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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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跃痴痴地望着那人，不知身在何处。
那人也非常震惊，怔愣了足足五秒。惊讶过后，便是难堪的尴尬，沉默。直到一声小孩子的哭声响起，才将两人的神志拉回。
贾跃抛开其他心思，紧了紧抱着儿子的手，把全身的颤抖压制下去，走上前：“你……帮他看看吧？肚子痛得脸都白了。”
那人咳嗽了一声，拿过一旁的听诊器，脸上换成了医生惯有的严肃表情：“把他放到床上，我看看。”
细细给孩子按了按肚子，又用听诊器听了会儿，再给他把了脉，医生看向贾跃的脸上带了深深的责备：“你都给他吃什么了？”
过了这么多年，贾跃还是有些怕他，每次他一露出这种表情，贾跃都跟孙子似的，不敢多说一句话。
“吃了大虾、毛蟹，还有冰激凌……”
贾跃越说越小声，头也越来越低。没办法，那人的眼神跟刀子似的，嗖嗖地往自己身上飞，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他杀父仇人呢。
“他才多大啊你就让他乱吃东西，又是海鲜又是冰激凌的，他的肠胃能受得了吗？你到底怎么当人家爸爸的？”
贾跃跟公鸡啄米似地点着头：“哎哎，我有罪，我忏悔，我不是人。”
医生横了他一眼，拿起笔开单子：“先吃点药，再打瓶点滴，住院观察一天吧。……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贾跃，24岁。”
“……有脑子没有？谁问你了？”
“哦哦哦，我忏悔，我没脑子。咳，贾思健，三岁半了。”
那人一楞，拿着笔的手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贾跃抱着孩子在一楼交了钱，拿了药，再到住院部登记。
给孩子喂过药，调好点滴，贾跃关了灯，在黑暗中在床边坐了会儿，心里像翻江倒海似的，不得安生。
贾跃没想到会在医院里见到陆健一，怎么也没想到。他不是去了美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几年贾跃有时候也会过去陆家坐坐，跟陆健一的爸妈聊聊天儿。听陆妈妈说，陆健一自从去了美国就没回来过，电话也是很久很久才打一次，甚至都没跟家里人说他在美国的电话。陆妈妈又是担心又是气的，这几年白头发多了不少。
贾跃本来想在他们那儿要到陆健一的联络方式的，没想到他竟然狠心到这种地步，连自己的家里人都不说。
你既然这么狠心，还回来干嘛？为什么不干脆在美国住下去算了？如果今天不是儿子上医院，是不是一辈子都不知道你原来已经离我这么近了？
贾跃咬着下唇，心里愤愤不平。
不行，自己一定要去找他，有太多话要问他了。如果不说出来，自己绝对不甘心。
贾跃看着儿子脸色好了些，伸手给他掖了掖被子，叫来护士帮忙看着，又跑回了三楼的305室。
那人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贾跃在他身后静静地站了会儿，才开口叫他：“小黄……”
陆健一身子猛地一抖，看样子好像想跑，最终还是稳稳地坐在椅子上。
“你来干什么？你儿子又有情况了？”陆健一依旧地着头，也没转过身来。
“他很好，已经稳定下来了。”
“哦……”
贾跃深呼吸了一口，关上门往前走了一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呵，怎么？我还不能回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回来怎么没说呢？如果今晚不是思健吃坏了肚子，我不就见不到你了？”
“我回来不回来，回来做什么，都要跟你报备吗？你是谁？你又以为你是谁？”
“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还凑合，没死在美国。当然，没你那么幸福，老婆又漂亮，儿子都会跑了。”
“陆健一！你何必字字尖酸刻薄，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又没得罪你什么！”
陆健一猛地站起来，转过身狠狠地瞪着他：“我尖酸刻薄？是啊，我这人就这样，你才第一天认识我吗？你没得罪我什么？你当然没得罪我什么。你想跟谁上床就上床，想跟谁结婚就结婚，想甩我就甩我，我有多说一句话，哪怕是个不字吗？！你贾跃是大爷，说一不二，别人只有被耍着玩的份。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你以为我乐意看见你、乐意跟你说话吗？不怕说实话，我看见你都想吐！”
贾跃气得直喘气，指着陆健一的手颤抖得不像话：“你又何必这么伤人？我做什么了让你这么恨我？告诉你，我贾跃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一次也没有！”
陆健一冷笑了一声，伸手指着住院部的方向：“你没有？你那宝贝儿子都快四岁了你还说你没有！你当我是傻子还是瞎子？睁眼说瞎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他根本就不是我儿子！”
贾跃怒极，忍不住吼了出来，诊室里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陆健一愕然地看着他，有些困惑。
贾跃颓然地坐到了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缓缓开口：“他根本不是我儿子……”
