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级医生为何那样》朝思暮北

53、第 53 章

　　而一转到十月份的时候，炎夏的闷重潮热终于过去，迎来凉爽秋季的前奏。

　　池平安一直没忘杨龄要来的事，一早安排好了大部分事宜，和相关科室约好检查时间，齐昱问他最近在忙什么。
　　池平安刚放下电话，回头：“给我妈妈安排过两天住院做检查的事儿，跟消化科同学约了张病床。”
　　“要住院？很严重吗？”
　　“也没有，就是住院方便些，检查准备也挺繁琐。”
　　“嗯。”齐昱没继续问。

　　到了晚上，池平安打开软件给杨龄买来的高铁票，齐昱端来一杯现榨橙汁放到他面前：“补点维C，你总牙龈出血。”半晌见对方没抬头，齐昱又叫了声，“小池。”
　　“啊？”
　　齐昱走过来坐下：“阿姨什么时候过来？”
　　“下周吧。”
　　“只用做一项检查吗？”
　　“嗯。”

　　“让阿姨住家里吧。”
　　池平安愣了愣，收起手机：“没关系的。”其实也不是怕对方真介意家长住进来几天，而是以杨龄的敏感，很难瞒住什么。而他知道对方会介意这个。
　　齐昱说：“你自己有房子，哪有让长辈住医院的道理。你只说我是室友，不可以吗。”
　　池平安还想再说，橙汁已经被塞进手里。

　　杨龄听说他们住的是两居室的时候也说自己住到医院就好：“你们每天工作很累吧？上班下班那么辛苦，我住过去还要管我。”
　　“没关系妈。”池平安推开门，“你怎么会给我们添麻烦。”
　　进到了家里，杨龄四下打量：“你们两个男孩子，房子倒是住得很干净。”
　　池平安笑了笑说：“可能我们是都没什么时间在家里待的缘故吧。”
　　杨龄听了却心疼：“锅碗瓢盆看着倒很齐全，别老是在外面吃。现在家里有菜吗，晚上我做点饭。”
　　“路上这么累还做什么饭。”池平安说，“我来做吧。”

　　正说间玄关又响起开门声，池平安和杨龄同时回头，不知怎么，心里有些突突地跳动。杨龄一直是很周全的人，才看到归人的一半身影，已经先开口：“这是小齐吧？”
　　齐昱手上还拎了不少菜回来，进门便道：“阿姨好。”不知是否错觉，竟然莫名有点乖。

　　杨龄笑得眼睛微弯：“我们家在这边没什么远亲，小池一个人上学这么多年，全凭你们照顾了。”说完指挥池平安从行李箱里取东西出来，都是让他送师长亲友来的自家乡的伴手礼。
　　杨龄挑过其中一盒打开，里面是一套祥云纹的花口瓷咖啡杯，齐昱愣了愣，忙接过：“谢谢阿姨，很漂亮。”

　　池平安还愣愣的，齐昱将菜拿进厨房：“你陪阿姨吧，我做晚饭。”
　　杨龄好奇地问：“小齐也会做饭？”
　　“会一点。”齐昱谦虚。
　　杨龄也闲不住，到厨房来看，最开始可能还是对这争先恐后提出要做饭的二人厨艺抱有怀疑，看齐昱切了会儿菜后便确认了，年轻人手艺应该不赖的。

　　“要做什么菜？阿姨帮你。”
　　哪好意思让长辈打下手，齐昱咳了一下：“没关系阿姨，我自己可以。”
　　杨龄帮忙剥着虾仁：“你们平时要挤时间做菜很难吧？像你们工作这么辛苦，多注意身体是应该的。”
　　“嗯。”齐昱应道。
　　“小齐家是本地的吧？”
　　“嗯。”

　　“平安自打大学起就一个人在这边，多受你们这些同事照顾了。”
　　齐昱说得诚恳：“我受他照顾也很多。”
　　杨龄夸赞道：“小齐真是个不错的孩子，这么一表人才，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
　　“是吗？”杨龄好奇道，“你们科里竟然还有单身的，我以为除了平安都结婚了呢。”
　　齐昱笑笑，没有说话。

　　厨房太小，只够两个人，池平安反倒成了多余的人，帮忙拿餐具和收拾餐桌，端菜上桌。
　　杨龄垂着洗完的湿手坐下，又夸：“真是好厨艺。”
　　池平安平素是个谦虚的人，但这时候没有：“师兄他很全能的。”
　　齐昱刚替长辈盛完汤，十分多余地拿起筷子夹了片姜，发觉后又尴尬放到了一边，难得一见的无措，简直……像在害羞。

　　八卦完齐昱，杨龄的话题又转到池平安：“你们单位里有没有女同事喜欢平安？”
　　齐昱愣了愣：“这……我不知道。”
　　池平安说：“妈，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不替你问还有谁会问？”杨龄说，“催你这么久了，每次跟我逃避话题，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一定要这时候聊这种话题吗？”
　　“每回说起这事你就这副态度，我大老远跑来一趟，当面问一句也不行了？”

　　池平安抿紧嘴不再说话。
　　齐昱说：“阿姨，他工作很忙，任务多，空闲时很多时候都在休息。”
　　池平安和杨龄是绝无可能像其他父子、母子一样吵起来的，他从小到大都会先于对方投降，又担心真的气到杨龄令她更加多思多虑。
　　池平安最终说：“妈，先吃饭吧。”
　　杨龄也就拿起了筷子，叹了口气。

　　晚饭后池平安收拾出自己的房间给杨龄住，杨龄打量了下他的屋内：“你睡哪儿？”
　　“我睡客厅。”
　　“小池住我这边吧阿姨。”齐昱接得天衣无缝。
　　杨龄顿了顿，看着他们：“他会打扰你休息吧。”
　　齐昱说：“不会的。”
　　杨龄眉心微蹙，但还是朝对方笑笑：“嗯，我这一趟来给你们添不少麻烦。”

　　杨龄睡眠不好，晚上睡觉很轻，待她睡下后，池平安给她关上了那间的门，熄了半边客厅的灯，走到沙发里坐下。齐昱在回复消息，见他过来放下手机：“阿姨平时总和你聊起那个话题吗。”

　　池平安话少，很多时候打电话其实没什么聊的，多是杨龄在问，就难免会唠叨这样的话题，“嗯，算是吧。”
　　齐昱只说：“你一个人在这边，她很担心你。”
　　“我知道。”池平安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已经疲累，有些事情到了该面对现实的时候。他回头看齐昱，对方看不出什么情绪，似乎无论他怎么选择，说什么不说什么，对方都会尊重。
　　“早点休息吧。”齐昱说。

　　池平安点点头，站起来先去洗漱。家里有两个卫生间，杨龄睡的屋子旁边是一间，主卧还有一间小的。他拿了衣服到主卧的卫生间刷牙洗脸洗澡，打开花洒等热水的间隙盯着光滑的墙壁发怔，模糊听到主卧房门被咔哒关上的声音。
　　接着浴室门被从外打开了。
　　有人走进来，池平安没有转身。
　　齐昱在身后说：“一起洗吧。”
　　他嗯了一声，拧大花洒，在放大的水声里回身，抱住了对方。

　　池平安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大的声响。他们都清楚现在不是该做这种事的时候。
　　他在意识恍惚中紧攀住对方肩膀，凑近那耳边：“师兄，我想告诉我妈妈。”
　　水汽氤氲中他不能完全看清齐昱的表情，只听到声音。
　　但能感觉到对方意外似的停顿片刻，而后伸手抹开他额前湿发，捧住他半边脸颊，吻上嘴唇，低声道：“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