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梦一场》绚烂如花

29、绝望

　　“静谧师太！”明艳公主奔过去，朝来人结了个礼。
　　静谧师太站起，微笑回礼，“王后这么着急找贫尼，不知所为何事？”静谧师太是摇光国人，所以称明艳公主“王后”。
　　“静谧师太可记得您曾送我一面铜镜，并说它能实现心中的愿望？”
　　静谧师太点头，“我看王后与它有缘，才将其赠与王后。王后找我，可是与此镜有关？”
　　明艳公主不答反问，“舍弟与秦晓芙之事，不知静谧师太亦可有听闻？”
　　“听王后之意，坊间传说秦晓芙为妖一事，是真的？”
　　明艳公主将秦晓芙之事大致说了一遍，“那秦晓芙，是从师太送我的铜镜中幻化而出。而铜镜由我转赠舍弟，说到底，此事我亦难辞其咎。”
　　“哦？”静谧师太微显惊讶，静默下来。
　　过一会，她突然抬首，走到窗边，推开了向南的窗户，望了一阵外间后，问明艳公主，“明智王子现在，是不是正在望星楼休息？”
　　明艳公主不解，“师太如何得知？”
　　静谧师太转回来，轻叹了声，“早就听说明智王子天资过人，世所罕见。今日看来，果是不假。若贫尼猜测不假，那镜中奥妙，已被王子参透。”
　　明艳公主更是困惑，“师太的话实在深奥，可否解释一下？”
　　静谧师太思忖片刻，似乎在考虑如何开口。
　　“这个世界以外，有一个我们无法到达的地方。那里也生活着一群人，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们，他们亦不知道我们。除非有一天，连接这两个世界的通道打开，我们才能有机会与那个世界的人会面。而这面镜子，便是通道之一。但，镜子能够传送的，只是我们的影。故而秦晓芙虽然可以通过铜镜来到这里，却终究呆不久。我方才看见，望星楼方向有弧光传出，便猜测王子必是参透了其中奥秘，正在利用铜镜，进入另一个世界，寻找秦晓芙。”
　　“弧光？”明艳公主听得半懂，不由透过打开的窗户望向望星楼的方向，并未看见任何光芒。
　　“跟我来吧。”静谧师太说着，带着明艳公主等人踏出了房门。
　　静谧师太一路行来轻车熟路，仿佛在天枢皇宫住了许久一样。进得望星楼，她亦不用人提点，一路走到秦晓芙的房间，推门而入。
　　刚才门拴被明艳公主割断了，所以静谧师太推门时甚至没有遭遇一点阻力。
　　房内光影闪烁，明艳公主和碧儿皆是惊讶，独静谧师太神色微变，领着两人走到丁睿的床边。满屋的光芒正是从丁睿床头的镜子中发出来的。丁睿的脸，在光芒中，竟出奇的苍白！
　　“睿儿！”明艳公主看他脸色如此，心痛地转向静谧师太，“睿儿的脸色怎会这么苍白？”
　　静谧师太叹气，“每一次穿越都需要消耗大量元气，明智王子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穿越了。”
　　“那王子这样下去……会不会……”碧儿紧张地看着静谧师太。
　　静谧师太自然知道她话中未言之语，默然点了点头。
　　“这怎么行！”明艳公主激动地冲到床边，抓着丁睿大喊，“睿儿，你快醒醒！回来呀！”

　　“有人在唤你，睿。”秦晓芙从丁睿怀里抬起头来，对他道。
　　丁睿点了点头，再没有其它反应。
　　“睿……”秦晓芙窥着他的神色，小心开口，“你回去吧，以后……再也不要来了……呀！”
　　却是丁睿一把攥过她的腕，用了狠劲，几乎要将她的手掐断，“这就是你的决定？再也不要见我丁睿，为了你的家人，永远地抛弃我？”
　　秦晓芙忍着痛闭上了眼，不敢去看丁睿绝望的神情，“你明明知道，我根本……回不去。”
　　腕上的力道渐渐地减弱，秦晓芙知道他终于放开了手。他的手，改而扶上她的脸，沿着脸廓描绘她的轮廓。
　　“芙儿，”他轻声唤她，“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
　　秦晓芙紧闭着眼，强迫自己不要睁开，怕只怕一睁眼，便有泪落下来。她知道。正是因为明白得如此透彻，才会痛得如此分明。
　　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她仰唇迎上，感受他的气息滑过鼻翼，他的手臂，愈收愈紧，像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
　　她的泪，却在此时崩落。
　　没有用。即便靠得那么近，拥得那么紧，爱得那么深，一旦梦醒，那样用力握紧的双手依旧会回复虚空。他们之间，隔了一个世界，无法跨越！
　　头一次，他没有理会秦晓芙的泪，而是将头埋进了她的怀里。
　　“芙儿。”他唤她。
　　“我好想你。”他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你，控制不住地想你。脑海里全都是你的名字，你的样子，你的神情，你说过的话……除了想你，我什么事也做不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回到你出现以前的生活。我只能把自己关在你住过的房间里，才能控制住自己，让自己不对任何人发狂，让自己不去对那些让你消失的人报复。可是芙儿，我真的好不甘，不甘心就这样失去你了……”
　　秦晓芙只觉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切割她的支离破碎的心脏。
　　“睿，忘了我吧。”她说。忘了她，就不痛了。至少，他不痛了。
　　“既是这样，”他突然抬首看她，扶住她的头，迫她睁开眼睛看他，“你便教教我，要怎么样，才能将你忘记？”
　　不。秦晓芙挣扎着逃开他的目光，他明明知道，忘不了的，不仅仅是他呀！

　　“姐姐，起床了。”秦晓辉的声音，自虚空的天际传来。
　　秦晓芙终于停止挣扎，定眼看他。她该走了。从医院回来，弟弟和父亲就十分害怕她再一次在梦中迷失，每天早上都必须看着她准点起床，才肯放心。
　　这一次，丁睿竟未拦她，“走吧。”他说。
　　秦晓芙从他怀里起来，朝秦晓辉声音的方向踱了几步。
　　“回去吧。”她听见他在身后轻语，“我再也不会到你梦中找你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话落的瞬间汹涌而来，她急忙转身，想唤他的名字。
　　他在她身后看她，专注，悲伤，绝望。
　　恐惧在瞬间摄住咽喉，任凭她如何努力，竟怎么也发不出一个音节！只能愣愣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在眼前消失……
　　不要，不能就这样走了，睿，睿……
　　“睿——”
　　秦晓芙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惊声叫道。
　　秦晓辉急忙将她扶住了，看她一脸惊恐，忙问，“什么睿，姐姐你怎么了？”
　　秦晓芙喘着气，看清楚身边的秦晓辉之后，忙敛了神色，“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说着，便要起身。
　　还未起身，便被秦晓辉拦住了，“姐姐，我看你脸色很差，还是留在家里休息吧，我帮你请假。”
　　“我没事。”秦晓芙推开弟弟便起身下床。作为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她一定要马上振作起来，重新担负起这个家来。
　　可是身体竟像被恐惧抽空了一样，脚下猛然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倒，“砰”地一下，撞上门边的桌角。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