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米亚]燃族boss当烘焙机的那些年》随迩

5、第五章

　　她曾经站在离上帝最近的地方。
　　为此，她决定继续倾听人间的声音，传达主的真言。

　　某个周末的清晨，莉莉安穿着一袭雪白的洋裙，去到了普罗米城的孤儿院。
　　在那里，有许多失去家人的孩子，大多年龄不大，还是纯真无邪的年纪，她便如往常一般提着两篮糖果去看望。

　　许是提前得知她要来，甫一下车，她就见到孤儿院的院长站在铁制的栏栅门边，热情地同她打招呼:“莉莉安小姐，欢迎您。”

　　莉莉安微笑起来。
　　她在春日的风中上前去，轻轻贴了贴院长枯槁的脸颊。

　　作罢，她同院长一起沿着石阶往上走。
　　在这条向上的走道边上，开满了无数的小雏菊。

　　纤细的枝条盘踞在下，形式太阳的花朵，盛放在蓬绿的灌丛中。
　　有春日的影子斑斑驳驳落在她错落的鞋尖上，不远处，从层层叠叠的叶隙中望去，隐约可见几座由蓝白瓦砖砌成的楼房建筑。

　　这座孤儿院她来了不止一次，当她站在蓝天下的楼房门前时，里边有些孩子还认得她，纷纷围上前来朝她笑。

　　莉莉安踩着高跟鞋，也不顾洋裙被弄脏就弯下身去，任由挽起的鬓发垂落，而孩子则是捧着她的脸亲吻她。

　　不多时，莉莉安坐在窗边，为孩子们弹奏贝多芬的钢琴曲。

　　春日的尘埃蹁跹，她的五指在黑白的琴键上跳跃。

　　在她身边，窗帘是暖鹅色的丝绒，莉莉安迎着阳光望出窗外，见枝桠在晴朗的玻璃窗外伸展，泛着薄青的叶绿墨交加，细看，似有流光沿着树梢淌下。

　　《命运交响曲》的旋律在她的指尖下变得轻快许多，莉莉安垂着眼睫，眸光柔软，牵过一个小女孩，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手把手教她弹琴。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在弹完一曲后，莉莉安见窗外有鸟雀掠过，不禁起身，将窗户开大了些。

　　就此，缀有雏菊的枝条从她眼前晃过，有花瓣如落雨一般，从上边飘逝而下。

　　莉莉安倚着窗，轻声笑道:“今年的花开得真好呢。”

　　在两年前，这里种的本来都是蔷薇，但莉莉安第一次来后担忧蔷薇这种带刺的花容易伤着孩子们，就与院长商量，捐钱改种了无害的花植。

　　对此，院长的声音带着由衷的笑意:“一切都感谢莉莉安小姐您的慷慨与慈悲。”

　　莉莉安回过头时，见那位女性正将她带来的糖果分给孩子们。

　　有含着糖的小男孩握着一朵雪白的雏菊上前来，踮起脚尖，将其别上了她的鬓角。

　　莉莉安听他笑着说:“听说邀请淑女约会都要送花的，莉莉安小姐，愿意和我去约会吗？”

　　她心间柔软，轻轻握住了他小小的手:“当然愿意，浪漫的先生。”

　　午后时分，莉莉安终于准备离开那里了。
　　在走前，她的发间还别着那个孩子送的白雏菊。

　　院长送她到大门边，在上车前，那位长辈笑道:“每次来您都会捐款呢，这些孩子在您的善心下一定会好好成长的，听说您过些日子要结婚了是吗？希望这么善良的您能幸福。”

　　闻言，她一愣，随即安静地笑了笑，道:“真正尽心的是院长您才对，我还会再来的。”
　　与此同时，她抬手，习惯性地比划十字架:“感谢您的祝福，愿你们也能平安喜乐。”

　　下午的时间，莉莉安决定去一趟郊外的教堂。
　　一路上，司机开车带她穿过了普罗米城的街道。

　　自三十年前世界被燃族人烧毁后，各地纷纷开始重建。
　　现在，普罗米城已经成为世界的中心。

　　同时，科学家们研制出了能抑制燃族人火焰的武器和装备，在科技的加持中，一切都建设得很快——居住的建筑变得更耐高温，街上到处都是防火装置，空中每天都有巡逻的火警机器，而世界对于燃族人的抓捕也还从未停止。

