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L》清**许

44、浴血之战

　　雨一颗一颗的砸到柳墨身上，然后又被鼓荡的真气弹开。

　　她走的并不快，这样的雨夜，四周一片漆黑，她目力再好，所见也不过身前一两丈，如果发力狂奔，看的就更模糊了。

　　不知道向晚现在如何了？柳墨秀眉紧皱。这雨一下，所有的痕迹都被冲毁，现在可真是千头万绪，无从找起了。

　　小晚，你在哪？柳墨望着远方，心里越来越焦躁不安。

　　嘈杂的雨声中，似乎传来一声尖利的惨叫。柳墨猛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惨叫声仍在继续，隐约是从右边传过来的，听起来很像是女人的声音。柳墨心中一突，想也没想，直接转身朝右边奔去。

　　惨叫声时断时续的在柳墨耳边回荡，她的心越来越紧，额头都有细微的汗珠冒出。不大工夫，柳墨来到了一处断崖下，惨叫声已经微不可闻，似有似无。她焦急的东张西望，凭着先前的感觉四处搜寻。

　　这里是个斜坡，树木参天，乱石嶙峋。她敢肯定，刚才的惨叫声应该就在附近，只是现在这里却半个人影都没有。乱石堆里转了无数个来回后，她终于发现一个斜斜向下的洞口，洞口一片漆黑，乌沉沉的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这个洞口并不十分隐蔽，如果是在白天，只要有心，还是很容易被人发现的。柳墨缓缓走近，盯着那个洞口，心中微微有些犹豫。那个惨叫的女人，会不是小晚？如果不是，半夜三更，荒郊野岭，谁会在洞里？里面会不会有陷阱等着她?

　　洞口并没有新鲜泥土，周围也长满了杂草藤蔓，不像是近日挖出来的。至于有没有人进去，在这个鬼天气里，实在是看不出来什么。

　　仔细观察了下周围，柳墨撩起衣摆，俯下身，双手撑地，把耳朵贴在地面上，凝神屏息。听了片刻后，她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起身，让雨水冲掉手上的泥污，伸手扯出手帕撕成两半，裹上石头，一个扔向她来时的方向，一个丢在离洞口不远的大树下。

　　抬头看了看漆黑如墨的天空，柳墨长出了口气，解下腰间佩剑，拔剑出鞘，拨开洞口的乱草，弯腰钻了进去。

　　洞内伸手不见五指，柳墨身上有火折子，不过她并不打算拿出来。敌暗我明，如果划亮火折子，很容易暴露自己。内息运转，一股清凉的气息从丹田升起，冲至头顶，再到双眼。霎时间，眼前黑雾散尽，周围的环境渐渐清晰，虽然看着还是有些暗淡，却比刚才两眼一抹黑的情况好上太多。

　　为防有人偷袭，柳墨不敢走太快。右手握剑，左手捏着一颗迷药，全神戒备的慢慢前行。对方的情况自己一无所知，自然是小心为上。

　　兴许是下雨的缘故，洞里很潮湿，脚下的土也很松软，经常有泥土疙瘩从头顶掉落。走了十几米后，地势越来越低，已经可以直起身走路了。

　　再走了几米后，脚下的泥土慢慢的变得干燥起来，柳墨谨慎的用剑尖碰了碰四周，发现这一段已经不是先前的那种土墙，而是用石块或是青砖垒成的。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这个洞有人工建造的痕迹。

　　柳墨定了定神，用长剑探路，加快步伐向前移动。又往前走了几十米后，里面的空间越来越宽阔，也越来越暗，像是有人在这放了一颗烟雾弹一样。用剑鞘在周遭划了一圈，没有碰到障碍，也没有启动任何机关。柳墨往左三步，用剑一探，还是空荡荡的。再移动三步，剑尖碰到了石壁。柳墨收起剑，往左走了四步后，手掌贴上了冰冷的石壁，上面很干燥，没有一点湿润之气。

