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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困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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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白光乍现,耀眼刺目,一轮红日自地平线冉冉升起,暗淡的天空瞬间变的一片绯红。萧杰轻轻推开窗,入冬后的清晨分外寒冷,一股冷气迎面直扑而来,不由打了个冷战。倚窗而望,看向那天际的一抹绯红的彩霞,眉心紧蹙,因彻夜未眠双眼此时已爬满血丝,刚毅俊美的面容此时显得疲惫而憔悴。
轻叹一声,心中那股思念之情越发的强烈,虽知多见无益,可是双腿竟不由自主地向着韩子月的别院走去。不算远的距离萧杰走得极其缓慢,思绪起伏不定,走走停停。当脚步收于房门外时,看向那紧闭的房门,萧杰竟有些犹豫了,抬起欲开门的手却在下一时刻垂了下去。转身刚要离去,房门却突然开了,寻声看去,只见一身绿白相间的小宫女,手捧铜盆自房内走出,在看到萧杰时,先是一惊,紧接着双膝跪地。
“奴婢,参见陛下!”小宫女轻声说道。
“起来吧!他怎么样了?”萧杰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向屋内瞟去,将目光投向床上之人。
“韩将军还在昏睡中,不过高烧已经退了,太医说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小宫女低着头答道。
“你先下去吧。”萧杰轻声地说道,话语竟不似往日让人冷到骨髓里。
“是”小宫女不由被萧杰的语气惊住,但在下一时刻便起身退了出去。
萧杰迈过门槛走进屋内,回手将房门轻轻关上,缓步来到床榻边坐下,看向床上晕睡的人良久。
香炉内上好的紫檀香,正向外散发着幽幽的清香,壁炉里的火此时烧的正旺,将整个屋子烤得暖融融的,火红跳动的炉火竟为韩子月那苍白的脸颊抹上了一抹红晕。
萧杰看的竟有些出神,伸出手欲抚上那沉睡的面颊,当快要触碰到那温热时却停住了,将手紧握成拳,倏地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摔门而去。
躲在房子拐角处的小宫女被萧杰的动作吓的一激灵,心不由的心跳加快。偷眼看去,待发现萧杰走远后方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可是又不放心,便又向院门外望去,在确定萧杰真的走了后,才惴惴不安地端着药碗悄悄走进屋内。
萧杰此时被一股莫名的怒火烧的焦躁不安,一脸的阴郁,自己是堂堂的一国之君,竟被一个男人牵着鼻子走!越想越是恼火,自己真的是鬼迷心窍了,人已经在身边,想看就看,这一点也不像他萧杰能干出来的事,为什么一遇上和韩子月有关的事自己总是屡屡失控。
宁飞在很远处就看到萧杰在那里低头嘟嚷着什么,不停地在原地来来回回踱着步,神情很是怪异,甚至当宁飞走到近前时都没有发现。
走近后,只听得喉间隐约发出‘韩子月’三个字。宁飞眉头一皱,不由无声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陛下,大臣们都在议事厅等您呢!”
突然出现的声音,将萧杰的思绪急速拉回,抬眼看向面前的宁飞,那原是困惑的表情瞬间恢复了冷漠。
宁飞看着面无表情的帝王,心知刚才根本没有听到自己所言之事,便重复说道:“陛下,大臣们都在议事厅等您呢!”
“等朕做什么?”萧杰不加任何思索地随口问道。
宁飞顿时目瞪口呆,一脸不解地看向面前若有所思的帝王,然宁飞久居官场,何等的圆滑世故,瞬间的呆愣后,便恢复了原状。
“陛下,永宁城已攻陷,我们下步如何行事?大臣们还等着您做最后的决断。”宁飞解释地说道。
“哦?好!”萧杰终将思绪从韩子月的身上拉了回来,方觉刚才自己失态,将手背于身后,大踏步地随宁飞来到了议事厅。
萧杰斜坐于龙椅之上,眯着双眼,仔细地听着大臣们的议论,嘴角之上挂有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眼帘上挑,萧杰看向面前的郑岚,冷笑着说道:“郑将军,你是说夏越的花都是夏越国的天然屏障,易守难攻是吗?”