　　莉莉安抬眼望向车窗外时，见眼帘中，天是浅浅的蓝，林立的高楼大厦在车窗外连成一线，人流量最高的十字路口川流不息，挂在三角楼上的巨大荧幕正播放着什么新闻。

　　这些都是熟悉的景色。
　　两年前，莉莉安从底特律来到这里后，生活恢复了正常。

　　可惜的是，她依旧没能成为修女。
　　对外，她是被某户贵族收养的千金，并且将在不久的未来与某个财阁的公子结婚。

　　她的人生轨迹并没有按照自己想象中的发展。
　　但莉莉安并没有多么伤心，毕竟在一定程度上，她已经相当自由。

　　这天整整一个下午，莉莉安都在教堂日行祷告，期间，有认识她的人找她聊天。

　　在教会，牧师这一神职有倾听忏悔或烦恼的职能，但有些人并没有足够的勇气站到上帝的面前，只能同某些信得过的陌生人倾诉。

　　而在那所教会里，莉莉安有幸成为了他们的倾听者。

　　在他们的评价中，莉莉安是位心地善良且慈悲为怀的信徒。
　　她生得漂亮，性格又温柔，每当倾听别人的烦恼时，总是端庄而安静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叫人们的心灵无端宁静下来。
　　非旦如此，她还会给予相关的安慰或建议，有时甚至会尽力提供物质上的支持。
　　因此，教会的人都很喜欢她。

　　这一天，莉莉安遇上了一位名叫慕恩的先生。

　　慕恩先生的烦恼是与妻子的矛盾，他说他和妻子婚后生活并不和谐，主要是性格不和，经常吵架。

　　“您能想象吗？莉莉安小姐，我只是做早餐时不小心打破了一个鸡蛋她就对我大呼小叫，说我浪费食材，不就一个鸡蛋吗？！我本就不擅长做饭，她非逼着我做也就算了，还对我发火，我每天在外辛苦工作，回去后还得被她骂，简直不可理喻！”

　　“她当初说要嫁与我，我很是开心，我发誓一定要对她很好，可是婚后，她就变了，她终日不去工作，整天胡思乱想，言辞也变得刻薄犀利，有时候我应酬回来晚了她就会铺天盖地谩骂我一顿，还怀疑我出轨，天哪，她仅凭我身上应酬时女同事蹭上来的香水就能这么多疑，我真是受够了，莉莉安小姐。”

　　说至一半时，那位还尚是年轻的男性脸上有淡淡的厌恶。

　　但莉莉安只是坐在教堂里的长椅上，安静地注视着他的神色。
　　许是没等来莉莉安的回应，他不禁抬头瞅了她一眼，见她目光澄澈，但并无安慰的意思，不禁敛了神情，放缓了语气，道:“莉莉安小姐大抵是无法想象这种糟糕的心情的，您家境富裕，并不需要自己做饭，就算您将来结婚了也会有女佣伺候，呃，听说您过些日子要结婚了是吗？我并不是想让您对婚姻产生恐惧……我的意思是说，您不会比我的生活糟糕的，毕竟您生得这么漂亮，性格又好，比我的妻子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说到最后，他似是激动，倾身来握住了莉莉安放在膝上的手。
　　莉莉安看见他的眼睛绽放出一种别样的光芒。

　　对此，莉莉安垂下眼睫，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下一秒，她反过来握住他的手，将其放回他自己的膝上，顺势收回手，以一种略带无奈的口吻笑着说:“先生，我确实对婚姻不太了解，也不太清楚您家庭的情况，所以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实在抱歉。”

　　闻言，慕恩先生也不多说这个话题了，转而同她聊些无关紧要的趣事。

　　从中，莉莉安得知普罗米城的司政官古雷·佛塞特似乎在研究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那位司政官几乎家户喻晓，早些年他研究出的耐火材料取得专利，近而研制出了能抵抗燃族人火焰的武器，他因此一夜成了亿万富翁，也成了普罗米城的代表。

　　这样的人一边在政治上建设社会，一边在学术上在研究造福人类的科技，实在叫人期待和景仰。

　　慕恩先生会知道这些，大抵是因为他是政府人员有所牵涉，但具体他并没有透露给莉莉安知道，只是说那项研究成功后必将让人类更上一层楼。

　　“我们今后将迈向更好的世界，莉莉安小姐。”慕恩先生带着笑容同她说:“幸福的生活会降临，这其中必定少不了莉莉安小姐的存在。”

　　对此，莉莉安感到困惑。
　　但他的脸上由衷的笑意不假，莉莉安便也笑着点了点头。

　　最后，在莉莉安起身准备离开时，那个男人在身后追问她:“我还可以再来见你吗？莉莉安小姐！”

　　莉莉安微微回头，温软地笑:“如果您是说来这座教堂的话，当然可以，毕竟我没有限制任何人的权力。”

