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藜粢

10、上九章

　　假日,影城爆满，买好票，离开场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楼下正好是百货公司，赵青拉着李紫进了一家名牌女装店。
　　店员见来了生意连忙迎上来，李紫翻了翻衣服的标牌，价格相当于自己一个月或几个月的工资，悄悄拽拽赵青的衣袖，“走吧。”
　　“怎么，没有喜欢的，要不换一家。”赵青以为她不喜欢这家的款式。
　　“不是，这价格也太夸张了。”李紫小声的说。
　　店员见俩人没有买的意思，便扔下他们招呼别人去了，赵青有点不高兴了，拿起一件粉色的羊绒毛衣让李紫去试穿。
　　“你饶了我吧，我哪能穿这个颜色。”
　　“为什么不能，你别老是黑的，灰的，不老都穿老了。”赵青把李紫推进试衣间，一会儿李紫出来了，粉色穿在她身上格外好看。
　　“我就知道一定好看，你肤色白，穿粉色很漂亮，你觉得呢？”
　　“可是太贵了。”
　　“小姐，给我把这件包起来。”赵青没给李紫反悔的机会，利索的买下了衣服，结帐时故意用金卡付了帐。
　　李紫拿着衣服出来，“真有罪恶感，尽然这样花钱。”自己的衣服大多是大众化的，虽然偶尔为了应酬的需要，也准备一二件像样的衣服，可是这么贵的衣服她想都没想过。尽管从小家境算不错的，父母因为是农村出身的大学生，一直对姐妹俩要求很严，穿衣保守朴素，生活比较节俭。结婚后，虽然日子有时过不下去，但她从没有向父母开过口。
　　赵青和她的消费观念完全不一样，什么东西看上了就买，不计较价格。今天因为是他第一次送自己东西，李紫不太好扫他的兴。

　　电影看到一半，李紫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家里打来的，忙跑到外面，“喂，妈，什么事？”电话里传来母亲的哭声，心想估计又跟父亲吵架了。
　　“小紫，我要和你爸离婚，这次我下定决心了，你明天能不能来家一趟，我和你姐也说了一下，她明天过来。”
　　“妈，你这是第几次了，这次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跟你讲，你爸这次有把柄在我手上，明天，你和你姐一定要帮我。”
　　“明天再说吧，我还有事，先挂了。”李紫把母亲的电话挂掉，她不想再听母亲说下去了，转头给姐姐挂了个电话。
　　“姐，妈打电话给你了吗？”
　　“打了，给你打啦？你明天去吗？”
　　“去，能不去吗，去看看这次又搞什么花样了。”
　　“真受不了这两个人，真要能离不早就离了，何必这样折磨我们，有哪家女儿反过来解决爸妈婚姻问题的，我们家还真是天下少有。”
　　“估计上辈子我们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这辈子来还得。”
　　“明天去看看吧，我要做饭了，不和你说了。”姐姐挂上电话。
　　李紫回到电影厅里，赵青发现她的表情有些不对，从影院出来也一路默默不语。“怎么了？”在饭店坐定后，赵青问她。
　　“没什么。”
　　“怎么没什么，有什么事要和我说，你接了电话后就不对劲，到底什么事？谁打的？”赵青追问。
　　李紫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实情，便撒了谎，“家里的，我妈，好像有点不舒服，我明天去看看，没什么事。”
　　“不舒服，要紧吗，要不到医院看看。”
　　“真的没什么，她就是瞎紧张，只是想看看我和姐，前一阵太忙了，没关心她，闹脾气了。”
　　“没事就好，我妈那时候就是小病不注意，等重了，已经来不及了。”李紫听他提及自己的母亲，“你妈什么病去世的。”
　　“癌症，脑癌，那时我正好高中，一开始只是头疼，她为了照顾我，也没到医院检查，自己吃点止疼药，后来严重了，在家晕倒，送到医院已经迟了。”赵青想到那时在医院听到母亲病情的情景，不禁眼眶红了起来。
　　“你和你妈感情很好。”李紫看着他，没想到自己一问，勾起了他的伤心事。
　　“嗯，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判给我妈，我妈后来一直没有再嫁。”
　　“你妈真伟大。”
　　“是啊，我妈也有一头漂亮的头发，就像你一样，我小时候最喜欢摸着我妈的头发睡觉，后来化疗全掉了，我给她买了一顶假发，她一直戴到去世，后来我把假发放在她的墓里了，让她在那边也能美美的。”赵青沉浸在对母亲的回忆里。
　　“你妈一定很漂亮，原来你看上我，是因为我的头发呀。”李紫取笑他。
　　“啊，是啊，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这么觉得，我那天在饭店看到你把头发解开，就有这种感觉，只是那时没意识到。”
　　“恋母。”李紫糗他，赵青笑了起来，“只是明天不能见面了，真可惜，我今天还住你那吧。”
　　“天哪，我可不要，你赶紧回家把你那身衣服换换吧。”李紫捏着鼻子说，赵青被她说的哈哈大笑起来。
　　吃过饭赵青把李紫送回家，还直问她能不能留下，最后被李紫推回车里不让他跟上楼。

