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算不算爱情》蔺拾一

32、第七章 究竟是什么不一样了……（六）

　　这几日，度日如年。
　　柯淼回想那个傍晚，被蔚阙拉去球场，刚走进，就看见简捷跟周舟那帮人混在一起，还跟两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男生亲热地打打闹闹。
　　他从没见她笑得那么开心，尖尖的下巴更小、更突出了，他很生气，恨不得冲过去……
　　“那两个人是谁？从来没见过。”蔚阙十分纳闷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柯淼回应，他也想知道。
　　“那个女的看着挺清纯，看不出来也这么招蜂，挺能装的。”
　　“我也是今天才看出来她这么会勾搭男生。”
　　“她还真不简单。”蔚阙说完投了个球，只是没进。
　　柯淼本来就不想打球，现在更是一点兴致也没有。
　　那边的球飞过来时，他看见那个幼稚的男生，不知天高地厚地朝这边招手叫着要球，他真想拿起球砸扁他的脸。没想到蔚阙居然替他实现了，这也是意料之中，让蔚阙捡球，他不得不承认，这种事他都不敢轻易要求。
　　那个中招的小男生眼镜都飞了，柯淼看着就开心，终于老实了一个，只是竟然还有一个更不知天高地厚的跳出来开骂，柯淼凭对蔚阙的了解，那家伙死定了，他猜蔚阙心里肯定开心死了，那家伙最近一直嗷嗷叫手痒，柯淼根本懒得去劝架，他还希望看一出好戏。
　　周舟那帮人也聚过来，周舟就是一个蠢货，用猪脑子想也不会去劝架，可“叫停”就是偏偏从他嘴里喊出，结果可想而知。
　　他就是等这一刻，她刚刚不是笑得很开心，现在倒是再笑呀，平时不是挺能装酷的吗，现在不用装，看她现在怎么耍帅地结束这场纷争，他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可以摆平男生之间的一场争斗。
　　柯淼看着简捷像只烧焦的蚂蚁，转来转去，却感觉很过瘾，大概是因为一切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预料到她看到男生打架会吓得得不知所措，会担心害怕得要死，她其实也不过是一个胆小懦弱的小女生。
　　可当真的看到简捷在那边束手无策，只能着急到哭时，他的心里并没有感受到那种想要的高兴和过瘾，反而更加纠结错杂。
　　看到她掉着眼泪，失望离开的瘦弱背影，看到那个满眼愤怒，看着另一个男人毫不犹豫地追过去，他突然沉默，从头到尾在讨厌着什么，在嫉妒着什么，他有一种愚蠢的感觉。
　　球场上站着一堆人，走的只是两个男生再加一个女生，可他们一走，气势汹汹的气氛不知怎么冷清不少，这场架反而不知道怎么开打，沉默了一会儿，竟然没人动手，蔚阙对着周舟那帮人摇摇头，十分不屑地转身准备离开，想揍的人不在，他现在很是失望。
　　“蔚阙，有种你不要给我走，我们之间的帐还没算！”周舟喊道。
　　“老子还就是想走了，算账，你还不配！”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他妈就是一孬种。”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逼我动手的贱货。”蔚阙冲过去抓住周舟的衣领，呲着牙说。
　　“你他妈就知道欺负弱者，打人家弟弟，你算什么男人。”
　　“你找死，你再说一遍，给我说清楚我欺负谁的弟弟了。”
　　“你少装蒜，往简捷弟弟脸上扔球的是哪个王八蛋。”
　　“你说什么？”柯淼冲上来问，双手扯开蔚阙，眼睛锋利的如刀子，直盯着周舟，他要再听一遍周舟刚刚说了什么。
　　“好啊，一起上呀。”周舟毫不示弱，用同样凶狠地目光对视。
　　“我管他是谁，我想砸就砸，妈的，你管得着吗？”蔚阙真得被惹恼了。
　　“你他妈就是没种。”
　　“妈的，你……”蔚阙早就耐不住了，冲周舟扑过去，却被柯淼拉住，“柯淼，你干什么，让我教训他！”
　　“教训我？有本事来啊！”周舟说完，也回扑过去，旁边的人大概是看见蔚阙被柯淼拦着，想着这一架应该干不起来吧，也不想把事情搞大。
　　于是，几个人上前拉住周舟，几个人抓住蔚阙，再后来越来越多的人上来挡住这两个人，事情只好不了了之。