三年前，林师姐怀胎九月生下了一个胖小子。贾跃不懂女人这些事，又抱得大胖儿子，乐得不可开交，也没想那么多。只有贾妈妈，心里有了一丝疑云。
儿子满月那天，贾家在酒店订了十桌酒席，大宴宾客。
酒过三巡，亲戚们都闹着要贾跃夫妻俩给儿子取个名字。贾跃挠着头傻笑，刚想敷衍过去的时候，却听到贾妈妈冷冷的声音：“不用取名字，这孩子根本不姓贾！”
众人哗然，贾跃呆住，林师姐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妈，你喝多了吧？”
贾跃走过去，伸手拉了拉妈妈，却被她一把拍开：“我一滴酒都没沾！我很严肃地宣布这个消息，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我们贾跃的！我说这些话其他人可能不知道，林伟萍，你自己做些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贾跃转过头看着自己太太，林伟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贾妈妈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甩到她脸上，冷冷地瞪着她：“这是我一个星期前去医院做的亲子鉴定的结果，这孩子跟贾跃是亲子关系的概率不到50%！”
仿佛平地一声雷，众人哄地一下吵闹起来。贾跃觉得有些头晕，看看林伟萍，她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了。
贾妈妈看着众人，缓缓开口：“这个女人用心狠毒，明明不是我儿子犯的错，却硬是赖在他头上，害得他连大学都没读完，还得受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我就一直不相信贾跃会干这种事儿，我自己生的儿子自己知道，绝对不会没出息到这种地步。我今天公开宣布这个消息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还我儿子一个清白！”
贾跃脑子里一片空白，伸手想拉贾妈妈，又被她一巴掌甩开。
贾妈妈盯着林伟萍，没有一点要放过她的意思：“要怎么做你自己知道，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如果还在这地方看见你，我就会请律师出面，诉诸法律。你该知道，我贾家不是可以给你捏在手里的软柿子！”
陆健一呆住了，震惊得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沙哑了：“那……那个孩子……”
贾跃自嘲般笑了声，声音越发苦涩：“酒席的第二天，她就跟我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走之前，她把一切都跟我说了。那天晚上其实我们什么也没干，她只是把喝醉酒的我带到宾馆，然后脱光了我跟她的衣服，在床上躺了一夜而已。”
“为什么……”
“呵，还记得白色情人节那天晚上吗？你跟我出去配眼镜那天，我们不是遇见她吗？那天晚上，她跟一些朋友出去，结果……被强暴了，还是轮奸。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那时她的说法是，她不能被人家知道她被人强暴了，更不能让人家知道，她还为此怀孕了。所以当社团活动那天晚上我喝醉的时候，她觉得掩饰的机会来了。再然后，你就知道了。呵，说到底，她也挺可怜的。只是，可恨的那一面更多一些。”
陆健一怔怔地跌坐在椅子上，手脚无力。贾跃的话在自己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很高很高，也许再多一点就要把自己淹灭了。
原来，一切都是误会，原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自己又是为了什么远走他国数年？贾跃又是为了什么得背负这个罪名被自己恨了这么久？他们俩又是为了什么搞到如今这个可怜的田地？就为了一个女人？为了她的一个名声、一个谎言、一个不知道爸爸到底是谁的孩子？多么荒唐！
贾跃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住了陆健一的手，捂在自己脸上：“我说过，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一件也没有。和她结婚那一年里，我从来没有碰过她，连手都没有碰过几次。那一年里我心如死灰，过着行尸走肉般的日子。伤害了你，把你逼走这件事让我一直无法原谅自己。后来知道了真相，我又恨那个女人，恨命运作弄，恨所有人。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试图寻找你的消息，可是你竟然狠心得连一个联络方式都不留给家里人。你真的这么恨我吗？现在知道真相了，我是不是可以无罪释放了？咱们错过了这么久，好可惜呢是不是？重新开始好不好？我是这么爱你，给我，也给你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好不好？”
陆健一心里像浸泡在柠檬水中一样，又苦又涩。贾跃的脸不停摩挲着自己的手，依旧是小狗一样可怜的眼神。如果不是手上传来的湿湿的感觉，他都要以为贾跃又在耍宝了。
真的还能在一起吗？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真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