　　莉莉安从教堂离开的时候，已是傍晚。
　　天边有了淡淡的鎏金，并随着汽车深入城区而被挂着广告招牌的高楼大厦遮挡。

　　街上早已亮起暖色的路灯，远处的高塔照来五光十色的霓虹光晕，来来往往的人流穿梭在流光溢彩的街景细，莉莉安却觉得天空上的月亮高得遥不可及。

　　婚纱公司的工作人员打电话来询问莉莉安，同她说订制的婚纱已经好了，今天是否要去试试。

　　本来她同自己的未婚夫是打算今天一起去试试的，但昨晚他临时说自己忙，大概要晚上才有空，莉莉安便依了他。

　　但现在工作人员告诉她，那位少爷临时有事无法去了，让他们顺便告诉她一声。

　　对此，莉莉安并没有生气，但也没有打算改变既定的行程:“我会准时到那里的。”

　　“莉莉安小姐，干脆别去了，也快到晚餐时间了，那位少爷显然是放您鸽子了，哪能让您一个人去试婚纱！”一直跟着她的司机先生忿忿不平，莉莉安没有理会，只是望着车窗外道:“确实有点饿了，但我不想回家吃饭呢，我们在外吃点吧。”

　　她刚说完，目光便被外边的面包店吸引。
　　片刻后，莉莉安提着几袋面包上了车，她贴心地买了司机先生想要的披萨给他，两人在车上解决晚餐时，司机先生同她聊天，说最近燃族人都不出来闹事了，普罗米城清静了不少。

　　他说的没错，这两年来，燃族人的残党有事没事就喜欢来普罗米城闹事，他们产生的破坏虽不至于伤人性命，但也是劳财动产，也让普罗米城的居民人心惶惶，很不安定。

　　但最近几个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再出现，仿佛从这座城市消声匿迹了一般，连谈论他们的声音都少了许多。

　　对此，莉莉安刚想说些什么，便见司机先生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她:“莉莉安小姐，您就吃面包吗？要是您的叔父知道的话，会骂您的。”

　　“所以麻烦先生替我保守这个秘密。”莉莉安咬上一口香软可口的菠萝包，眨了眨眼，难得露出些许孩子气的表情:“我真的很喜欢吃面包。”

　　不多时，去到了婚纱公司的莉莉安登上了写字楼的最高层，在店员的招待和帮助下换上了婚纱。

　　今年她刚满十八岁，身子骨正是最为纤细细致的年纪，其繁复的珠宝项链像一张蛛网，盘踞在她裸露的锁骨之上。

　　站在镜子前，莉莉安将清晨的雏菊花别上自己的鬓角，她看见自己在白晃晃的灯光下一身雪白，无数阳光的碎片坠在静谧的白原上，犹如水流拨开沙石，细密的流光在层层叠叠的褶皱上流动。

　　见此，莉莉安一时间感到恍惚。
　　她黑发如绸，缀有鎏金的纱幔像秋日森林里朦胧的雾，微掩住了她的脸。

　　她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可下一秒，就听到一声爆炸似的巨响在耳边传来。

　　以此为点，仅仅一瞬间，大楼似是震动起来，不远处的落地玻璃尽数破碎，头上的灯光也骤然暗下，黑暗中，工作人员开始失声尖叫，叫莉莉安也惊惶起来。

　　可不等她动，她就看见黑暗中亮起的火焰划破了眼帘。
　　它们张牙舞爪，包裹着整座大楼，同一时间，硝烟漫起，爆炸不绝如缕，周围的气温变得灼热，清冷的空气里由此弥漫开一股呛喉的窒息感。

　　然后，她听到有人在耳边惊恐的地大叫:“是燃族人！！”

　　伴随着这话，错落惊慌的脚步声从她身边经过，她不便行动，有人在匆忙中还将她撞倒在地，但并没有人搭理她。

　　她只听到脚步声一一远去，这一刻，莉莉安身穿繁复到拖地的婚纱从地上爬起来，她坐在月光与焰色交织的黑暗中，其表情无悲无喜，静谧得像一抹覆在墙上的影子。

　　眼帘中，绚烂的火焰叫她的眼底映出艳色，熊熊燃烧的燎舌可谓灼灼其华，它们直冲云天，像蛇一样乱蹿的火舌吐着灼热的温度盘踞在大楼之间，其火星像春日的花纷纷扬扬地挥洒开来。