　　蔚阙不停地冲柯淼发火，看什么都不顺眼，看见东西就踢，柯淼也没功夫理他，和韩旭搭话，他没想到韩旭会突然来宿舍找他们。
　　“里面什么声音，怎么这么吵？”韩旭纳闷地问道。
　　“蔚阙在踢东西，就差在门上留个洞。”柯淼回应。
　　“他又怎么了？”
　　“打架。”
　　“他可真够无聊，不过我今天来只是顺便找你们的，我一会儿去找简捷，一起吃个饭。”韩旭只顾说自己的。
　　柯淼生硬地回应，“她今天肯定没有心情。”
　　“为什么，怎么了？”
　　柯淼盯着韩旭，“你看上去很关心她？不过她不会跟我们去的，因为，蔚阙用球砸了她弟弟。”
　　韩旭眉头皱到一起，“什么……”
　　还没说完，被一声很重的摔门震住，蔚阙从里面站出来，俊朗的脸上挂满水珠，旁边的头发也是湿透，留下水线，眼睛里的凶狠依旧没有散去，说，“你们烦不烦，都跟给我滚出去！”
　　韩旭冲过去说，“你吼什么，我还没问你凭什么欺负简捷的弟弟？”
　　他没听说简捷还有个弟弟，更没见过简捷的弟弟，但是只要与简捷有关，他就无缘无故的激动起来。
　　蔚阙冷笑，“打就是打了，你发什么火，神经病。”
　　“我告诉你，你这狂妄暴烈的性格再不给我改了，妈的，我们就绝交！”
　　“韩旭，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简捷是你什么人，你有必要为了她这样吗，况且，我们怎么知道是她弟弟。”柯淼上前说道。
　　柯淼想不到韩旭因为简捷会如此激动，不知为什么，十分讨厌看到韩旭这样，讨厌他对简捷如此关心。
　　“就算不是她弟弟，你们也没资格打人，昨天晚上，亏简捷还帮我把你们两个……还有你柯淼，你为什么就不知道劝劝，你们必须道歉，否则以后我们没得朋友做！”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韩旭是真的很恼火，他承认从看到简捷第一眼，他就喜欢上了这个恬静腼腆的小女生，面对这个小女孩，就像哥哥不能跨越伦理的界限爱上妹妹，他最需要做的就是控制自己的感情，不让自己爱上她，心中很是纠结，可能是怕自己的爱根本不是她想要的，他没有勇气去爱她，不敢爱她。
　　或许他注定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保护她。他就是喜欢照顾她，心甘情愿地为她付出，不求任何回报。
　　蔚阙看着韩旭坚定的眼神，他知道这次他没有开玩笑，相当认真，说实话他现在真不知道要怎么办，转头看向柯淼，只是柯淼的表情也十分凝重，看着韩旭似乎有话要说。
　　“你是说，我喝醉，是她……”柯淼迟疑的问。
　　“切，你记性是够烂的，不过你昨天那样，不记得也是正常。”韩旭好像是看陌生人一样，淡漠地说道。
　　“你不要一副看我们是仇敌的眼神行不行，我又没打她弟弟，只是拿球扔了一下而已，你至于这样吗？”蔚阙说道。
　　韩旭语气生硬，“不想我这样可以，给她道歉。”
　　“不就是一声对不起吗，你把她叫到我面前，我说。”蔚阙叫道。
　　“你最好给我真诚点。”
　　不管怎样，一场争执算是结束，韩旭做好了跟他耗到底的决心，只是没想到蔚阙这么快就会妥协，与他平时有些不同，尽管看出他极其不情愿，但还是有些欣慰。
　　韩旭摸出手机给简捷打电话，只是那边，一直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蔚阙气得两眼冒烟，咬紧牙说道，“等着，明天叫她好看！”