“正是陛下,据臣所知,花都因盛产鲜花而文明天下,然也正因花而使花都成为一座天然的屏障。花都盛产一种毒花名曰‘紫兰’,此花通体紫色,而所开之花却是白色,更奇的是这种花四季常生,而花都四周皆种满此花。人一旦接触‘紫兰’,便会在半盏茶内中毒身亡,毒性之强实属罕见。” 郑岚摇着头叹息地说道。
“这有何难?放一把火烧了那些毒花不就解决了吗?”宁飞在一旁不解地问道。
“宁将军有所不知,此花一旦遇火便会散发出毒气,如此一来不旦我军受损,就连城中百姓皆会中毒,况且花都四周地势险峻,放火也不见得能将毒花烧尽。” 郑岚抬眼看向身旁的宁飞。
“哦,竟有如此奇花?难道此花无解吗?”萧杰目光轻扫,看向郑岚,冷声问道。
“此花的解药乃是夏越都城内的‘寒泉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寒泉水’,这有何难!”萧杰剑眉微微上挑,若无其事地看向郑岚。
众人皆是满头的雾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是摇头表示不解。
萧杰忍不住笑了笑说:“我要让花都的‘紫兰’成为迎接我轩宇大军的胜利之花!”
“陛下的意思是?”宁飞剑眉紧蹙,一脸疑问地看向那胸有成竹的帝王。
“此事你们无须多问,十日后必将有人将‘寒泉水’送至大营,你们只管做好攻城的准备!”
宁飞、郑岚一及众人沉默,面面相觑,皆不明白其中的奥秘。
“我轩宇不久后必一统天下,战场上死伤不可避免,但不能让我们的勇士作无谓的牺牲!”
说道这,萧杰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你们都下去吧,按照朕的吩咐备战就可以了,其他的事你们无需过问!”
众人告退,宁飞被萧杰叫住,轻声问道:“不知陛下还有何吩咐?”
“我给你写一封书信,你送至花都城外不远处的‘夜来客栈’,亲手交给他们的老板娘。此事只你我二人知晓,切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速去速回!”萧杰面色严峻,冷声说道。
“臣,遵旨!”
宁飞回到营帐后换上便衣,未做片刻停顿,便一路奋马扬蹄向花都赶去。然这一路所经之处让宁飞无不痛彻心扉,到处是因饥饿而冻死的难民,看着路边那横七竖八躺着的一具具衣衫都不能遮体的穷苦百姓,宁飞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永宁城距花都并不远,经过几个时辰的赶路,宁飞已带马来到‘夜来客栈’的门前,飞身下马,将马栓于店门外的柱子上,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迈步走进店房内。
一进屋,宁飞就被惊呆了,在外面看来极其普通的客栈里面确着实让人惊叹不已。翠帏细帘,雕窗画屏,桂楫兰桡,无处不显示出店主人的别致用心。正在宁飞惊叹之际,自二楼的扶梯上笑盈盈、轻飘飘走下来一女子,略施粉黛的俏脸,高挽的流云髻,一根银簪别于发髻之上,下面的珠穗随着身体的移动而来回摆动,一身的水蓝色长裙拂地而落,手中的香帕在手中摇晃着。宁飞眼前一亮,心中不由得赞叹,世间竟有如此俏丽佳人!真可谓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客官,你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女人的声音犹如春天的百灵鸟,让人不觉清脆悦耳。
“哦,我不打尖也不住店!我找这家店的老板娘有要事!”宁飞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我就是老板娘,敢问客官有何事?”女人柳眉微挑,把玩着手中的香帕,悠悠地说道。
“我家主人有封书信,让我亲手交于老板娘!”宁飞不由得对面前的女子另眼相看,从年纪上看这女子也就二十有余,年纪轻轻竟已能经营如此大的客栈,真是不容人小窥!
“哦?那请楼上讲话!”女人转眼间收起那习惯性的笑容。
宁飞随女人来到楼上,待坐定后,将怀中的书信取出放于桌上,推到女人的面前。当女人看到信面上的落款‘萧杰’时,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惊讶,伸手将信拿起,打开仔细看后,不由朝宁飞微微一笑,柔声说道:“请陛下放心,十日后‘寒泉水’必定准时送到!”
“那就有劳姑娘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宁飞方才想起,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眼前的姑娘的名字。
“您叫我‘蝶影’就行!”女人娇俏的脸庞浮上一抹淡淡的微笑,似有似无。
“那宁某就此告辞!”说罢,宁飞转身来到客栈外,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蝶影看着宁飞远去的背影,不由暗暗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年的等待,终是快走到尽头了,不知这样做是对是错,可既已然做了决定,那蝶影也必定紧相随!’
转身望向花都城,夜色中的花都散发着幽幽的花香,蝶影不由眉心微蹙,一丝哀愁悄然爬于面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