　　在这之中，莉莉安好似听到了记忆中的声音。

　　——「救、救救我……」
　　——「莉莉安……莉莉安……」

　　有谁凄厉地尖叫着，喊着这个名字。

　　——「莉莉安！！」

　　记忆中，艳红的火焰翻出如浪花般泛白的燎舌，挂在教堂尽头的照片被打翻的烛火烧毁，有人在张扬的焰火里尖叫着撕扯自己的脸，满目的烈焰飞速地蔓延开来。

　　就此，莉莉安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固定在了原地。

　　有绚丽的火花游走到她的脚边，恍神时好像爬上了她的白纱。
　　须臾间，前方巨大的镜子对着她倾倒而下。

　　她仰头望去，清晰地看见镜子上映出她琥珀色的眼球。

　　可是，下一秒，视野发生了天旋地转的变化。
　　与此同时，她似乎听到了身后坍塌的巨响以及机车引擎呼啸的声音。

　　有谁在霎时抱起她冲出了火焰，从破碎的落地窗一跃而出。
　　莉莉安因此看到了无垠的天空和皎洁的月光。

　　救她的人并非寻常人的模样，而是被一身漆黑坚硬的人形机甲包裹着。
　　她呼吸一窒。

　　在这一瞬间，莉莉安窝在对方有力的臂弯里，身上的婚纱像花一般绽放，无数雪白的纱旋开滞空。
　　她的手攀着机甲的外壳，看见熟悉又绚丽的火焰在来人的周遭蹁跹。

　　鬼使神差的，她睫羽微颤，轻轻出了声:“里奥？”

　　闻言，对方似是低头看了她一眼。
　　耳边刺耳的警笛响起，莉莉安面上薄薄的纱幔被春夜的风拂开，近在咫尺的月色流连在她近乎圣白的脸庞上。

　　下一秒，骤然失重的恐惧感叫她尖叫出声，天空飞速拉远，纷纷扬扬往上飘的黑发掠过了她发颤的指尖，她却倏然听到了一阵又轻又淡的声音:“别怕，莉莉安。”

　　那是属于男性的声音，遥遥的，犹如来自彼端，正从机甲里边传出来，听上去万分失真。
　　可是，犹如羽毛飘落，莉莉安却莫名的安心。

　　几秒后，对方抱着她轻轻落了地，他们置身在一条无人且阴暗的小巷里。

　　但是，他并没有立马将她放下来，而是望了望周围，似是不知所措。

　　起初莉莉安不知他为何如此，只见他那被机甲修饰得锋利而尖锐的五指似乎竭力将她雪白的纱裙都尽拢其中，不让她的婚纱垂到小巷的地面上。

　　片刻后，他才抱着她走向小巷的尽头，从那里的出口出去，是一条干净许多的街道。

　　他将莉莉安轻轻放在了巷口外的水泥地上，动作小心翼翼得像在对待一尊易碎的雕像。
　　期间，她脚上的一只高跟鞋落在了小巷里。

　　站起来比她高太多的机甲像一尊巨人，隐匿在街外人们看不见的巷子阴影中，叫莉莉安仰起脖颈去望时觉得遮天蔽日。

　　可他站在巷子里的阴影中，与她隔着一条光影的界限，屈膝下来，其漆黑尖锐的的五指越过影，融入光，握住了她裙下的脚踝，安静地为她穿上了那只高跟鞋。

　　作罢，他站起身来，摊开的坚硬掌心上是一朵雪白的雏菊花。

　　很显然，这是她头上的那朵，许是方才危急时掉了，被他捡起了。
　　可是那朵花现在已经破碎，花瓣掉了好几片不说，整朵都被揉皱，甚至边缘都有些烧毁了。

　　对此，眼前的人形机甲低下头来，表现出一种无声的歉意。

　　莉莉安却并不在意，而是问他:“你是里奥吗？”

　　说着这话，她倾身向前，脚下的白纱蔓延一地。
　　许是方才受了惊吓，她的眼睫有泪，其眼泪微微打湿了眼前的纱幔，上边挂着晶莹的水珠。

　　而她隔着朦胧的纱雾，试图望穿机甲里边的人:“你是里奥对吧。”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
　　对方只是沉默着撩开了她的纱幔，那被机甲包裹的指尖坚硬又硌人，却轻轻拭去了她的眼泪，笨拙地为她戴上那朵破碎的花。

　　春日的月夜，一身雪白婚纱的少女站在流光溢彩的街道上，其略带忧思的脸面向阴暗的巷子，远远望去，像在注视一幅挂在墙上的壁画。

　　可当有人好奇地望进去时，却见里边空无一人，只有延伸到底的黑暗。

---

作者有话要说：　　Lio:“猛A沉默。”【bushi
时间线大概是电影开始前一点点，lio他们开始搞事啦~
感谢在2021-07-25 11:54:18~2021-12-06 18:24: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晴天之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弈湫 17瓶；青山花眠 10瓶；花菇不好吃别吃我！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