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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七章 ...

  •   两人争执不下,便一同向白昭源望去。

      哪知白昭源将眉一挑,作势要向门外走去,一面说道:“莫不是我这间采光好,你们若中意此间,我便去隔壁便是。”

      二人听此,便知自己宿命如此,只得作罢。

      收拾妥当后,白昭源偷偷往阿莲怀中塞了几两金子,冲他挤眉弄眼,意思是要他按原本商议好的行事。

      可阿莲无辜地眨眼,反将白昭源手一握,不肯松开了。

      白昭源气得咬牙切齿,问他:“你这是作甚?”

      “夫人莫不是要抛弃我们爷俩……”阿莲眼中闪着泪光,泪光却因眼中不曾淡去的笑意显得颇为戏剧化。

      白昭源只感觉一口气咽在了自己的嗓子眼,险些没爆二十一世纪脏话:“你……不过区区炉鼎,怎么如此不要脸皮?”

      “既然夫人当匀儿为亲生骨肉,我自然也视匀儿如此,你说我‘爷俩’二字,用的有何不妥?”阿莲面上出现了理所当然的表情。

      哪是“爷俩”二字出了问题啊?白昭源默默擦汗。

      刚要用其他手段强迫阿莲规范言行,余光看到季逐匀收拾妥当,似乎正的等自己下令,便又临时改了台词:“你速带他去,等我完成要务在与你们会合。”

      这句话被季逐匀一字不落听在耳中,他见白昭源匆匆离去,又见阿莲笑吟吟地朝自己靠近,瞬间将乖巧伪装收了去,冷声问道:“何事?”

      阿莲笑意不减,一把将胳膊搭至季逐匀肩上:“你师尊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

      太子给白昭源的请柬上标明的到访时间还早,白昭源一人又在这金泉城内逛不出什么名堂,思来想去,还是尾随季逐匀与阿莲二人有意思。

      于是他便在阴影处候着,待到二人出了望月阁,便悄咪咪与他们保持一定距离跟在他们身后。

      跟着二人又行过几处客栈,觅着人烟来至一处市集,这市集与方才那烟火市集不同,到处充斥着热腾腾的炊烟与食物的香气,应该是古代的美食街。

      放眼望去,不少露天的小铺子里烟气蒸腾,各类美食的香气汇在一起,如一颗巨型香气炮弹,纷纷在三人心中炸开来。

      白昭源在内心高呼两人终于去对了地儿,跟着他们向前行去。

      三人行了一路,却不曾进食,此时被食物的香气一勾引,胃中纷纷表示经受不住,敲锣打鼓一片。

      只见季逐匀与阿莲二人在一处肉铺前停住,那肉铺老板是个笑容灿烂的阿婆,举着勺往锅里一舀,便盛上几块泛着红色油光的红烧肉上来,吆喝道:“两位爷来尝尝!比姑娘皮还嫩的东坡肉嗳!”

      虽说这话说的让人食欲大减,但奈何不住这红烧肉色香味俱全,季逐匀与阿莲二人当即就坐来上了两碗,就着米饭大快朵颐起来。

      白昭源也耐不住,往旁边一个烧鹅铺里一坐,一面观察二人,一面抱着鹅腿啃,他只觉得这烧鹅皮酥肉嫩,约莫是小说里才能出现的食物,比现实中的烧鹅美味不少。

      吃饱喝足后,又见旁边一处糕点铺买者颇多,边凑近一看,见那桃花样子的小糕点酥酥糯糯精致可爱,便又买了几两。

      一回头,见季逐匀与阿莲二人在那红烧肉铺里点了几两烧酒,此时一面喝着酒,一面交谈着什么,彼此之间神情都少了些警惕,白昭源也就松了一口气。

      不过,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阿莲忽然起身离去。

      又过了片刻,季逐匀也想离开,往身上一拍却发现没带银子,只得坐回原地干瞪眼。

      不一会儿,那阿婆察觉了异样,笑吟吟地朝季逐匀行来问他要银两。

      白昭源听不见季逐匀与那阿婆解释了什么,只是片刻后那阿婆便突然变了脸色,朝四周嚷嚷了起来:“来人啊!这里有个要吃霸王餐的毛小子,他的同伙已经跑啦!”

      人群听此渐渐向红烧肉摊铺聚集,遮住了白昭源的视线。

      白昭源暗骂阿莲不行人事,一面拎着糕点盒子朝那红烧肉铺行去。

      ——

      季逐匀本不愿与阿莲并肩而行,奈何不住那红烧肉过于诱人,自己未带分毫金银吃人嘴短,便忍下了对阿莲的一腔怨念。

      话说回来,那红烧肉皮质极软,油脂处入口即化,香而不腻,至于瘦肉部分更是极有嚼劲,细细一品肉香便溢满口腔,让人不得不叫绝一声。

      吃在兴头,阿莲不知为何忽然起了身,留下一句“去去就回。”后便无影无踪,留下季逐匀一人愣在原地,不一会儿便迎来了红烧肉阿婆的问询。

      “这位爷吃的可还尽兴?”阿婆笑得颇为和蔼。

      “很是尽兴,阿婆厨艺甚佳。”季逐匀恭恭敬敬地说道。

      阿婆笑得更开心了:“那爷的账咱什么时候……”

      “我身无分文,正等我那位……友人归来,待他归来便一并给你。”

      这阿婆约莫是见多了逃账的人,显然对此说辞深恶痛绝,听季逐匀这么说瞬间变了脸色,怒斥道:“你这小贼,别以为我好欺负,我对你这奸邪面目认得清的很!”

