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欢喜》以蓁如玉

4、第四章

　　见程澄似乎很不愿意提起这段过往，许言岁识趣的不再多问。

　　说起来她当初得到找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吃惊的，她记得程澄原本的理想志愿不是法医来着。

　　那时的程澄是这么和她说的，她说，“医生是一份光荣而伟大的职业，我发誓，要将这份荣耀进行到底。”

　　后来她毕业，考进了法医室，沈阿姨知道后差点疯了，这不是意味着她好好的大闺女以后就要和尸体打交道了。

　　当时街坊四邻，就是那些关系好的，受沈阿姨所托，轮番上阵给程澄洗脑，最后在她的无动于衷下，沈阿姨妥协了。

　　许言岁都不得不夸赞一声，朋友，你强，你最强了。

　　这边新开了自家餐厅，据说评价不错，许言岁特地定了位置。

　　餐厅的环境很优雅，悦耳的钢琴声从中间的舞台上传过来。

　　刚坐下，便有侍应生端了水过来，许言岁拿了菜单递给程澄，“我请客，别跟我客气啊。”

　　程澄自然不会客气的，点好了又递了回去。

　　耳边音乐流淌，难得心情舒缓了一些。

　　“我去一下洗手间。”

　　“去吧。”许言岁挥挥手，自己拿着手机划了起来。

　　耳边似乎传来熟悉的声音，扭头看过去，豁，又是他。

　　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她现在不想见到裴栎，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不是暴打他一顿就能解决的。

　　她感觉，她的事情要瞒不住了。

　　果然，裴栎走了过来，露出他那一口大白牙，“好巧啊，姐姐。”

　　他的女伴也跟着走了过来，好奇的看向许言岁，“这是裴少的姐姐吗？”

　　“不是，是前任。” 许言岁笑着回道。

　　女伴的笑容顿时落了下去，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似乎是觉得没什么了不起了，嘴角上扬着要过来挽裴栎的胳膊。

　　还没碰到他，就被他推开了，“前任也可以再复合的。”

　　“切。”许言岁一扭头，看到了站在旁边一脸古怪的程澄。

　　直叹一声，完了，完了！

　　“姐姐还有朋友啊，那我就不打扰了。”

　　裴栎很是礼貌的向程澄点了个头，而后带着女伴走了。

　　“想问什么问吧。”许言岁臊眉耷眼的说道。

　　这样一个好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就如此说，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前男友成了前男友的。

　　许言岁记得，并且记得很深刻。

　　起因就是因为她高中的时候出过车祸，休学了一年。

　　那一年里，爸妈托关系联系了无数个骨科专家，最后请了国外一位著名的骨外科专家过来会诊，最终把她的腿治好了，现在蹦蹦跳跳的也没啥事了。

　　程澄了然的点了点头，“从你的亲身经历中，我得出了一个道理。”

　　“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了。”

　　“不是你想的那个，我说得是老师曾经讲过的事例，他说人停止生长之后，要是再想长高的话，可以试试把双腿打断，这样长起来之后，确实会再长高，从你的经历中来看，他说得很有道理。”

　　“你们老师还会给你们讲这个吗？”

　　“医学专业的老师讲这个不是很正常。”

　　“你还听不听了？”

　　“听听听，快说快说，后来呢。”

　　后来，后来她腿好了，自然是回去重读了高三，裴栎就是在这个时候跳级上来的。

　　那一年，他们几乎没有交集，唯一一次还是因为裴栎给她起了一个香菜公主的外号。

　　因为这个，他们闹了个不愉快。

　　程澄点了点头，那会儿许言岁正是叛逆期呢，爸妈越说她是爱的结晶，她就越反感，偏要和他们反着来。

　　后来啊，他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还选择了同一个专业。

　　“这应该就是缘分的开始吧。”程澄感叹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军训完没多久，他就找我告白了。”

　　裴栎站在他们宿舍楼下，和一帮弟兄们用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摆了一个爱心，还在爱心旁围了一圈蜡烛。

　　“许言岁同学，高三的时候我怕打扰你学习，一直憋着没敢说，现在终于可以说出来了，岁岁，你看我都和你考上一所大学了，你就答应我吧。”

　　“这是裴栎的原话。”许言岁切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用力的嚼，似乎把牛排当成了仇人。

　　“你答应了？”

　　“怎么可能，自从那天之后，他每天都会到楼下来等我一起上课，还会给我带早餐呢。”

　　“好了，现在你直接告诉我，他追了你多久你答应他的。”

　　“大概，一个多月吧。”许言岁努力回想了一下。

　　“吃了一个多月的早餐，你就沦陷了？”

　　“是啊，我乐意不行吗？”

