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算不算爱情》蔺拾一

39、第八章 A城，好久不见……（四）

　　从令人头痛的思绪中转出来，眼前一个院子，后面是几个矮矮的小山，不用怀疑，肯定是这里了，和在S城的房子有几分相似。
　　走进，果然里面依旧是花丛锦簇，夏日傍晚仍旧明亮的天空，也难怪那些蝴蝶还是恋恋不舍地在花上飞舞。
　　“郑奶奶，我来了。”简捷喊了一声。
　　“终于又看到你了，小杰，奶奶很想你。”老太太听到声音，急忙走出。
　　“我也想您呀，您身体还好吧？”
　　“好，好，快进来坐，让我好好看看你。”
　　“看，喜欢吗？”她把花递过去。
　　“喜欢，哎呀，小丫头越来越漂亮啦。”
　　“您是安慰我吧，咦，您在洗菜，我帮你吧。”
　　“本来是让我那帮孩子做的，结果他们一溜烟都给我跑出去了，都说了家里要来客人，一个个那么大的人了，一点也不懂事……”
　　“哦，我来吧，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叫我。”
　　“瞧你热的，你休息一下。”
　　“没关系，郑奶奶你的家真有韵味，有花，对了，还靠山。”
　　“旁边还有小河。”
　　“真的吗，我怎么没看见。”
　　“那个在房子后面，要去后面才能看到，还有在楼上的阳台往下望也可以看到，想不想去看看？”
　　“好啊，不过我还是先帮帮忙。”

　　四个人无功而返，各怀心思，回来的一路，沉默不语。
　　“你们几个去哪了，慌慌张张的。”老太太看那四个人无趣地坐在沙发上。
　　“找人，奶奶做好饭了吗？饿了。”韩旭回应。
　　“差不多了，家里来客人了，结果你们都跑了。”
　　“什么客人，没听你说。”柯淼纳闷。
　　“搞了半天，奶奶的饭菜不是招待我们呀。”蔚阙坏笑着说。
　　“我看着你们长大，你们就像我的亲孙子，我今天的贵客是一个女孩，你们待会都给我好好招呼。”
　　“女孩，谁呀，要不要我们列在门口迎接？”蔚阙开玩笑。
　　“不用了，人家早到了，现在应该在楼上，说要看看后山。”
　　“在楼上，奶奶，您怎么随便就让一个外人在家里乱走。”柯淼问，他不理解是什么客人，但他不喜欢陌生人。
　　“奶奶可没把她当做外人。”老太太有些不高兴地说。
　　“噢，那奶奶您老人家把她当做什么人，您不是天天嘴里念叨着要给柯淼找女朋友。”韩旭似乎猜出老人家的意思。
　　看老太太自个乐着，三个人立刻刷得把目光投向柯淼，摇头笑着。
　　“无聊。”柯淼冷笑一声说道。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真的是个好女孩，待会见到你们就知道了，我警告你们，你们其他三个，不要打她的主意，她可是我认准的孙媳。”
　　听完四个人全是闷笑，看来奶奶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孩，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迁就一下老人家吧。
　　“不说了，柯淼你上去叫人家下来，你们三个帮我收拾一下，你们都是分不清好坏，搞不清楚，我的眼光可好了……”老太太发现自己的想法不被认同，也懒得跟他们多说，只能叹气。
　　柯淼看得出奶奶有些不高兴，不敢在惹她老人家生气，他倒要看看是谁，奶奶居然这么喜欢。

