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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   自打救了药爵罗后,广道便时不时来他铺子里采买点增益修行的荼灵丹、莲香草。起初药爵罗是分文不收他的,但拗不过广道坚持,走时总会偷偷留下一两颗灵石。

      时间一长,两人感情甚笃。后来广道来寻的药却变了,荼灵丹、莲香草换成了聚神丹和青芜草。前者是增益修行之物,后者却是引路人身受大创时敛神聚气所用。

      药爵罗不禁生疑,观他气色广道根本不像是元神有损的样子。只有一个可能,这些药并不是他自己用。可每每他想问,却总是被广道敷衍搪塞过去。

      直到有一天深夜,广道抱着个人事不省的姑娘来找他。

      “我一眼看出那姑娘是一缕残魂。只不知在冥界逗留了多久,眼看着魂体便要消散。我给她下了猛药,让她能撑着到最近的永宁坊去投胎。没成想广道那意思竟要我剥他的魂体给那姑娘补上,这可是忤逆了冥法,要被沉无妄海的。但我看他实在是痛不欲生,就答应了他,没想到……”

      说至此处,药爵罗已是一脸的懊悔,听得林西贝心口也跟被揪了一把似的,“他们被发现了?”

      老头儿点点头,“哪里藏得住。牛头亲自来拘的魂,广道那痴人愣是不肯放手,后来终受伤被贬。听说那姑娘投胎去后,他便万念俱灰,万幸得人搭救,捡了性命……”

      等了一晚上都不见主人回来的亮亮不知是第几次窜上了桌子。顾非沅临走时不让吹灯,还给它使眼色。意图很明显,是要它守着隔壁的那位“好邻居”。

      这一晚上对门也确实不怎么消停,平日里吱吱嘎嘎的织布声没有了。换成了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小郎君,中元节阴煞之气最重,我带了一点觅香草来,你燃了可以凝神静气,邪祟不侵。”

      听到觅香草,亮亮顿时精神起来,上次那口感鲜美的小黑虫正是觅香草袋子里寻来的。它三两下蹦到门边,隔着门缝往外瞅。

      门外的老妇佝偻着身躯,一侧耳朵紧贴在门板上。沟牙兽感知力本就灵敏,立时察觉到一股陌生气息,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伽婆见屋内久久无人回应,又看烛光微弱,以为顾非沅已经睡了。心生一丝侥幸,从袖中放出一缕黑雾来,那黑雾有生命一般,丝丝缕缕地往门缝里渗。

      与此同时,门内的亮亮周身茸毛顿时炸成个圆球。眼睁睁见着黑雾汩汩钻进屋里。

      黑雾如长丝带一般浮在半空,却只敢同偷儿一般贴着墙缝走,桌上的蜡烛还剩个尾巴根,亮光已经很弱了,墙根处已经照不到烛光。

      亮亮龇着牙,卯着劲地跳起来去够也够不着。急得吱吱叫。

      穿过布门帘子,光线完全黯淡下来。黑雾霎时如同列阵一般铺散开来,直朝床边漫去。亮亮知道绝不能让它碰到床,利箭一般窜到床上准备跟这无形的玩意大干一场。

      它跑得太急,口里呼哧哧直喘气,许是过于紧张,猛不丁就蹦出一个喷嚏。眼看着一颗红艳艳的圆珠子从它口中喷出来,径直射向不远处的那团黑雾之中。

      那圆珠子脱口而出之时只有鹌鹑蛋大小,在空中却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

      当触及那团黑雾时,骤然炸开,迸开出一个巨大的火球来。火光虽然闪烁了一瞬就熄灭。再看时,哪里还有什么黑雾。

      火光熄灭的瞬间,屋外立时传来一声惨叫。那声音苍老又破碎,仿佛承受了扒皮抽骨的痛楚一般……

      浓雾散漫的蹉跎桥头远远映出一团光来,暖黄的光线勾勒出一辆木轮车的轮廓。车头挂一盏纸灯笼,上面有大大的“药”字。

      车上坐的是顾非沅,人已经睡了。后面推车的是林西贝。肩膀耷拉着,两片眼皮不住地打架,已经困得没边了。

      她满脑子都是懊悔,为什么刚才只用牵弦灯变了架木轮车,为什么不变辆汽车,还得出力来推。

      哦不,变不了汽车,药爵罗说材料不能凭空幻想出来。也是,这老山参哪里知道什么是现代交通工具,只当都是她的臆想。

      终于到家了,远远就见门口一堆黑灰。黢黑黢黑的,在一片灰白的纸灰地里格外明显。不过她没工夫深究,推开门,掌下重重一压力,车子前侧的两只木轮高高翘起,跨进了门槛。

      桌上的蜡烛早已熄灭,留下一堆参差不齐的蜡泪。林西贝刚想撩帘进去里间就被亮亮给扑了个满怀。毛团子顺着她的身子爬杆似地往上,一个劲地往她下巴脖子处拱,嘤嘤地求她安慰。

      这会儿她哪有闲工夫安慰毛团子,只囫囵摸了亮亮脑袋两下,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好不容易将顾非沅挪到床上,她立时跟只泄了气的球一样瘫倒在床上……

      先醒来的是顾非沅,他没怎么睡好,一晚上总感觉胸口闷沉沉的,伸手扒拉了几次,是毛茸茸的触感。

      心道这毛团子也太重了些,他索性翻个身,想挪到别处去,不料肩头搭上来一只爪子,这爪子没毛,不是亮亮。

      “林大花!”

      顾非沅猛地推开靠在他胸口的那颗头,可是那只爪子却死死扒拉他肩膀,怎么也不离开。

      谁知罪魁祸首不仅睡得无知无觉,口里还嚷嚷着冷。

      他一把推开身上的赖皮虫下了地,看靴头沾满了纸灰,才发现昨晚自己竟然是穿鞋睡的。

      床上的林西贝睡得四仰八叉,一双脚无意识地乱蹬,她自己的那床被在腌臜鞋底的蹂躏下印出了深深浅浅的一团脚印。

      顾非沅不想再看,下意识揉一把被压了一晚上的胸口,黏糊糊的摸了一手,他捏紧了罩袍衣摆,兜头扯下,嫌恶地丢到老远。

      转身的间隙,顾非沅脚背被什么东西绊一下,不禁一个踉跄,垂眼看竟是辆跟床沿差不多高的木轮车,车头还挂着个灯笼。纸皮上写着来历。

      他撩起衣袖一看,在桥上被冤魂抓出的伤痕已经被包扎得严严实实。并不是林大花式的潦草绑法,纵然他对昨晚的事印象模糊,也能大概拼凑出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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