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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学长 ...

  •   “助教学长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帅啊?”

      江祐百无聊赖地伸懒腰。
      刚坐直身子,前排有女生冒出这话,他撑着腮帮子索性开始偷听。

      “你说呢,可以C位出道的脸。”
      “不好看我倒立洗头,之前在忙论文,人影没见一个,我听上一届被他带过的都羡慕死咱们了。”
      “你拉倒吧,咱学校帅哥多了去了,有这么夸张吗?”
      “唉这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他是那个呀。”
      “真的???!”
      “草啊啊啊啊我就好这口,那他在谈吗?”

      江祐迷糊半睁着眼,听得一脸懵逼。
      教室里有空调,黎踵非蹭来给他扇风,安慰系数很高:“你就该听我的劝,都算出你运势不好别去酒吧了,你非不信。”

      江祐敷衍地说:“这叫瞎猫撞上死耗子,下回再信你的占卜术。”

      “心态真好啊,居然还想下次?”

      “那不然呢,活着什么破事碰不到。”

      “牛逼,昨晚到底发生啥事了?你跟鱼仔这嘴怎么都撬不开。”黎踵看他愁云惨淡,神机妙算,“我猜肯定是阿金又把你坑了,否则哪能一宿没回寝,课也不上。”

      金子韩夜不归宿是不是因内疚,暂且不说,但江祐确实被坑大发了。
      一想起昨晚的事,他就脑袋爆炸,把倒霉同校帅哥“教育”了顿狗血淋头,拉扯一通,还听来人家的性取向,怎么着都该被杀酱灭口。

      在死缠烂打下,江祐一五一十干脆说了。
      结果换来黎踵的无尽沉默:“……”
      江祐看他欲言又止:“你这样让我内心很不安。”
      “殿下如此,臣又何尝不是。”黎踵叹气,“毕竟咱们本部校区姓秋的就一个。”
      江祐:“???”
      余骁也提及过的话题。
      很难不让人浮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铃响了,伴随着来自海域的风,气息潮湿。
      海浪掀起了浅浅的高度,几声脚步传进教室,欣长高挑的漂亮男生随着潮退走进教室。

      江祐若无其事地睨去,身体突然僵直,眼瞳收缩:“……”

      进入教室的秋以折身穿件淡蓝条纹衬衣,直筒裤被挽起裤脚,脸上戴着细圆框眼镜,斯文精致,眉梢清冷。
      虽透着疲态,但掩不去那一身的脱俗气质。

      江祐愣了片刻,见鬼似的赶紧低脸侧向窗外,手心朝内挡脸,恨不得黎踵那大蒲扇化作堵墙,把他严严实实地遮住。
      夏末的风,把江祐吹得尸体凉透,生无可恋四字映在帅哥脸上。

      这是什么孽缘,还真的是他啊?!!

      “你这样看上去怎么好像闪了脖子。”黎踵,“哦,我好像悟了。”
      “你悟什么了?”
      “昨晚的倒霉帅哥,就是现在站在讲台上的咱们助教学长!”
      江祐无语:“咱能不能别一惊一乍?”
      “算了,放宽心……”黎踵定神,扇他的蒲扇,“我在心里给你算了一卦,他应该认不出你。”
      江祐:“你最好算对了!”

      江祐不信他也得强行信自己。
      花钱收买知情人士,本计划抹掉监控求安心——鬼知道High Light的多数监控都是坏的,用不着他多操心。
      简直是天助他也。

      再加上黎踵从小被家里送往山上道馆,学来一身算命本领。
      江祐本不迷信,当下状况混乱,哥们这么说后如同给他打了支镇定剂,以至于帅哥本人不考虑当场跳窗远渡太平洋。

      虽社死,课还要继续上,江祐视死如归再次望向讲台。

      四目相对,双双都愣了一下。
      江祐纳闷得很,他看我干嘛呢?认出我来了?

      秋以折在短暂的错愕中,也收回目光,转身,在白板上落下三字,是结体遒劲的楷书。
      “轻舟短棹先秋折,以同已,我的名字应该很好记,叫秋以折。”

      这句话换别人说多数有点装逼,秋以折却不会,万物对美丽事物的追逐存在天性驱使,就连江祐也戴上了滤镜。

      他上半身倚在墙壁,目光懒洋洋扫过秋以折,这家伙昨晚还醉得不省人事,包厢昏暗,灯光摇曳,细腰和密长眼睫都尽在自己的掌控下。
      这下却是众星捧月的佼佼者,难以接近,心里滋滋生出股奇异的感觉。

      “草啊这声音本声控爱了!太他娘好听!”
      “神仙颜值我好馋!”
      “姐妹们还追个屁的塌房爱豆啊!”
      “年年拿国家奖学金的研究生学长,美人大学霸,这你也不好追啊。”

      “这么牛?!学长是研几的?”
      “研一,听说是涂先生的得意门生。”
      “啊?涂先生是谁?”
      “他们男生比较清楚吧,祐哥你知道不?”