　　惨叫声已经消失，洞里很安静，一丝声响也无。柳墨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焦灼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恐惧。没有声音传出来，是不是表明，那名女子，已经被人杀害？

　　不管那个惨叫的人是不是小晚，她都必须去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有人趁着师傅下山，百合派群芳无首；然后预谋绑架小晚，进而引诱秦月或是自己前来救援，再设下陷阱至她二人与死地，借此削弱百合派的实力。

　　柳墨极慢极慢的调整了下呼吸，握紧剑柄，毫不迟疑的举步前行。就当她以为这条路会不会一直向前，永无止境的时候。转过一个弯道，却意外的被墙壁挡住。前面没有路了。柳墨不得不停下脚步，用剑一寸一寸的探击四周的石壁。

　　突然，一丝呜呜的哭声从地底飘了上来。柳墨心中一紧，全身汗毛倒竖。横剑胸前，慢慢转向左边，虽然看不见任何东西，她还是瞪大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地下。

　　哭声凄惨，飘忽不定，但可以肯定是在下方。柳墨用剑鞘探路，一步一步朝前走去。走了五步之后，脚下踩到了一处凸起。石壁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

　　里面有什么在等着她？这哭声，是为了引她上钩吗？下面极有可能危机四伏，她可不敢就这么跳下去。这时也顾不得再隐藏行迹，直接从怀里掏出火折子一晃。

　　微弱的火光中，她终于能够模模糊糊的看清洞里的一些情况。那是一个圆形的洞口，大概有一尺多宽。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墙上的青石砖，再无他物。最底下黑黝黝的，看不清具体情况。

　　柳墨从腰间摸出一个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将瓶子扔了下去。瓶子落地的声音很快传上来，声音清脆。看来这个洞并不深，最多也就三四米，地上铺着石板。她将剑鞘挂回腰间，定了定神，轻飘飘的落了下去。

　　幽幽的哭声依然未停。她谨慎的观察着四周，这是一个很宽阔的甬道，一直延伸向前，不知道有多长。

　　不管是不是陷阱，既然来了，断没有退后的道理。柳墨吹熄火折子，神色如常的朝前走去。这一次，她的速度比先前快了很多。大约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她再一次碰壁。前面出现了两条岔道。

　　时断时续的哭声没有再响起，此刻，除了她浅浅的呼吸和怦怦的心跳，四周一片寂静。到底该走那条路？柳墨蹲下身，举起火折子，凑上眼睛，将瞳孔放大，仔细察看了一会，发现只有左边的洞口有淡淡的脚印。

　　起身在左边石壁上划下一道剑痕，柳墨没有任何迟疑的踏进左边那条岔道。不管那个脚印是对方不小心留下的，还是故意给她指路的，此刻，她都不会退缩。

　　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她忽然放慢了脚步，前面又出现了三条岔道。不过，跟刚才不同的是，这回，那长长的甬道里，好像有人准备伏击她。柳墨凝神倾听片刻，心中有些疑惑。她感觉到了四股杀气，可却只听到三个人的呼吸声。还有一个人，躲在哪里？难道，里面还有一条岔道不成？或是，对方的功夫比自己高出太多，所以才能在她面前掩藏行迹？

　　中间岔道那人，呼吸相比另外几人要沉重些，看来功力较浅。应该属于对方最薄弱的环节。如果她先出手攻击那人，一击得手后，全身而退的机会很大。柳墨快速的分析着现在的局面，思量着如何才能给对方以最沉痛的打击。

　　那三人的功夫很不错，如果联手，她未必逃的过；但他们准备偷袭，却是给了她各个击破的机会，这样一来，她的胜算顿时高出不少。至于那个隐藏的高手，只有小心提防了。反正无论进退，他们都不会放过自己，那就拼了吧！