　　“继续继续，交往几个月的时候分的？”

　　“哇，进展的这么快，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的恋爱经历？”

　　“何必呢，说出来也是刺痛你的心，我像是那么不识趣的人吗？”

　　许言岁撇了撇嘴，似乎又想起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她拿着送给裴栎的礼物去找他，他们宿舍的人说他约了人去体育馆打篮球，她就过去了。

　　室内篮球撞击在地上的声音似乎格外的响亮，她听到了裴栎的声音，加快了脚步，却听到有人问他，“裴少，你可真行，说把系花拿下就拿下了，我们愿赌服输了。”

　　“是啊是啊，三个月内拿下系花，没想到一个多月裴少就办到了，佩服佩服。”

　　“哎，咱们裴少这么厉害，有没有把系花……”

　　“去你的，人裴少还是纯情少男呢。”

　　“裴少，真打算和系花谈下去啊？隔壁外语系的系花可在追你呢，你们才是门当户对的啊。”

　　“这才刚开始呢，多玩两天再分。”

　　许言岁终于听到了裴栎的声音，声音是那么的慵懒，那么的漫不经心，就好像在他心里，她是一件玩腻了就可以随意丢弃的物品。

　　也是，本来就是他的赌约，怎么会有真心呢。

　　里面他们的调笑声刺激着她的耳膜，手里精心包装的礼物盒被捏扁了，许言岁将它丢到了垃圾桶里。

　　里头的调笑声还在继续，许言岁原本想转身离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凭什么她要落荒而逃？

　　“我看裴少不如去坐享齐人之福算了，一个工商系的系花，一个外语系的系花，左拥右抱的……”

　　“裴栎。”

　　许言岁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话，一群人都有些惊慌，说人小话被当场抓包，还挺难堪的。

　　可见着许言岁笑意盈盈的走过来，又不像是听到他们说话的样子。

　　裴少就站在那里，依旧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

　　他用许言岁最喜欢的那种慵懒的嗓音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许言岁没有回他，还是笑，“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旁边那群人吹起了口哨，在一旁起哄。

　　裴栎带着笑朝着许言岁走过去，他比许言岁高一些，在她面前微微弯下腰，“什么事呀？”

　　许言岁眯着眼睛，摸了摸他的脸，脸皮可真滑嫩啊，可惜了。

　　两声极其响亮的耳光在室内篮球场响起。

　　原本吹口哨起哄的人也惊呆了，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

　　裴栎也是极其震惊的，就维持着弯腰的姿势，他大概没想到许言岁会对他动手吧。

　　许言岁不慌不忙的拿过他手里喝了一半的水，将瓶盖拧开，对着裴栎的脑袋浇了下去。

　　“左拥右抱，痴人说梦吧你，裴栎你听好了，是我许言岁甩了你，我不要你了，前男友，再见！”

　　而后学校的论坛都炸了， 工商管理系的系花和系草分手了，具体原因不明，也有知情人士透露，是系花把系草打了一顿。

　　消息真真假假的，至于信哪个，就看吃瓜群众自己的判断了。

　　再之后，许言岁再也没有在学校看到裴栎，只偶尔逛论坛的时候听到别人的议论，说是他去了国外的学校了。

　　“哇，棒，棒极了。”程澄十分给面子的鼓起了掌。

　　“直到毕业工作了，我都没有再见过他。谁能想到，相亲和他相一块了。我亲爱的老妈，真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总能让分手的前任重新相遇。”

　　这点程澄十分赞同，楼阿姨确实有这个才能，她们那些太太团，闲得无事弄了一个相亲场所，专门为各种条件的男女牵线。

　　其中以楼阿姨最为出名，她牵过红线的男女，有八成以上的几率都是交往过的，最后不欢而散了的。

　　“你说我妈，她怎么就点亮了这个技能呢？为什么呢？”

　　说道这个程澄也是头疼的要命，按理说她们这些人太太团，不应该是一起去美容美发，做做指甲，逛逛商城，顺便喝个下午茶，实在不行，你可以去国外旅个游，干嘛非想不开去搞什么相亲宴。

　　作为受害人之一，程澄也是有苦说不出的。

　　“哎。“

　　一顿饭，就这样吃得没滋没味的。

　　许言岁在这边死皮赖脸的待了半个月后，终于被程澄打包踢回家了。

　　至于楼女士给她约的相亲，自然是被她放了鸽子了。

　　去见裴栎，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不顾楼女士的唠叨，收拾好自己，上班去了。

　　一段时间没见，不知道她的员工想她了没有。

　　她这班上的，其实也可有可无，她爸是请了专业的人来打理的，一般来说，是不会出状况的。

　　这也是她随时可以跑路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