　　可谁也不曾想过简捷竟然不再出现，好像蒸发一般。
　　接下来的几天，柯淼从来没有像这样用点数着每一天的心情度过，从那天开始，他每当再把眼睛飘向那个座位，总不由自主的失落，老师站在讲台上淡淡地说简捷生病时，他知道这不过是个谎言。
　　他不明白简捷就这么心疼自己的弟弟吗，只因他被欺负，她就不来上课。
　　他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嫉妒，他又是那么的讨厌这种无聊的妒忌。
　　那一天，如果他不是这样嫉恨，如果他站出去劝阻，那么会怎样，总之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这几天韩旭不停埋怨，说托他们两个的福，简捷连他的电话也不接，好像故意躲着他。
　　韩旭满脸阴沉地质问他和蔚阙难道真的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怕吗，说他们两个一个是得不到时别人也不要想得到，宁愿把它毁灭。一个是看不顺眼的就一定让它在眼前消失，不惜使用各种手段，就是典型的控制狂和虐待狂；质问他们简捷是做了什么，居然惹到他们这两个恐怖的人。
　　韩旭说的对，像他们这样，没有人敢靠近他们。
　　苏彦辰问柯淼有没有发现蔚阙这几天很低沉，他心不在焉地说哦，是吗。苏彦辰接着说蔚阙说话时不看她的眼睛，说话也是接不上她的意思，他回答哦，是吗。苏彦辰实在搞不懂地问他们话变少了，是不是吵架了，他还是哦，是吗……
　　他模糊记得苏彦辰的眼神像看一个神经病患者，那次以后，再也没有跟他提到蔚阙。
　　他消沉在度日如年的时间里，犹如躺在被掏空的洞穴，可以比冬眠的细蛇更不惊，看着奶奶的花园沉默好久，他想帮奶奶照顾那些花草，奶奶冲他喊不要大中午顶着烈日浇水，他说，奶奶，我不知道做什么好。
　　他感觉自己丢了什么东西，可怕的是怎么找也找不到，就象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
　　迷惘、思念、落漠，心情不时转变，不断升华。
　　恐惧、烙印、折磨，沉闷的滋味一刻不曾消失。
　　他开始对所有与简捷这两个发音相似的字极度敏感，像是期望着什么出现。就像昨天晚上，听到奶奶异常兴奋地跟他提到一个叫小杰的女孩时，他竟然第一次没有丝毫的漫不经心听完奶奶在那边絮叨。
　　A城、小小个子、清爽，友善，这些重要的字眼不停地在他脑海盘旋，怎么会这么巧合。
　　善良，他真的看不出来，至少那个女生看他的眼神似乎没有，不过相比蔚阙，他还要庆幸，他经常嘲笑蔚阙道，小女生用那一出戏对付你真是太妙了，不痒不痛，却冥冥之中有一种淡漠的让人很难看得出来的仇恨，让人束手无策。
　　还有“小杰”这个名字似乎也差太远了吧，更加不可能，他喜欢她那个“捷”，是那么特别，真的很少人用这个字做名字吧，而且还是女孩子。
　　不过他还是要感谢“小杰”这个名字的出现，至少有那么一刹那让他感受到一丝希望。

　　她再次突然出现，在柯淼看来，就像用樱花一样美丽绚烂的丝带缠绕绑捆的礼盒。他想到她第一次上课时，也是迟到，只是那时她好像十分紧张，但现在确是那么镇定，淡漠地好像仅仅是路过，他的心跳起伏不定，眼睛毫不松懈地盯着她，真的很怕她不久就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