　　慢慢调整了下呼吸，柳墨一脸平静的往前走去。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柳墨不动声色的咦了一声，似乎在奇怪眼前怎么又出现了岔道。脚下却猛地加速，闪电般向中间那条甬道冲了过去。手中剑疾刺而出，那人一声闷哼，瞪着双眼，不甘的倒下。这时，左右两边埋伏的人知道柳墨看出了破绽，也不再奢望偷袭成功，直接跳了出来，挥刀狠狠砍向她后背。

　　柳墨面色不变，舞剑回旋，剑光如经天长虹，笼罩住这两名面罩黑巾，身材瘦小的男子。随着劈来的剑光，他二人急速闪向两旁，而在同时，四缕尖锐的寒芒，已疾然定在了柳墨的肋下与腰间。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终于出手了。根据暗器飞来的速度和力道，柳墨断定此人武功与她相去不远。

　　柳墨身形一顿，原本准备斩下一人的胳膊，腰间受伤后，气息一滞，只得退而求其次，借错步旋身之际磕掉他手中利刃。

　　“有本事出来我们打一场，鬼鬼祟祟的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没有人回答她。风声响起，一条粗如儿臂的长鞭宛如毒蛇一般，寻隙而进，凌厉之极！柳墨挥剑挡开，急步后退。那两人一左一右联手封住她的退路，不给她丝毫喘息之机。趁你病要你命，才是他们的目的。

　　兵器被柳墨打落那人，突破剑影，狂啸着一连向她拍出十余掌，掌掌连贯，一气呵成，威力雄浑无比。柳墨单手接掌，身子不禁一阵摇晃，胸间更是气血翻腾。惊怒之下，右手长剑反撩而上，在那人胸前划开一道血口子。那人连退数步，胸前血流如注。

　　另外一人趁同伴的拖住柳墨之时，身形在剑光的隙缝中，微一闪晃，泛着寒光的刀尖已在同伴的掩护下，沾到柳墨衣角。而那条长鞭更是仿若水蛇一般，滑溜至极地在一片刀光剑影中，倏进倏出，无孔不入。

　　柳墨额头汗出，背上硬生生受了一鞭，内腑震动，衣衫破裂，血痕顿现。脚步微转，长剑往下斜削，逼退拿刀那人。左手反掌劈向那名受伤后，依旧悍不畏死，赶着上前给她制造麻烦的人。

　　拿刀那人手臂伸缩，疾刺柳墨丹田下腹。风声锐响，长鞭抖动如波，倏而卷向柳墨下盘。

　　忍住腰间剧痛，柳墨腰身一拧，冰冷的刀锋贴着肉从腹部划过。柳墨咬牙，身躯顺势抢步
　　上前，在双腿被鞭子缠住的瞬间，凝聚全身功力，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向那人头顶。

　　用鞭那人并没有撤招相救同伴，而是使出自己生平的功力，向柳墨做出了残酷而致命的攻击。

　　柳墨毫不手软的拍死了那名拿刀的敌人。虽然，这是她第一次杀人，但此时此刻，她心底并没有半点不适，或是丝毫仁慈。生死存亡之际，自然不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敌人的仁慈无疑是对自己的残忍。

　　长鞭卷住了她的双腿，使鞭之人回手一扯，柳墨顺势飞身而起，强忍着肋下的疼痛，用出全身任何一分可以发挥出的力量，猛的娇喝一声，挥舞长剑狠狠斩向鞭身。鲜血虽已将她的衣衫浸透，然而这锥心的痛楚，却并未影响到她身形的迅速与出手的凌厉。

　　使鞭那人终于从黑暗处现身，长鞭绕在手臂上往回一扯，柳墨人在空中，无处借力，被他拉到跟前。就在这时，柳墨顿觉身子一松，长鞭断成两截。那人冷笑一声，左掌匕首闪起一点寒芒，狠辣无比的插向柳墨胸前，右手猛然抓向她肋骨要害。

