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关后多了个道侣》问西来意

24、024

　　百灵峰中。
　　原本跟随着江采桑的那群旧人被刑堂处置了，如今在山上侍奉的都是玉京出身的弟子。他们秉持玉京的规矩，并不会对江采桑言听计从，这使得江采桑行事多有不便。
　　这回见到了沉玉璧，江采桑不着痕迹地提起了“旧人”，等待着沉玉璧的询问，哪知道静立在一侧的沉玉璧眉头都不动一下，像是冰雪雕刻成的塑像。江采桑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很快她便回过神来，盈盈道：“还真，你怎么出关了？掌教那边知道吗？”

　　“我从玉京峰来的。”沉玉璧淡淡地答道，她心念一动，便将“独幽”递给了江采桑，又道，“这琴如何？”

　　江采桑眼中掠过了一抹惊喜，她含情脉脉地望着沉玉璧，一边接琴，一边柔声道：“还真，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如今能借住在玉京我便满足了，有‘玉雪’在，你不必再费心思为我寻琴。”

　　沉玉璧瞥了江采桑一眼，坦然道：“不费心思。是玉衡那边取来的。”

　　江采桑一听眉梢喜色更浓。沉玉璧这般做，浴红衣恐怕气得够呛吧？“还真，虽然玉衡元君是您的弟子，可到底也是玉京的掌教。你这样做，会让她为难的。”话虽然这么说，可她没有任何推拒的意思，她柔情似水，眸光如秋波回转。只不过她的得意在瞥见了“独幽”两个字的时候荡然一空。与此同时，沉玉璧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玉衡不会为难，这是她的意思。”

　　江采桑：“……”在这一刹那，她想得极多。以浴红衣的心性，不可能让出琴来。莫非她知道了“独幽”的秘密？最近乌啼夜忽然失踪了，不会是浴红衣的手笔吧？“这琴我不能收。”江采桑叹息了一声，巴不得将这个烫手山芋送走。

　　“有什么不可的？”沉玉璧一脸不以为然，她淡淡道，“你琴技如何了？若真过意不去，便如往常那般弹奏一曲吧。”

　　江采桑黑着脸暗暗咬牙。她哪里有过意不去？在沉玉璧的眼中，她只是个弹琴之人吗？江采桑恨不得将琴甩出去，可此刻被沉玉璧平静的目光盯着，她只能咽下了那股郁闷。她抱着琴，缓慢地挪动着脚步，想让沉玉璧瞧出她的不情愿。哪知沉玉璧已经坐下了，阖着眼，单手抵着眉心等待泠泠的琴音。

　　事已至此，江采桑只能硬着头皮弹琴了。
　　她只知道“独幽”中藏着妖族的恨意和怨愤，却不知道这“怨恨”有几成。琴若是到了浴红衣手中，怕是会被销毁。或许那股怨愤只因此而激发呢？弹奏之时未必会有异变。江采桑定了定神，选择了《安魂曲》。至少这琴音中的道韵能在一定程度上压制怨气。

　　在江采桑拨动琴弦的那一瞬，铿然一声响，琴弦倏然断裂。
　　沉玉璧蓦地睁眼，眸中掠过了一抹寒色，将剑意一祭，便搅向了那从琴中冲出来的怨愤之气。九道剑芒如银光闪烁，在江采桑的身侧打转，牢牢地将她护在中心。尽管沉玉璧动作极快，可江采桑仍旧遭遇了第一波冲击，仿佛五脏六腑移位，浑身痛得厉害。

　　李持盈、白朝露她们赶到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样一种场面。
　　想到了师祖往常对江采桑的爱护，李持盈先发制人，朝着沉玉璧一拱手道：“多谢师祖相助，擒下罪人江采桑！”说着，她袖中便飞出了一道绳索，直冲江采桑的面门。
　　“什么？”沉玉璧拧眉，眼中满是茫然。剑气一震便弹开了那道绳索。
　　李持盈见状心中微凛。她正打算接下“缚灵锁”，眼前一道红影掠过，湛明真已然闪到了她的前方。只见“缚灵锁”上灵机倏然大阵，疾飞如电，硬生生地闯过剑气，将江采桑缠住。

　　“你没事吧？”李持盈心中一凉，忙不迭揽住了湛明真的腰。她察觉到湛明真身上灵机一涨一消，紧接着便是一股颓气与死气。李持盈有些慌乱地摸出了丹药递给了湛明真，左手则是紧握住她，缓慢地输送灵力。头几次她就发现了，她的灵力似乎能缓和湛明真的痛楚。

　　“没事。”湛明真掩唇轻咳了一声，她笑盈盈地瞥了沉玉璧一眼，转向了李持盈在她身上一摸，顺下了一块令牌。将令牌扔给了沉玉璧，她道，“玉京掌教断案，闲人回避。”沉玉璧过去是玉京掌教，可她如今退下来了，只是个太上长老，在规矩上不能干涉玉京的俗务。不过玉京弟子是她的徒子徒孙，怎么都要卖给她一个面子。因而那规矩名存实亡。

　　沉玉璧没有跟湛明真生气，而是望向了李持盈，似是等待着她的解释。
　　李持盈也没想到湛明真会这般说，抚了抚额，毫不怯懦地对上了沉玉璧的视线：“玉雪元君与乌家做灵妖交易，已经违背玉京的律令。”

　　“这如何可能？！”沉玉璧第一个反应便是不信。
　　李持盈问：“敢问师祖可曾赠送过玉雪元君一只雪雀？”
　　沉玉璧淡然道：“不曾。”
　　李持盈：“这就是了。”

　　江采桑闻言面色微变，要不是李持盈提起，她都已经忘了那只雪雀，毕竟已经失踪那么多年了，她哪有心情管顾？她咬了咬牙，恨恨地瞪了李持盈一眼，心中怒骂浴红衣与她的弟子，她知道此事唯有沉玉璧能助她，赶忙抬起了泪花闪烁的眼望向沉玉璧。

　　沉玉璧沉声道：“这……是不是有误会在？”
　　李持盈不卑不亢道：“如果是误会，弟子会跟玉雪元君道歉的。”

　　白朝露一脸雀跃地开口：“我看还是搜魂吧！”
　　“胡闹！”沉玉璧怒斥了一声，“搜魂是禁术，怎么能挂在嘴边！”
　　白朝露缩了缩脖子，躲在了李持盈的身后。

　　湛明真笑盈盈道：“那就用‘天地真言咒’吧。”
　　沉玉璧狐疑道：“那是什么咒法？”
　　不只是沉玉璧，就连李持盈和白朝露都一脸好奇。
　　湛明真一本正经道：“是我在一本上古时代留下的道典中看见的，不过此物需要‘阴阳真言丹’配合。”说着，湛明真取出了一枚黑白分明的“涅槃真丹”。

　　李持盈：“……”这不就是搜魂术吗？

　　沉玉璧没想那么多：“也好。”
　　好什么好？！江采桑听了这话脸都绿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湛明真：看我改头换面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