      “央视体育部招牌老记者,去年回我们学校任教的二级教授。”江祐有问有答,“你们的秋以折学长能成为涂老亲自带的学生很厉害了,难怪文绉绉的。”

      “男神好懂!”
      “我倒觉得这叫有文化,毕竟是念新闻系的。”
      “是呢。”
      江祐不太有兴致地收眼,他的调侃无人问津。
      又匆匆一瞥,再次精准地和台上的秋以折对视了下,空气中再次擦出火花。

      江祐心里有鬼:“……”
      别这么看着我,要真认出来就给个痛快,你再好看这会儿也怪吓人的。

      黎踵煞有介事:“秋以折好像看了咱们这边好几眼?”
      难道不是看的大帅哥我本人么。
      江祐:“要想挂我科分分钟的事,眼神暗示多浪费时间。”
      “不会,我听说过他性格跟看起来反差挺大的。”
      黎踵自信得很,“我倒是觉得因为老师们私下会通气……”
      “臭鱼烂虾名单里肯定有咱几个的名字,他估计是在盯咱们宿舍怎么只来了俩。”
      “……!”
      这可太有理有据了。

      江祐内心复杂,却仍能强装镇定,冷酷拽的脸看上去与往常无异。
      烫手山芋来得猝不及防,认错道歉的念头也不是没浮现,只是他没摸清楚秋以折的脾性,身份悬殊,要是这助教学长想搞他那可有得来烦了。

      黎踵游说他:“大不了道个歉,有啥过不去的。”
      “看看吧。”江祐想了想,“我找个合适的机会。”
      “可不,这还得处半学期呢,别期末一声不吭给你挂了,怪提心吊胆的。”
      江祐有点犯困:“行,我先眯一会儿。”

      折腾那趟,倒不足以影响他一宿睡眠。
      江祐心系冰球事业,不知余骁那边跟社联会的人沟通得如何,顿觉近来衰事连连,可别再接二连三地来了。

      再醒来时,江祐眯起眼。
      他无意瞥向讲台,见秋以折也有点强行提神的劲儿,这堂课破天荒的没点名,他心里也内疚,脑子里的小人闹嗡嗡的——
      “你看你!害得人家没睡好!还好意思上课睡觉!”
      “想想待会要是被他找麻烦怎么办吧!”

      “……”
      这睡也睡不安神,课更是听不下去。
      江祐当即给黎踵使了眼色:我去找鱼仔问问申请球队的事。

      黎踵跟他混了近两月,还能不会意,也投去媚眼:去吧少年,点名就说你上洗手间去了啊,但是一打你电话就赶紧给我滚回来!

      江祐比了个手势:得令。

      .

      秋以折刚讲完备课内容,下课铃正好响起,这才想起忘了点名。
      名单早两周交到他手上,好几个出名的新生都在体育A班。秋以折本对第一堂课期待很高,作为代课助教,昨夜却在酒吧烂醉睡到下半夜,头痛欲裂,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还好该讲的知识和习题都没落下,否则他脾性再好,都该气死。

      零碎的记忆能拼凑出事情脉络,他被人认错还恶整了回乌龙。
      上月雨灾坏了的监控还没来得及换,秋以折想弄清楚是谁这么不靠谱坑的自己,却无计可施。

      但那人本心不坏,人也挺大方,小费让经理打进他卡里,够他交好个月的房租。
      秋以折活了二十二年,摊上这事,除了感到倒霉外,多少有点哭笑不得。

      上完两节连堂课,被几个学妹打趣聊了些课外话,秋以折藏着疲惫,好不容易脱身,正从C栋教学楼的楼梯往下走。

      “不是说好的你不逃吗?梨子从来不做笔记。”
      “我也做不下笔记啊,换你你能好好上课?”
      “不知道,反正你跟他真有缘分。”
      “这缘分给你要不要。”

      从下往上走来俩学弟,肩宽腿长,体格拔尖,一看就是体育系的。
      秋以折顺声望去,穿着黑色T恤、单手插兜的高个小帅哥刚好抬眼一瞟,那拽脸上本是漫不经心,仰头喝水的动作进行到一半——
      他却倏然愣怔,俊朗的眉间转而微皱起来,像被自己吓到了。