　　而刚才重伤的那人，趁柳墨自顾不暇的时候，抓紧时间止血疗伤，现在调息完毕。瞅着机会，在同伙的招式掩护下，捡起钢刀劈向柳墨后脑。

　　柳墨此时前进不能，后退不得。腰间受伤的她要想躲开两人的联手攻击，实在是难上加难。该怎么办？柳墨脸上汗如雨下，瞬间，她作了一个危险的决定，身形不闪反进，猛然向前冲去，手中长剑压住对方刺来的匕首，顺势往前直削，而对肋下的危险置之不理，根本不打算闪躲。

　　人影闪动中，身后之人的钢刀砍了一个空，他目光一瞥，不由脱口大叫道：“大哥，快闪开。”叫声中，他慌忙出掌抢救。但是，已然迟了一步，骨骼折断的脆响在寂静的甬道中响起，鲜血喷薄而出，四射迸溅。

　　柳墨招行险着，将回避不及的使鞭人一臂斩落，剑尖更深深嵌人他胸腔之内。

　　这场胜利她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两根肋骨被对方生生抓断，痛的她差点闭过气去。抽出带血的剑刃，柳墨伸指点住腰间穴道。

　　使鞭人瘦削的身躯跄踉后退数步，焦黄的面孔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一双眼睛呆滞的望着地上那条断落的残臂，那枚匕首依然紧紧的握在手掌中，寒光闪闪，干干净净。他断了一条手臂，却没有杀死那个可恶的女人。匕首上甚至连一丝血迹都没有，这个结果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在他退后之际，同伴的掌风，亦扫向柳墨后背。柳墨冷哼一声，长剑反削，强劲的刃风，逼得身后之人迅速缩手，连忙拧身向一旁跃退。他这一动牵扯胸前伤口，顿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惊恐中又带点不甘心的看着柳墨。

　　柳墨挥剑回斩之时，断裂的肋骨被扯的一阵彻心的疼痛，冷汗立马如黄豆般淌落。她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浑身的力气似乎都已被抽干用尽。

　　正在她微微一窒当中，断臂的那人愤怒的挥舞着半截长鞭，狂啸着卷向她右腿。

　　柳墨这时已没有闪避的力气了，她强忍着疼痛，咬紧牙关，挪动脚步，当她刚艰难的移出两寸，鞭子已狠狠的自她腿上扫过，一大片散碎的布屑纷纷洒落，露出皮开肉绽的白嫩小腿，上面血肉模糊。

　　柳墨忍不住痛哼，腿上有如被烧红的铁块烙过，疼的钻心刺骨。歪歪斜斜斜地退后几步，左手扣住一把钢针。

　　在她退身之时，一声轻响，黝黑的鞭影又毫不留情地袭向她。

　　柳墨缓缓吸了口气，本来打算这辈子不用暗器，只靠三尺青锋扬名江湖。今日看来，这个愿望实现不了了。那人离她已经很近，无声的笑了笑，手上钢针电射而出。那人粹不及防之下，根本来不及退后，眼睁睁的看着十多枚钢针钉进自个身体里面。

　　在他倒下时，柳墨怕自己出手太轻，万一被他临死前再反击一次，自己的小命可真就保不住了，于是又送了两根给他。估摸着他应该死得不能再死了，方才吐出一口长气。

　　四个人，已经死了三个，剩下的那个重伤，不足为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柳墨心底却升起一股寒意，总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某种莫名的危险当中。这种感觉很奇怪，是属于一种武者的本能。

　　目光扫过那名重伤的男子，柳墨发现，他居然在笑，而且笑的非常诡异。柳墨上前用剑刺进他胸口：“你们到底是谁？我三师妹在哪里？”

　　那人没有回答她，一动不动的靠墙坐着，甚至连表情都没变，对上那双毫无神采的眼珠，柳墨眉头紧皱。

　　这人已经死了。

　　那张诡异的笑脸让柳墨心中一紧，隐约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但是到底危机出在哪，她却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