　　第二天，李紫来到父母家，姐姐李芸已经到了，许久没见的父亲黑着脸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家四口谁也不先说话，最后李母憋不住了。“芸芸，阿紫，今天把你们叫来，主要是我和你爸的事。”李紫和李芸相互看了一眼，知道母亲的好戏就要上演了。
　　“这次我和你爸一定要离婚，我是下定决心了，我和你爸过不下去了，你们知道吗，以前我不离是因为你们两个，父母离婚孩子是最可怜的，现在你们大了，我没有了后顾之忧，也该为自己想想了，我嫁给你爸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你爸年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我没有嫌弃他，为他操持这个家，为他生儿育女，虽然我没为李家传宗接代，可那也不能怪我，生男生女是男人的事。”李母说着说着眼泪下来了，边抹眼泪边哭诉着，李紫简直要为母亲唱作俱佳的演技鼓掌大呼精彩，四下看看，父亲的脸都绿了，李芸翻翻白眼，冲李紫做了个口型“又开始了。”李紫对姐姐苦笑笑。李母见没有接她的话，只好继续唱独角戏。
　　“我为了这个家做了多大的牺牲，为了你爸在外放心工作，我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你爸有现在的成就这要感谢我，军功章里有我的一半，可你爸怎么对我的，自己在外风流快活，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嫌我老了，人老珠黄了，不中用了，我说怎么成天不回家呢，原来在外面红旗飘飘呢。”
　　李父见老婆越说越不着调，急了“你说话要负责任，不要见风就是雨。”
　　“我哪里说错了，喔，你想堵我的嘴，不想让我说啊，我偏要说，让两个女儿评评理，今天干脆撕破脸皮，反正你也不要脸了，我也就不必为你藏着掖着了。”
　　“我告诉你，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回来不是看你发神经的，你要这样，我马上就走。”李父作状要走的意思。
　　“好啊，你走啊，走就说明你心里有鬼。”
　　“我有什么鬼，你说啊。”李父脸涨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
　　“你心里有数，我是想在女儿面前给你留点脸面，要说你自己说，我还不想脏了嘴！”
　　“你们别吵了，不是要离婚吗，怎么又扯到红旗飘飘了。”李芸发话了，冷眼看着吵得不可开交的父母，李母见女儿发话了，更来了劲。
　　“我告诉你们，你爸在外面有人了。”李母丢出一个爆炸性的新闻，老听他们吵，父亲有外遇还是第一次听说，李紫听了都要笑出声了，父亲要是有外遇也不用等到今天吧！真是服了母亲的想象力。
　　“妈，你说爸有外遇，有证据吗？”李紫向李母问道。
　　“真凭实据我是没有，哪个男人会让老婆抓到把柄。”李紫连忙解释。
　　“你昨天不是说有吗？”李紫拆穿母亲的谎言。
　　“是有人打电话来提醒我，你们看，连别人都看不下去了，无风不起浪，如果没有事，人家会乱说吗？”李母理直气壮，李父退休后有人聘请他去做生产顾问，由于地点离家较远，公司配了宿舍给他，李父实在不想每天面对李母的狂轰滥炸，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借故工作忙一二个月才回家一次，回家也只待上一二天。李母今天把二个女儿叫过来，并不是想和丈夫离婚，只是李父有一阵子不回家了，她气不打一处来，正好不知道从哪里听得闲言碎语，便急招女儿回家开一场批判大会打击打击丈夫。
　　李紫和李芸心里明白母亲的用意，这么年“知母莫若女”，只是不好点破，要不然母亲大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够她们喝上一壶的了，这也是李父不敢和她离婚的理由，离不了也就只能躲着她了，然后就是家里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此类闹剧，姐妹俩的心脏也是久经沙场了，要不然哪经得起李母这么个闹法。
　　“什么人说的，你喊他来对质，我不怕。”李父一听马上反驳。
　　“人家好心好意提醒我，我不能出卖人家。”李母马上叫了起来。
　　“别人说一句你就相信，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既然我们之间已经失去夫妻间最起码的信任，好，你不是要离吗，我今天成全你，离，马上离。”李父不甘示弱的喊道。
　　李母见玩不下去了，干脆大哭了起来，“你们看他，像话吗，啊，像话吗，我真是命苦啊，当初我怎么就找了这么个丈夫，害了自己不说，还害了二个女儿，一个离婚，一个成天吵架，是我不好啊！”
　　“爸，少说两句吧，大家都有责任，我和阿紫应该多来陪陪妈的，爸你也是，妈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当然寂寞，你没事时经常回来，老来伴吗，妈，是吧。”李芸朝父亲使着眼色，让他不要再刺激李母了。
　　“就是，你要是经常回来，别人会有机可乘吗，我也不会胡思乱想了。”李母立即顺着李芸搭的台阶下来，知道再闹下去也没好处。
　　“我尽量。”李父沉着声回答，姐妹俩赶紧再接再厉劝了劝父亲，最后李父答应至少半个月回来一次。
　　李母见达到了目的，马上变了脸，“那好，我去做饭，二个女儿也好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
　　“妈，我单位还有事，不吃饭了，我要马上赶回去。”李紫没给母亲烦死，那还吃得下饭，赶紧找借口走人。
　　“是是，我还得回家辅导宝宝功课呢，我也走了，爸，你好好陪妈吃顿饭，别吵了。”李芸拿起包，连忙拽上李紫，俩人像逃跑一样的离开父母家。
　　下了楼俩人长出一口气，又一场危机过去了，母亲大人有一阵不会打扰她们了。姐妹俩看着对方，不禁苦笑起来。
　　“姐，你最近过得好吗？”李紫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李芸了。
　　“还不是那样，有什么好不好，过一天是一天，混日子，哪天死了算完。”
　　“别胡说，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和姐夫还吵吗？”
　　“早不吵了，你姐夫就是急性子，不理他就没事，人其实是好人，我们过了磨合期，现在已经找到相处方法了。你呢，好吗？”
　　“还好。”李紫听姐姐这么说，放心多了。
　　“好就好，离婚也不是坏事，不该在一起的人就不应该在一起。那个乔伟明实在配不上你。”
　　“也没有配不配的，就像你说的，要找到夫妻间的相处方法，不能怪他一个人，我也有责任，一个巴掌拍不响吗。”
　　姐妹俩边走边聊,到了车站各自乘车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不要怀疑，天下真有这样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