      季逐匀本以为这阿婆上了年纪,颇为糊涂,便好生宽慰道:“我说的是实话,我初次下山,真的没有……”

      那阿婆忽然滞住,盯着季逐匀望了半晌,说道:“……我记得你……”

      季逐匀以为是这阿婆将自己与其他师兄弟弄混,刚想解释,却听那阿婆歇斯底里道:“上个月偷我一盆东坡肉的小贼是不是你?!”

      季逐匀:“……”

      “偷了我的东坡肉,还顺走了我一壶烧白酒,报了衙门几日找不见你,原来是躲到山上去了……”那阿婆凶神恶煞道,一面伸手手向季逐匀耳朵咛去,“莫非你还是个修道中人,离这里近的……莫非你还是隐神宗的弟子?”

      那阿婆手劲颇大,一面扯住季逐匀不放,一面将众人喊来,吆喝道:“我抓住了一个从隐神山来的小贼!”

      本来还无人打理,却在听见“隐神山”三字后,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听阿婆颠三倒四说了一通后,纷纷对季逐匀嗤之以鼻。

      “亏他还是仙君门下的弟子,品行如此鄙贱!还敢跑下山来,真的胆子肥了……”

      “莫把过错归在仙君身上,那隐神宗弟子品质良莠不齐,这约莫是个下等货色!”

      众人将季逐匀围成一团,纷纷破口大骂,吐沫星子直溅,季逐匀只感觉胸口怒气不断扩散,有一个奇怪的东西堵在胸口,如一只猛兽正要从胸口冲出。

      这种异样感让他在愤怒之余徒生悲伤,这两种感情交聚于心极难控制,他只得垂了头,默默祈求阿莲快点归还。

      与此同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放在王岳楼里的凌木剑与自己的感应前所未有的强烈。

      有一种感觉,让他想要随时提剑将周遭这些不问青红皂白便冤枉自己的人血溅于此,他虽仍未动手,那种杀人的快感却始终停留在自己手上。

      他手指微微发颤,似乎能感觉到血液的余温。

      他屏息不去听周围人的谩骂,但几个词眼还是强势地挤入自己脑海:

      仙君,废物,错付,亏欠。

      胡言。

      季逐匀猛地站起身,将周围人吓得一愣,纷纷不敢言语。

      片刻后,众人见他只敢怒不敢言,便认定他做贼心虚,指责声愈发强烈。

      “我看,不如把他压到衙门那里,让他给这阿婆今日与昔日一并索赔了。”话说着,便有两个壮汉挤了进来要擒拿季逐匀,可冲着季逐匀一细看,皆吓了一跳。

      只见季逐匀掌心不知何时已凝聚出了两团黑色雾气,他低垂的头颅上,两只妖冶的狐狸眼中,正泛着猩红之光。

      常人愤怒怎会到如此境地?

      那两个壮汉愣在原地,迟迟不动手,周遭众人皆未察觉季逐匀的异样,叫嚣着要将季逐匀绑起来。

      无人知晓,季逐匀此时早已神识模糊,一种强烈的情感控制住他的心智,他像是被无限缩小,被什么力量束缚到了脑海中,只能呆滞麻木地感受周遭一切。

      一些记忆里残存的片断突然在脑海中闪回,令他灵魂一颤:

      幼时,母亲尚在人世时,一日他的小猫误入邻家庭院,他偷潜入庭院寻猫被邻居逮了个正着。

      邻居大骂他畜生,一面警告他不要在踏入他人庭院,一面当着他的面将小猫的头拧断,血溅在他脸上,混着泪滑至他的嘴边,味道怪急了。

      ……

      再长一些,母亲病危时,彼时正逢旱灾,官府派人前往民间分发米粟,他拎着破罐子也前去讨要。

      讨回了半罐米,回家路上却被几个年长少年堵住去路,砸了他的米罐,米漏了一地。

      终了他只得捧回了一捧米回家,再拿容器返回现场时,米栗早已被他人饲养的鸡群啄了个干净。

      那几天也是冬日,在饥寒交迫中,母亲溘然长逝,想来已是数年前发生的事了。

      现在回想,当初他向往隐神宗的原因不仅因为那不可一世的月流仙君,还是因为在民间的日子里,世人的粗俗与恶劣不断刷新着他的底线,让他无时不刻想要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隐神宗,月流仙君,该是他的极乐净土,本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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