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无法言表的东西吗？》获邑

9、等她懂

　　比起自己漂浮不定的心意，叶未央更害怕的是因此不能待在安怡身边，失去一切回原来的样子。

　　这一点，安怡也是直到现在才真正发现。

　　她抚摸着叶未央，宠溺地哄着这个小孩，从十三岁就来到她的家，她早就接受了这样一个“拖油瓶”的家人。

　　她轻声哄着叶未央：“叶未央，还记得吗，你十四岁生日的时候我告诉过你。从今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她轻轻拍着叶未央的背：“叶家早就不见了你不是知道的吗？你是我的妹妹，除了安家，你哪里也不许去。”

　　安怡放开她，抽出湿纸巾替她擦干净泪痕。

　　叶未央的手拉住了安怡的衣服下摆，特别小声：“姐姐，我想回家住。”

　　“好。”

　　叶未央回到了安家，可是她状态时好时坏，甚至让安怡感觉好像回到了叶未央刚来的时候。

　　畏畏缩缩，什么事情都不敢做，也不敢抬头看安怡。

　　偏偏集团又到了最忙的时候，安怡每天脚不沾地，虽然每天晚上都赶回别墅看一眼，但大多时候叶未央都已经睡了，她只好嘱咐王妈好好照看叶未央。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学期末。

　　这天叶未央睡得晚，快要检测了她很紧张，尤其是这后半个学期她昨天不好，她怕考不好给安怡带来麻烦，焦虑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今天她照常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闭上眼准备酝酿睡意，可闭着眼在黑暗里居然还清醒了大半个晚上。

　　十二点多的时候，她的房门响了，因为最近状态不好王妈总是想来看看她，她就没锁门，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王妈还会来。

　　她闭着眼装睡准备等王妈放下心然后离开。

　　结果等半天也没有动静，进屋的人给她重新拉上被子，把她的手塞进被子里压了压。

　　叶未央感觉到她坐了下来，几分钟后，她才听见声音。

　　“叶未央，王妈说你还是每天都在害怕，你在怕什么？”

　　是安怡的声音。

　　她知道不会有人回答她，安静地呆了一会儿了，伸手替叶未央撇开了散在脸上的头发。

　　“晚安。”又轻手轻脚地走出去了。

　　门锁的声音一落下，叶未央就睁开了眼，她更睡不着了。

　　结果第二天，她还是没睡着，安怡两点多才到她房间。

　　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床头，照样给她拉了一下被子，今天她没有说话，哪怕不看叶未央也知道安怡现在很累很累了，她的脚步声明显虚浮着。

　　第三天，安怡回来得早，但也快十二点了，她在叶未央床边坐了一会儿，抬起手抚上叶未央的眉心：“怎么连睡觉都皱着眉头，小心变成小老太太。”说完她自己不知道想到什么，轻笑出声。

　　第四天刚好是叶未央的假期，她起来之后又没见到安怡，暗戳戳向王妈打听：“王妈，这几天姐姐是不是回来了。”

　　王妈正在擦桌子，闻言抬头：“哎？这几天小姐也回来了吗，她最近忙，我还以为她晚上没回来在公司住的呢。”

　　叶未央想到了什么：“姐姐之前也回来了？”

　　王妈开口回答：“回来了呀，每天晚上都要看看表小姐才肯去睡觉呢，之前还给她说家里有我照看不用操心，结果她太担心表小姐了每天都非要回来看看，有时候出差都凌晨两三点了还要赶回来……”

　　王妈说的话，叶未央后面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觉得自己疯了，居然会以为姐姐不要她了，她呆呆坐在沙发上，突然起身回房间拿出手机，和安怡的聊天记录还是一个星期前安怡出差说要给她带伴手礼，问她想要什么。

　　叶未央语气平平地说，不要。

　　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哭声越来越大惊动了王妈，她怎么也哄不好，连忙给安怡拨去电话。

　　她们都知道叶未央病了，一直很照顾她的情绪，见她哭得那么伤心，害怕她病情加重。

　　安怡急匆匆赶回来，上楼的时候看见她，叶未央没在哭了，只是蜷着身子，抱着腿呆坐在床边的地毯上。

　　安怡走过去，摸了摸叶未央的头：“怎么了？叶未央，姐姐回来了，有什么事和姐姐说好不好？”

　　叶未央不语，抬起头，忽地倾身，蹲坐太久她的腿也麻了，整个人扑进安怡怀里，抱住了她。

　　“姐姐，我好想你……”

　　安怡心一跳，莫名松了口气，她真的怕叶未央又发生什么事。

　　等她回过神来开口叶未央时：“姐姐不是在吗，乖。”

　　安怡才发现。

　　她的心现在跳得太快了。

　　叶未央整个人像只树袋熊宝宝一样缠着她，没有要分开的意思，安怡只好抱着她换了个舒服的位置，换她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叶未央跨坐在她身上，紧紧环住安怡的脖颈不肯放开。

　　安怡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着她的腰，安静地等她平复心情。

　　很久很久之后，叶未央才在她耳边开口：“姐姐，谢谢你。”

　　安怡轻笑：“谢我什么？不用谢。”

　　叶未央直起身：“做你的妹妹真好。”

　　安怡“嗯？”了一声，没搞懂发生了什么，叶未央站起身把她拉了起来。

　　“姐姐，我想回学校住了。”

　　安怡有些无措：“在家住得不舒服吗，哪里不好你给王妈说，万一在学校出事没人照看你。”安怡甚至有一瞬间想干脆把叶未央关在家里算了，请个家教上门来给她上课……

　　叶未央摇头，看着安怡坚定的开口：“姐姐，我再也不会出事了，我保证。”

　　此刻的叶未央终于没再像前段时间一样唯唯诺诺，好像刚来的时候一样了。

　　安怡发现了她的变化，心下一喜：“好，有什么事和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

　　“嗯！”

　　那之后两人的生活才渐渐进入正轨，安怡不放心每天都专门让人去看着叶未央，回来向她汇报。

　　有一天，她看着传回来的叶未央的照片出神，这才发现她对叶未央的感情好像已经超出姐姐妹妹的范畴了。

　　她猛地把手机扣在桌上。

　　喃喃道：“好像真坏了……”

　　直到叶未央高考完，她和叶未央都又有时间在家休息，她刚想回房，就听见叶未央在身后喊她。

　　“姐姐！我喜欢你！”

　　安怡的心快爆炸了，可她还是很冷静很克制，叶未央还那么小，她看过的东西，遇到的人才那么一点，安怡怎么可以现在就耽误她呢？

　　她问叶未央：“叶未央，你一个小孩子分得清什么是爱吗？”

　　叶未央没有回答，安怡眼神一暗：你看叶未央，你还那么小，连爱情和亲情都分不清，我怎么能现在就剥夺你理解爱的可能，自私的把你对我的感情都划分为爱情呢？

　　她正经开口：“叶未央，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我教过你的，如果你再说这种胡话，我就……”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结果叶未央居然哭了出来，一直喃喃说着对不起，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安怡眼眶一酸，你看看，叶未央，这门课连我也教不了你，除非你自己明白……

　　她的手攥得紧紧的，像是想握住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