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的封印》植树

3、三

　　三、修米特人伯罕

　　伯罕醒转来抚着晕沉沉的头看到低矮的屋顶，蜘蛛们不怀好意的端坐网中冷冷的看着他，似乎他就是那即将堕入网中的飞虫要任由它们宰割。空气里弥漫着干燥与锈蚀的气息，他轻轻的呼吸了一口空气，呛鼻的气息触动了胸口的伤患，胸口又锥心的疼痛起来。伯罕用力的按住胸口制止因为疼痛引起的咳嗽。窗外，一只鸟飞去的声音格外醒耳，他支撑的身体慢慢坐起来。不知道这是哪里的贫民窟，地板都是泥土混着石子的，高低不平坑坑洼洼，墙上灰蒙蒙的，一只低矮的桌子在对面的窗户底下油乎乎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擦洗。而他躺的这只床，也许是这家唯一像样一点的东西。床头是铜的，绞了几朵盛开的西兰花，做工比较讲究，但床上的被子还是破……

　　伯罕突然警觉起来摸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盔甲已经卸去，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惊出一身冷汗，如果没有这两种东西他就跟一只剥了壳的虾没什么两样。

　　“有人吗？有人吗？”他起身下床，脚下软得像踏在棉花上一个趔趄又翻倒在地。全身的伤痛一时全体发着，痛得好像被人挖骨抽筋。

　　“人……，来人……”他咬着牙敲打着铜床，小屋外很快听到了响动。

　　一个身材结实皮肤呈红褐色的女孩从外面进来，看到伯罕把他扶起来放到床上：“你怎么起来了，你的伤很重的！”

　　伯罕皱着眉冷冷的看着这个不起眼的女子，她拥有冰封谷的奴隶一样的肤色、卷曲的栗色头发和粗糙的手脚，连衣服都是灰蒙蒙的。这让伯罕觉得不快，或许她是一个女奴、流浪者或者女赌棍，看中了他的盔甲和剑才把他弄到这种肮脏贫贱的地方然后把那些东西都拿去典当。他咬紧牙关重重的推开这个女子：“你把我的盔甲和剑还给我！”

　　“你伤的这么重，都快死了，还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女子不解的问。伯罕越发肯定是自己的猜测，他支撑着自己厉声道：“你最好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真是个不可理喻的人！”女子茫然的笑着。一只黑羽的小鸟箭一样飞进来钻到床下叼出伯罕的紫金头盔放到他面前：“拿去，拿上你的东西赶紧走。”

　　“小妖精！”女子瞪了小鸟一眼。

　　伯罕愕然的看着那只鸟，小鸟气乎乎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你不要介意，这个小妖精说话就是这样的。你的东西都在床底下，因为屋子太小没有地方摆。”女子提起裙子伏下身子从床底搬出伯罕的盔甲和剑，这些都完好无损。

　　伯罕松了一口气释然的倚着床坐下，看到女子仍站在旁边他冷冷的一瞥坐在床上闭目养神，身上的伤痛慢慢的平复下去。

　　“你好好休息，我去找些草药给你治伤。”女子补充似的微笑着离去。

　　伯罕躺下，模模糊糊想起在望月湖的边上一只巨大的水蜥吃人的时候他把它给砍死，大概这个人就是他救下的那个女子。虽然他对她没有一丝好感，不过看上去她不坏，不管怎么说，养好伤是最重要的，他还有自己的事情。想到事情他不禁想起刚才那只黑羽的小鸟，它会说话。大巫师说过，这世界会人语的鸟并不多。

　　迷雾森林的浓雾总是那么深重，即使是在无比晴朗的白天这里的雾也不见又半点减弱。都说阳光是雾和露水的克星，而这里的雾好像被咒语保护着，阳光拿它也没辙。小寻摸索着走在荆刺丛生的小路上，一个不小心就让荆刺划伤了脚趾和手臂。

　　“妖精，注意帮我找找哪些是治伤的草药！”小寻咧着嘴轻轻的揉着被扎痛的胳膊盯着脚下的小草，浓浓的雾阻碍了她的视线，她只能倚重阿乌的嗅觉。

　　阿乌啄起一株羽状叶子的小草放进小寻背上的小蒌里依然鼓鼓的生着气。小寻心知阿乌气她多管闲事，但还是这样不倦的帮着她，她咬着嘴唇思忖了片刻罗织着语言开解它：“小妖精，你有没有觉得那个修米特人长得很漂亮？皮肤白得就像这雾一样，眼睛水蓝水蓝的，跟望月湖水差不多。你也说过人都有好有坏嘛，说不定他正好就是个不错的好人。”

　　“雾其实是最肮脏的，里面包裹着许多看不见的尘埃，望月湖里的水怪也差点把你吃掉。”阿乌哼哼着说。

　　“我只是打个比方嘛。”小寻瘪瘪嘴说。

　　“比方……，天哪，你不会喜欢他吧！”阿乌突然惊骇的锐叫一声。小寻愣了愣想着修米特人俊俏的外貌，这么漂亮的人在日落城还真是少见，她的脸不觉微微一红促狭的说：“有可能哦！”

　　阿乌狠狠的瞪着她恶声恶气的说：“你最好不要有这些非份之想，那是个危险的人，说不定会要了你的命。给他伤治好了，立即让他走！”

　　“好，好，如果我和他如果能够成为朋友就好了！”小寻低声自语着拾到一颗浆果指尖一弹打到阿乌的嘴巴里，阿乌唔唔叫着伸长了脖颈费了半天力气才把酸酸甜甜的浆果吞下。

　　草药在粗陶的研钵里细细的捣成絮状，墨绿的汁液散发着动物尸体那样腐臭的气息，伯罕掩着鼻子皱着眉不知道这个卑贱的女子到底要怎么样。小寻拿着这些东西走到伯罕面前，伯罕冷冰冰的问：“你弄得都是些什么东西？”

　　“草药，从迷雾森林里采来的，效果非常好！”小寻微笑着示意伯罕解开伤口上的纱布。

　　“我想我不需要！”伯罕别过脸拒绝接受。

　　“哟哟，有人狗咬吕洞宾，”阿乌站在佑的肩上冷笑着说，“我都叫你不要管闲事了，非要把他背回来，等他死了我们还得去给他挖坑，吃力不讨好。”

　　伯罕看了阿乌一眼无奈的解开纱布让这个卑贱的女子把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涂遍自己的全身。冰封谷首座武士怎么会堕落到这种地步，若是让敌人看见肯定会从鼻子里发出阴冷的耻笑。

　　草药均匀的涂遍全身，伤口里面立即像被放进了一千条小虫慢慢的噬咬奇痒无比，而伤口外的皮肤上火烧火燎的疼痛。伯罕咬牙拼命忍着，奇痒却叫人不得消停。他握着拳狠命的拽紧床单，破旧的床单被越撕越破，铜床被他敲得咯咯做响。忍无可忍伯罕拿出剑狠狠的刺向小寻，小寻尖叫着急忙闪开，剑插到墙上没入半尺伯罕想拔也没有力气拔出来。他嚣叫道：“你给我涂得是什么药，你想弄死我为什么不一剑杀了我！”

　　“忍一下就好，等会儿……”小寻笨口拙舌的还没说完伯罕又扑过来狠命的掐着她的脖颈。阿乌叼起一支木棒狠狠砸下，伯罕昏厥过去。阿乌扔下木捧拍拍翅膀哼哼着，小寻揉揉被伯罕弄痛的脖子咳嗽着把伯罕搬上床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