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后》蜀江春水

53、第 53 章

　　当方画一行人来到湖边时，只见几个太监拉着一个穿着后宫嫔妃衣裳的女子。

　　“主子，就是这个人投湖。”为首的王太监救了她，同时也让小太监一左一右按住女子的肩膀。

　　“我没投湖，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女子抬头反驳，看了方画一眼后又立即低下头。

　　“你是后宫嫔妃，可本宫从未见过你？”方画的记忆还算可以，李德翰的后宫人数并不多，虽然生病后免了她们的请安，但是没生病前也见过几次，所以对后宫嫔妃她都脸熟。

　　眼前这一个，她是真没见过。

　　“奴婢并非主子娘娘们。”女子说这话时要不是用心听，很容易就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大胆贱婢，居然敢逾制穿戴主子的衣裳，还不老实招来，不然送你到浣衣局。”

　　王太监顾不得身上的水，对着女子便一阵呵斥。

　　“不是奴婢故意穿的，是秦昭仪，让奴婢穿上她的衣裳做她的替身。”女子被王太监一吓，立即招了。

　　浣衣局的大名在宫女们中间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去到那里的宫女，不出半个月就会变成枯草败花。

　　她曾经有个好姐妹，进了浣衣局后，明明年纪和她差不多，现在两人站在一起就像老嬷嬷和她的女儿。

　　她不要变成那样，她还想二十五岁后出宫找个好人家嫁了呢！

　　所以她招得比谁都快，并且还说出了秦昭仪的下落。

　　“秦昭仪得知奴婢今日要去正阳宫侍候，于是便让奴婢顶替昭仪的身份在后宫，昭仪则穿着奴婢的衣裳前往正阳宫。”

　　女子一说完，除了方画神色如常外，连王太监都一脸的愤怒。

　　后宫之中居然还有如大胆之人，胆敢冒着大不韪偷梁换柱，前朝一向禁止后宫嫔妃涉入。

　　就连皇后，入宫几个月也从未去过正阳宫。秦昭仪只是九嫔之一，却敢无视皇后禁令，装作宫女跑到了正阳宫。

　　“娘娘？”凤阳宫的众人一致望向他们的主子。

　　“看着本宫做什么？本宫相信大兄不会负我。”方画没有生气，因为这是秦昭仪私人行为，和皇帝毫无干系。

　　只要皇帝不愿意，不管秦昭仪有任何手段都没有用。

　　“你想出宫吗？”方画问女子。

　　虽然女子还不够年龄，只要她愿意方画就给她这个特赦。

　　互换身份虽然不是她自愿，可女子确实犯了宫规。

　　“奴婢愿意，奴婢是被爹娘送进宫的，奴婢想出宫。”

　　女子大喜，她进宫的钱都让爹娘拿走，这些年在宫中她攒了一些钱，今年刚满二十，再加上现在出宫还能给自己找个好婆家。

　　“那好，王顺你就送她出宫吧！给你两个时辰收拾东西和告别，王顺你们几个也回去换套衣裳，回来我让太医给你们诊脉，这大冬天的湿衣穿在身上容易生病。”方画一点也不着急，没有派人去正阳宫告诉皇帝，更没有派人去拦截秦昭仪。

　　比起这些，她更关心几个太监的身体。

　　“你也一样，早些回去换好衣裳，收拾好行李，与交好之人道别后离宫吧！”安抚了宫女几句，方画就带着人回到了凤阳宫。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皇上，嫔妾从小第一次见到皇上就爱慕你，为什么嫔妾进宫后，皇上就是不正眼看嫔妾一眼呢？”还没入凤阳宫的门，就听到从正阳宫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吵杂声。

　　两宫处在一条中轴线上，凤阳宫的前面便是正阳宫。

　　所以正阳宫有什么动静，凤阳宫一下子就听见了。同理而论，凤阳宫有个什么意外，正阳宫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发现。

　　开国初期修建皇宫时，太、祖与太、祖皇后感情甚佳，为了不让妻子离自己太远，太、祖专门修建了这两处宫殿，就是为了方便帝后见面。同时也是把皇后与后宫隔开来，证明皇后并非后宫中的一员，而是与皇帝同等地位。

　　所以正阳宫发生的事，凤阳宫都是最先发现的。

　　好些凤阳宫的人站在台阶上遥望正阳宫，不一会儿就看到正阳宫的太监拖着一个身穿宫女衣裳女子从正阳宫出来。

　　方画站在大门前等待，不一会儿刘贺就匆匆来到凤阳宫。

　　“主子娘娘，秦昭仪触犯宫规，皇上让小人把她交给娘娘处理，说不必顾及前朝，秦大人因为昨日因早朝失仪，已经被皇上贬为白身了。”

　　刘贺说完，把人交给换好衣裳出来的王太监手中。

　　曹午去东宫送花还没回来。

　　王太监就担起了负责凤阳宫安全的职责。

　　听到这里方画才明白，为什么秦昭仪要冒险前往正阳宫勾、引皇帝，原来是因为接到了父亲被贬的消息。

　　如果她得宠，那么她的父亲就有希望再回朝堂。

　　遗憾的是皇帝不去后宫，她就算有百般手段也没办法承宠，只好冒险装成宫女混入正阳宫，接近皇帝。

　　刘贺虽没说明，方画能也想象，秦昭仪进入正阳宫后的举动有多么的失礼。

　　用身体和名誉做赌注勾、引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确实很豁得出去。

　　“后宫没有秦昭仪，把秦更衣送到浣衣局去。”那名宫女没有去成的浣衣局，成功把勾、引皇帝的昭仪送了进去不说，还把对方贬成了最末等的更衣。

　　那是连二等宫女都不如的存在，身边不仅没有人侍候，住的地方也只有一间单房，吃穿用度也就比普通宫女好一点。

　　再加上秦更衣又因做错事而被贬，还得罪了皇后娘娘，更是后宫中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存在。

　　也不知道李德翰做了什么，连自己被贬成更衣的事都没有反应，只是傻愣愣的呆坐在地上。

　　刘贺他们怎么送来的，她就一直保持着那样。

　　仿佛方画等人刚才听到的哭喊声是幻觉一般，总有点不真实。

　　“我不懂，我都送上门了，不顾羞耻脱了衣服站在圣上面前，他为什么就不动心呢？”秦更衣突然开口，一开始问的就是身为皇后的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