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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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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是个容易叛逆的时期。下有刚升初中的小豆丁可欺负,上面初三的又忙着中考没人管你。当然,也不排除例外。
所以,初二的贾跃是无法无天的,是吓死小豆丁气死老师哭死家长的主儿。那会儿,贾跃在初二十一班,那就是王。
可惜,贾跃的封建阶级统治自打陆健一出现开始就给瓦解了。十一班有如春风拂过,大地回春,人人载歌载舞高唱农奴翻身。
陆健一是谁?
陆健一不是谁,就一尚未发育的小黄瓜。贾跃发育得早,跟他一比,陆健一更是瘦小得可怜。再加上鼻梁上的大眼镜跟满脸的痘痘,一般人没连续对着他的脸三天以上都记不住他长什么样。
可陆健一不怕贾跃,整个班里头唯一一个不怕他的人。
陆健一是初二下学期从外地转过来的插班生,全家跟他老爸的工作一起迁到了这小镇。按理说,陆健一长得这么不起眼,贾跃是不会注意到他的,甚至可能毕业了都不知道班里有这号人物转过来。可陆小朋友运气不好,他坐了贾跃的位子。
一般来说,一个人新到一个地方,就是装,也会装得比较安静一点。陆健一这孩子向来比较寡言,男生们都肩并肩哥俩好地凑成一堆没人理他,兼之人又长得跟豆丁似的,女生都是好奇地看过去一眼就马上转开头,因此竟然没人跟他说最后面那个位子是坐不得的。
不巧,贾跃同学前一天晚上跑到一哥们家里看了毛片——第一次。结果在床上翻身翻到早上都睡不着,索性抓起包出门。
所以,难得在打铃前到学校的贾跃皇上进了教室门就发现,他的王位给人占了。
陆建一乖乖坐在位子上看书,忽然头顶投下一片黑影,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同时响起:
“黄瓜,给爷死开!”
他抬起头扶了扶眼镜,才看清楚面前是个样子很拽的男生。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声黄瓜叫的是自己,那男生又开口了:“谁让你坐这里的?这是爷的位置,识相就快滚!”
陆健一有些无措,看看周围,有人看戏,有人看书,就是没人跟他说这位子是有人坐的。他抓抓头,刚想说点什么,就见那男生手一挥,桌上的东西就全给摔到了地上,人也给抓住衣领提了起来甩到了一边。
陆健一毫无准备之下给人一甩,踉跄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撞到墙上才勉强站住脚。扶稳眼镜看过去,那男生已经在位子上坐下了,脚还踩在他书包上,挑衅地看着他。
上课铃声适时响起,班主任夹着书走上了讲台。陆健一只能自认倒霉,无奈地走过去捡东西。好在有老师在,那男生也不太敢造次,只在书包上踩了踩就踢还给他。
班主任已经看到了却没说什么,只让贾跃不要欺负新同学。后来又叫人搬来一套桌椅摆在贾跃左边了事。
整个学校教室里的桌椅、风扇,还有学校的大门都是贾爸爸赞助的。老师这不叫偏袒,只是识时务而已……
于是,陆健一刚来一天还没到就记住了贾跃这个名字,并将其划入黑名单。
对于贾跃来说,教室最后一排就是他的王宫,就跟野生动物老爱撒尿划分领地一样。而陆健一陆小黄瓜就是那不知死活闯了他地盘的主儿,绝对讨不了好去。可他又不好随随便便就出手教训他。那会儿所谓的老大们都爱耍点儿风度,没什么理由轻易不动手揍人。说是传出去不好听,让人笑话。
于是,贾跃就每天盯着陆建一的动作,等着揪住他的错找个借口开打,甚至还老故意把书放在桌沿,就盼着陆健一走过的时候会碰到。这事儿贾跃后来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弱智。可陆健一就跟全身上下都长了眼睛似的,别说人了,连衣角都不沾到一点。这么处下来一个多星期,除了第一天,陆健一连坐着都离贾跃半米远。
如此盯梢了一个星期,贾同学终于悟过来不能防守只能进攻的道理,于是开始每天时不时地对着陆健一骂。从指桑骂槐到指着脸骂,奈何人家就是没理他。你骂你的,我淡定我的,又和平了一个星期。
其实贾跃身为一班之“王”,是完全可以不必理会陆黄瓜这种小角色的,毕竟“班务繁忙”,更何况这做法还如此幼稚。可能是贾跃称王至今没见过一个人对他无视得这么彻底的,恐吓不怕,骂人不恼,甚至连一个字都没跟他吐过,让他觉得王威受了挑战,所以这么不屈不挠地折腾着。
说到底,贾跃也是个可怜人。
就这么跟陆健一耗着,贾跃发现,他妈的,月考到了。
月考不可怕,可怕的是成绩出来以后,贾妈妈会告诉在外做生意的贾爸爸。贾跃在初中称王称霸唯恐天下不乱,谁都不怕就怕他爸爸,因为贾爸爸坚信棍棒底下出孝子。所以他再怎么混,也不敢真惹出什么大事,否则传到贾爸爸那儿,就得刀山油锅轮着来。也因此,每次一到月考,贾跃就会找班里成绩好又胆子小的书呆子帮忙。
可这一次,居然让人把事情搅黄了。
贾跃没想到陆健一这小子不仅敢无视他,还敢跟他作对。他竟然跑去报告老师说自己恐吓同学,逼他们帮自己作弊。当然,老师碍于贾爸爸的面子,没有给他处分,只是把他叫到办公室训了一顿。
月考,不出意外地全军覆没。
贾妈妈非常吃惊,成绩一出来就给丈夫挂电话:“孩子他爸,快回来。你儿子这次月考语文15,数学25,英语11,六科加起来刚好100。奇了!”
贾爸爸搭了当天的飞机呼啸而回,关上家门把儿子乒乓碰碰打了一晚上,12点整准时出门把人送医院。
躺病床上的时候贾跃望着脚上的石膏发呆,又青又肿的脸上挂满狰狞扭曲的微笑。
陆黄瓜,这回看你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