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算不算爱情》蔺拾一

45、第九章 是牵强了的捉弄，还是……（二）

　　居然让蔚阙拿走链子，除了骂自己不小心，她更觉得对不起郑奶奶，毕竟那是她老人家珍藏十几年的宝贝，到了她的手里才不过几天就……
　　电话里，简捷有些语无伦次，几次想提起链子的事却又不知怎么开口，老人问她晚上可不可以过去，她不再多想地答应，至少应该当面解释一下。
　　进门之前，她对自己说郑奶奶不会责怪她的，但是关于提起链子的一切却被两个意想不到的人打断，一个伟岸沉稳的男人还有一个气质美貌绝佳的女人。
　　郑奶奶介绍说是柯淼的爸爸妈妈。
　　简捷立即乱了方寸，拘谨礼貌地问叔叔阿姨好。慌乱中瞥见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的柯淼，一脸的冷漠。
　　看着眼前这个高雅的女人，她真的很美丽，而且随和大方，简捷始终感觉柯淼像极了他爸爸轮廓立体，同时也感觉与这个女人有什么相似，就是那双完美的丹凤眼，同样的眼睛柯淼带来刺人的感觉，而这个女人却可以更显出色的魅惑。
　　和这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简捷极不自然。
　　“妈，简捷真的是那种让人越看越喜欢的女孩。”女人对郑奶奶说道。
　　“就是就是。”老人很开心地笑。
　　“是不是看到我们感觉不自然，没关系，就当是一家人。”男人大概是看出简捷的拘谨，安慰劝说。
　　“小杰，之前没跟你说，你不会怪我吧，怎么都不说话？”老人关心道。
　　“没有，很高兴见到叔叔阿姨，只是初次见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简捷尽量微笑。
　　“我一个叫古锦梦的朋友，跟简捷一样很讨人喜欢，仔细看，你们长相还有略微的相似呢。”女人无意说道。
　　“古锦梦！”简捷立刻想起以前S城叶航好像提到过柯淼的爸爸，还有面前这个美丽的女人。
　　“就是叶总的女朋友，你还记不记得？”女人碰了碰坐在旁边的男人的胳膊提醒道。
　　“你说的不会是我小姨吧，古锦梦是不是叫你小琪姐？”简捷试探地问。
　　“对，对，小琪是我的名字。太巧了吧，她怎么会跟你提起我？”
　　简捷顿了一下，“嗯……她说没见过像你这么美丽而且有气质的女人。”
　　差点说漏嘴，当时能记住小琪这个名字好像只是因为柯淼，纯粹出于对柯淼的一切极度关心。
　　“简捷真会说话，是讨我欢心吧？”赵小琪开心地说。
　　“是真的，我小姨就是那样，很少听她夸别人漂亮，除非她甘拜下风。”她并没有故意讨人欢心，因为她了解的古锦梦就是这样。

　　本想着越来越融洽的气氛不料却被一声脆响打破，一直不说话的柯淼的突然扔下手中的筷子，踢开椅子走开，所有人不再说话。
　　气氛瞬间尴尬，降到了冰点。
　　默默地吃完饭，赵小琪提到柯淼没有吃饭，从冰箱里拿出面包和牛奶，问简捷能不能给送上去。
　　她不好推脱，只好硬着头皮上去。
　　“可以进来吗？”她轻轻敲门，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门没锁。” 房间里，断断续续的琴声停住。
　　出乎意料，她很吃惊，本以为会吃个闭门羹。
　　推开门，此刻柯淼的忧郁和漠然，她可以清晰感觉到。
　　“吃点东西吧。”简捷呆呆地站到琴身一侧。
　　“谁让你送上来的？”
　　“是阿姨嘱咐的。”
　　“拿走！”
　　“我放在这里，吃不吃由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但我很不喜欢一个人在餐桌上摔筷子，踢凳子。”
　　简捷知道自己此刻说话的语气很强硬，不像是劝一个人吃饭，她真搞不懂他这个人怎么这么容易发怒，不喜欢看到他这个样子。
　　“我也不喜欢你虚伪的称赞。”他站起来说。
　　“我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那个你所谓的美丽的女人，藏着一颗恶毒的心，她在我眼里不过是世上最丑恶卑鄙的贱人。”
　　“你……你如此苛刻地对待一个关心你的人……看得出阿姨对你很好……”还未说完，便被厉声打断，“你知道什么，了解她多少，你凭什么管我的事？”
　　柯淼突然冷笑，好像鄙夷这种天大的蠢话也只有她可以说出来，“那个女人对我好……”
　　“好，是我多管闲事。”简捷无奈地干笑，转身朝门走去。
　　“站住，昨天为什么不来，你去哪了？”
　　“你也没有资格管我的事。”她回过头盯着他说。
　　“项链呢？”柯淼突然转问，从进来的那一刻他就一直盯着她的脖子，像寻找什么。
　　“忘……家里了。”她不由自主地摸向脖子，敷衍回答，低头加快步子，心虚地要命。

