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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深夜老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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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呦!小赵护士,你快看看,我妈快不行了!”一个紧张兮兮的中年妇女跑到护士站来,着急的对我说。
半夜十二点,我刚接了班,还在签交接物品登记本上的名字,听见这样说,就急忙把值班医生叫了起来。
那妇女的母亲是我们这里的老病人,每年都要犯好几次病,只是她的心脏病最近犯的更加频繁,而且更严重了。
我和医生立即来到她的床前,只见那八床老太太喘息的十分厉害,垂着头端坐在病床上,浑身急速的颤抖,满口:“救命哎!医生,护士!天王,菩萨哎!我难受死了,心口闷死了哎!”她这种病越重,端坐的位置就要越高,不然就更透不过来气了。多年的疾患,使她长期卧床,体格已经十分畸形了,四肢肌肉萎缩、乏力,腹部却极膨窿,面上毛孔异常粗大,一脸满是黑黑的点点,可能从前是圆脸吧,现在双腮肌肉也萎缩,像河马似两边也扇扇的拖垂下来。她是充血性心衰,更兼多年的支气管哮喘,曾经还有过脑出血,脑梗塞的病史,医生对她的病情也非常熟悉,于是迅速的下了医嘱,在医生下医嘱的时候,我也飞快的把氧气给她上上。
由于晚上八点刚推过西地兰,这个治疗充血性心衰的特效药,为避免患者体内洋地黄蓄积过量引起中毒,不能再推西地兰,所以医生下的是百分之五的糖水一百毫升加氨茶碱十毫升静滴,普通病人吊这么多水,只需二三十分钟,可像她这样的病人,却必须慢慢吊。虽然她的血管极细脆,但我的“小赵飞针,针无虚发”也不是浪得虚名,调好了每分钟十五到二十滴的滴速,嘱病人家属不要紧张,好好照顾之类,就回到了我的护士站。
好在别的病房虽然也有危重病人,今晚都很安静,另外还有3、4、5号病床因为才死过一名病人及35、36、37病床所在的病房已经有一名死人,所以暂时都没有人,整个病区大部分病人睡得很香,听着此起彼俯鼾息声,我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签完了所有的名字,对好了明早要抽的血单子,要发的口服药的医嘱执行单,就洗手泡了杯茶,吃着零食,构思着我的宝贝小说《暮云归雪》。
按规定,半小时巡视一次病房,晃晃不觉,又一个半小时过去了,我看凌晨一点半了,便再到犯病的八床老太太跟前看看,老人家喘息的好多了,趿拉着脑袋打着盹,她女儿也爬在床边睡熟了。我看吊瓶里的水只有瓶口一点了,五分钟后来拔水正好,于是先悄悄回了护士站。
很快到了一点三十五,我决定去拔水了,想想,如果我这时候去拔水,万一那八床女儿醒了,在我走的半途中按了呼叫铃,我岂不是还得再往回跑一趟?何况,半夜三更,呼叫器的铃声格外刺耳,再吵醒几个老病人睡不着觉,挨个犯病,我不忙死了?想着,我就拿下了呼叫器的话筒,这样再有病床按铃,铃声也不会响了。自以为聪明,我准备去拔水了。
谁知,这时呼叫器狂响起来!
“叮——叮——叮——”在静寂的病房上空肆无忌惮的回荡。
实在郁闷!心想,怎么还是响了呢?八床的女儿刚才还睡得特熟呢!边想着,我边把话筒挂上。可是,话筒挂上后,铃声还是“叮——叮——叮——”照响不误,震得我耳朵都快背气了!
没办法,我只有先不管铃,把老太的水拔了再说吧!
八床的女儿又在床边爬着,那老太依旧趿拉着脑袋打着盹,我对她女儿笑着说:“刚才我都准备来了,你不按铃都行!”
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没听见我说什么,只是看了看吊瓶里的水已经完了,感激的对我说:“啊!你来正好啊,我刚才都睡着了!”
我一愣,不是她按的铃!!!
于是我数了数老人家的脉搏,稳定了不少,就说:“老人家现在好多了,如果有事再叫我吧!”
出了八床的病房,走廊上呼叫器已经不响了。可是,呼叫器的显示屏上却赫然现着“04”两个字,我一看,不禁立时毛骨悚然!
因为昨天晚上,久住四床的那位老太太去世了,现在那个病房是空无一人的。
难道她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