起头，不满的嘟囔，“我只是有点低落，再说了……还不是因为你。”说到后面，声音几不可闻。
　　宋知一愣，平静的心湖因这句话而泛起涟漪，心底生起几丝愉悦。
　　夏遇说完，心里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转念一想，他本来就喜欢宋知，宋知高兴了，他也就高兴了。
　　想开后，夏遇水润润的眼眸晶亮的注视着宋知，悄声问：“宋知，现在有高兴点儿吗？”
　　宋知低头露出微笑：“夏遇，我很高兴。”
　　夏遇脸上漾出笑，心里突然冒出个难言的念头，这份愉悦若是因我而起就好了。
　　小麻雀转着圈欢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