　　“你千万不要在意柯淼今天晚上的举动，他一般不会那样的。”老人拉着简捷的手说。
　　“他怎么了，为什么提到阿姨他就……”简捷话说一半突然止住，似乎觉得不该问这么多。
　　其实，不用问也可以猜出八九分，她知道他的亲生母亲已经不在，那个叫小琪的女人是他爸爸后来又娶的，诸如讨厌后母此类，太平常不过。
　　“有一件事想讲给你听，希望你可以理解柯淼，他从六岁那年就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封固自己，让人难以接近，他承受的伤痛太过繁重。”
　　感觉事情可能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莫非又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老人的脸上开始流露出忧伤，这究竟是怎样的一段往事。
　　“老天让我的两个女儿都爱上柯淼的爸爸。或许老天又是公平的，不会平白无故的让我多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柯淼的爸爸是八岁时被我从雪地里捡回来的，雪天，一个小男孩晕倒在路边，我不忍心啊，把他带回家，他醒来时什么也不记得，我便把他认做儿子。后来我的大女儿爱上这个哥哥，他们结婚很幸福，但是却在他们的儿子还很小时选择离去，她就是柯淼的妈妈，在柯淼六岁那年服药自杀。谁知小女儿也爱着柯淼的爸爸，六岁的柯淼认定是小姨害死了自己的妈妈，小琪可是他的小姨，又怎么可能害死自己的亲姐姐……”
　　老人渐渐哽咽，简捷惊诧，原来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家庭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啊。
　　“郑奶奶，过去了，不要伤心。”顾不上消化这个让她目瞪口呆的故事，她慌忙安慰这个说不出话的老人。
　　“没事，柯淼心中那个结始终不愿解开，你能理解吗？”
　　“我明白。”
　　此刻，她想，她明白。
　　“我老了，说去就去，我不想在我离开时还看到柯淼活在仇恨中不能自拔，我想看到他快乐幸福，这样我才放心。”
　　“郑奶奶，您不要这么说，他会幸福的。”
　　“你可以让他幸福吗？”老人突然真挚地问她。
　　“我……”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她能说些什么。
　　“我相信你可以，我最清楚他的性格，你的话他会听，你答应我慢慢走近他行不行，你可以治好他的伤痛。”
　　“我……”她万分疑惑。
　　“答应我对他好，不要不理他，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我。”老人握紧她的手，眼睛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恳切。
　　“我会的。”
　　没有多想她竟然答应，她甚至没想过她到底答应着什么。
　　“我终于可以放心了。”老人会心的笑了笑。

　　沿着城河，清清的风掠过，拍打在身上轻轻的凉爽让她清醒，就像一场梦，把她带进那个纠缠不清的故事里。
　　终于明白今晚的那个魅力的女人，和柯淼有着多么相似的眼睛，不错，简捷也看出赵晓琪对柯淼的好，她怎么可能是害死柯淼妈妈的凶手。但是若不是妹妹破环，姐姐又怎么选择走向绝路，难道她对柯淼好是想弥补自己犯下的大错。
　　郑奶奶的一生需要多少辛酸，难道正如她所说，老天本就是公平的，给她一个事业成功的干儿子，却要了她亲生女儿的性命。
　　可是，这一点也不公平，老人那么善良，为什么下一辈的爱恨纠结她也要跟着承受。承受大女儿的离去，承认小女儿的爱情，理解儿子的情意，还有倾尽全力地化解孙子的恨意，经营现在还算的过去的幸福。
　　幸福究竟是什么，是不是一定要经历痛苦……
　　此刻，似乎理解了柯淼的冷漠，他经历了常人不可能有的痛楚，在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时，在玩耍的年纪里，他却要收起天真的笑容，过着残缺的童年。
　　他是个王子，却是吸取仇恨成长。
　　太多太多的事突然发生，有些错乱。
　　她决定不再抵触柯淼，不只是答应老人家的嘱咐那么简单，还有她自己，也不愿去对抗一个外表看来若无其事，心灵却满是伤痕的少年。
　　她想只要他愿意倾诉，她会安静地倾听。
　　她有一种莫明的感觉，很奇怪也很强烈，郑奶奶今晚的不正常，就像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却又说不上来，只是感觉。
　　后来才明白，其实那是一种人心的感应，原来老人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一直隐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