      秋以折一向不记人长相,他打交道的人太多了,却记得江祐。

      刚才他特地环视课堂,体育A班的江祐就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在体联大这种荷尔蒙爆表且帅哥浓度系数过高的校园,江祐作为新生,从颜值到身材直接杀出了一条康庄大道,眉眼英气,气质蓬勃,入学时就被不少人讨论。

      课上,秋以折多看了江祐几眼,远远观望都感叹这身材和长相的优越,更何况是正面撞上。
      纵然他眉眼冷淡,不动声色惯了,还是因江祐的外形藏不住心底的惊讶。

      ——完全是他的理想型。
      ——可被贴上逃课且没上进心标签的人,在他这里属于大忌。

      “姐妹别闹!”
      背后遭人猛地一撞。
      止步的江祐踉跄了下,重心不稳,矿泉水脱手甩去:“?!”

      跟被鬼附身了似的。
      那瓶刚拧开的矿泉水,液体飞溅,直直地朝几步台阶上的秋以折洒了过去。

      余骁:“……”
      江祐:“……”
      妙不可言,令人窒息!

      “……”
      秋以折垂下眼眸,水渍溅在他从来只干洗的衬衣左侧角,以及新买的纯白运动鞋上。
      飞来横祸让他当场裂开。

      身后嘻嘻哈哈的几个女孩子,跟麻雀似的,一下蜂拥而来。
      “哈哈哈哈哈说了别推——”
      “啊?姐妹你撞到人了!”
      “我C……”
      “不好意思啊!!!!”
      “啊啊啊啊这不是秋学长吗?对不起!”

      C教三楼的楼梯间,一时在角落挤成团,女孩递纸巾的递纸巾,道歉的道歉,剩下他们仨倒是在风中凌乱,尴尬到脚趾扣地。
      秋以折的脸色不太愉快:“……没关系。”

      更尴尬的是他在匆忙间收到条信息。

      【牛总(飞鹰俱乐部)】:小秋今晚有空来趟俱乐部咩?

      秋以折无奈:“……”
      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回去换身衣服了。

      江祐镇魂未定,捡起那瓶水时,满地的水止不住地淌,有原地天女散花的,有顺着楼梯往下延长的,他还听到身后的嘟囔:“我去,哪来的水啊——”
      “……”
      江祐脑袋都要炸了,跟余骁埋头擦地收拾残局。

      两人的脑电波突突突地疯狂发散。
      江祐:这什么冤家路窄啊,他不会认出我了吧?
      余骁:他就是秋以折?
      江祐:不然呢。
      余骁:想开点,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江祐:……

      收拾完残局,矿泉水瓶还握在手上。
      江祐再站起身时,那些个女孩子仍在相觑懊悔,而秋以折早已快步离开,没了踪影。

      江祐一阵窒息,想了想有什么不对劲的,反应起来,这才记起忘跟学长道声歉了。
      余骁陷入短暂沉默,开口:“你好像……”
      江祐:“什么?”
      “没跟人家道歉。”
      “谢谢你啊,我刚从社死活过来。”江祐的拳头狠狠硬了,“不是我不想道歉,是他怎么跑这么快?”
      “人家跟你一样社死。”

      一波三折,江祐已决定周末去庙里烧个香,把这一身霉运清除。
      他的脚步跟上余骁,长腿垮了几层台阶,见余骁举着手机回消息,稍微缓了过来:“先说正事,社联会那些人回你了?”

      “嗯,问他们建冰球队的事,都给我踢皮球,让我加个老师问。”余骁握着手机回信息,“现在那老师说有个学长能咱帮忙,挺牛的,以前在学生会干过。”

      “怎么又来个学长?算了,这回要能解决,轮流请他吃一个月的饭。”江祐一扫阴霾,“你联系他还是我联系他?”
      余骁犹豫道:“你可能不会想请他吃饭。”
      “?”
      江祐跟他对视良久,不好的预感又开始了。
      “传媒学院的。”余骁不负酱望,“姓秋,就刚被你泼水的那位。”

      这个秋姓就形容很有灵性。
      帅哥直接撞上墙壁,磕到膝盖,发出一声哀嚎:“造孽啊,我他妈想死你知道吗——”

      “别嚎了,你不是约好的今晚去飞鹰?回来再死。”

      “鱼仔,组织把勾搭学长的重任交给你了。”
      “……?”

      遇上此等滑铁卢,江祐只求老天爷别再搞他了。
      他要死不活地攀上余骁的肩:“心态已经被搞爆炸了,我一遇到秋以折准没好事,可别让我再撞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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