　　站在阳台上看过去果真不一样，紧紧相连的小山，真有一条小河静静地从房子旁边绕过，特别清澈，河水顺着大石块流淌过，像是轻轻抚过，不禁让人想下去捧起那些溪流，又或者脱下鞋子站在水中，张开手臂拥抱那份清爽。
　　简捷转过身，瞥见旁边一个房间，她不想冒昧地闯进别人的房间，只是房门大开，房间里的那架黑色的三角钢琴，实在是太华丽，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她喜欢看别人纤美的手指流畅得抚过每一个键，手指控制一排整齐的黑白细格，在她看来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站在钢琴一角，轻轻抚摸琴身光滑的烤漆，只能可惜自己不会弹钢琴，如果哪天可以拥有一架该多好，哪怕只是当做室内摆设。
　　房间是简单的色调，被子没有整理，她浅浅笑了笑，看来主人很懒，笑容就在下一秒凝固，书桌上相框里的那张漠然的脸，黑色的头发在光下折射淡淡的光芒，高高挑起的眉毛，如冷器的丹凤眼，挺拔的鼻子，微翘的嘴唇。
　　这个人……他竟是郑奶奶的孙子。
　　上帝竟给她开了一个如此大的玩笑，她感觉自己似乎不能站稳，连转身都变得很难。
　　“看够了就跟我下楼。”柯淼懒得多看一眼，对着一个擅自闯进自己房间的女生不客气地说道。
　　他不喜欢陌生人，更何况是一个不经允许就闯进他的房间的人，当然他的语气不会友善，甚至是讨厌。
　　照片中的人怎么可能说话，身后那个久违的带些不悦的声音，她不会听不出是那个人。
　　转身，那张和照片里一样精致的脸庞，就像是从照片中走出来似的，真的好久没有见到那双的眼睛，隔着透明的镜片，依旧是那么冷漠，还是那种浑身被刺穿的感觉。
　　看着转过的身影，那张让他看着就心痛的脸庞，仍旧是那副无辜的样子，柯淼扶在门边的手指不觉让里面嵌，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猛烈地撞击，不禁紧蹙眉头，简捷，小杰，她就是奶奶经常提起的那个女孩，他早该想到啊。
　　玩笑，缘分。
　　他想象了几百次的S大相遇，竟然在A城提前一步。
　　叫他如何冷静。
　　“奶奶天天挂在嘴边的人，竟然是你，看来我们还真是缘分不浅。”柯淼冷笑说道，语气中最不缺少的就是讽刺。
　　“我……好久不见……”她也很惊讶，但还是尽量镇定地回应。
　　简捷很想笑，可怎么也笑不起来，即使是假装的微笑。
　　“你很喜欢闯进别人的私人空间？”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房间……我现在就出去。” 她拘谨地低下头，边说边往外挪动。
　　她很不喜欢那种语气，但又没办法，是她的错，擅自闯入别人的私人领域，如果知道这个房间是眼前这个人的，打死她也不会进来。现在没有选择，除了道歉就是识趣地离开。她只能垂着头，像一个犯人被怪罪，不可反抗，当然她也不想做一些多此一举反抗，不管现在是多么不爽。
　　只是房间的主人仿佛不愿这么草草的结束，就在她将要跨出门外的那一刻，一只手臂伸出。
　　柯淼微微弓背，把手臂搭在门边，头略略低下，被这个突然的动作猛然吓住，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小步。
　　“我让你出去了吗？”柯淼冷漠地说。
　　“对不起。”简捷抬头看了看，那个声音很近，仿佛就在耳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除了道歉还是道歉，她实在想不出还应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什么？”
　　“呃？……”她不知所措地太抬头。
　　“这一年，你过得很舒服吧？”
　　看向那双死盯着她不放的眼睛，突然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害怕，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关心她这一年的生活吗，似乎不太可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听出对方言语中的不善，但是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得罪之处吧，带着赌气的成分，回应，“对，这一年，我很好。”
　　能清晰地觉察到柯淼听完表情变了，阴森爬上来，他说，“是吗，可是你知道吗？这一年，我却感觉不怎么舒服。”
　　楼下是催促的声音，没有再等她开口，柯淼移开手臂淡淡地说道，“还等什么，走啊。”
　　沉重地迈步，怎么这么艰难，柯淼似乎刻意让简捷走在前面，已经开始对她挑衅了吗，那张脸实在有些邪恶，还有那句话……
　　“怎么这么久？”老太太不耐烦的责怪。
　　站在楼梯往下看，老人家微笑的脸，还有那三个不能相信的脸，不亚于简捷吃惊的程度，她有些怀疑自己现在站的是悬崖边上，前面，后面，仿佛都是不堪的境地，像是被压进水里，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