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伏哈】活魂》嬴昰

26、Chapter XXVI

　　他沉默了很久，才像是终于忍受不下去一样选择了妥协。他本也不应该选择妥协的，但是别无他法——他害怕如果自己真的离开了霍格沃茨，一切会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所以他闭上眼睛，再度睁开，那双眼睛却是无神的，像是放弃了挣扎一样。
　　“好……乌姆里奇教授，我承认我做错了。”他近乎于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怒火在心中不断燃烧，蔓延开来，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吞噬殆尽。如果他没有实力去应对这一切，那么他只能忍让，只能……任由这一切，他不愿意让其发生的事情，继续下去。
　　而他不过是那波澜之下的浪花罢了，远远还没有成为那浪头。
　　“这才对嘛，波特先生，既然现在你知道错了，就证明刚刚你说出来的话语不过都是谎言，不是吗？”乌姆里奇的声音越发甜腻起来，也越发让哈利觉得恶心。
　　他下意识就想要反驳，可是他转瞬意识到了后果，他不敢去赌的后果，气势一下子就败了下来。他想，也许这一切的确都不太合适，他只该是……该是，现在，认下这一切，而后找到更好的时机去反击。
　　也是在这一刻，哈利才真正意识到了魔法部其实并不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美好——因为他在那一瞬间，看见了乌姆里奇拿出来了一支笔，笑着对他说话，那笑容看上去却是那样的险恶。
　　“既然波特先生知道自己错了，那么还是要有点惩罚的不是吗？就用这句话，把我不能撒谎这句话，写上一百遍吧。”那是轻描淡写的话语，哈利接过了那支笔，心不甘情不愿地看着面前那张纸，纠结了很久才愿意下笔。
　　可是他才刚刚下笔，就注意到了左手上的疼痛感——哈利连忙抬手一看，却注意到不知为什么，刚刚写下去的字迹居然显现在了上面，血淋淋的，鲜血顺着创口流了出来，像是在嘲笑他一样。那是不敢置信的事情。
　　“怎么了，波特先生，继续写下去啊？我再说一遍，这就是惩罚。”
　　哪怕再气愤，他也不能直接动手。他此时由衷地希望要是自己能够快一点成长起来就好了，快一点去阻拦这一切不美好的事情发生，可是他只能活在这个时候。
　　哈利这个时候才彻彻底底地明白了过来，原来……原来，对于魔法部的人而言，连黑魔法道具都是可以使用的吗？哈利在这支笔上，察觉到了黑魔法的气息。
　　原来……原来也不过是这样的地方啊。他的身体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说因为气愤，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察觉到真相的悲痛。
　　哈利分神想着事情，一方面是为了抓紧时间弄明白这一切，一方面也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好让手上的疼痛感觉不再那么明显。于是他想起了就在几天前看见的报纸上的内容，看见上面写的虚假的信息以及魔法部那夸大其词的叙述，想起魔法部给出的空虚而落不到实处的承诺，也想起了乌姆里奇来到霍格沃茨之前，他满以为事情能够得到完美解决而寄出去的那封信件。
　　一切是不是都是自己做错了？要是没有寄出去那封信件，会不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或者说——现在发生的事情，也不过是对自己的惩罚而已？
　　要是真的这样就好了，感性上哈利着实想要一直这样认为下去，就这样一直去责备自己也是无所谓的，可是理性上，哈利知道就算没有送出那封信件，魔法部还是会想办法塞人进来的。
　　从报纸上的文字，和乌姆里奇嘴里吐出来的话语，哈利很确定这件事情。自己只不过让这一切事情都提前了而已，也不需要责怪自己些什么，可是他着实……想着，要是没有送出那封信该有多好啊。
　　他从那些文字和话语里面感受出来了，原来魔法部不过是贪生怕死，却又爱慕虚荣的一帮人罢了，也许他们的根基早就腐烂了，不然为什么乌姆里奇会这样明目张胆地拿出这样的道具来？
　　真是……太可笑了。哈利想要扯扯嘴角来嘲笑自己。他的手还在写，已经发起抖来，因为疼痛。那伤口越来越深，流出来的血液也越来越多，有些已经干涸了，却还有新鲜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哈利险些要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昏厥过去了。
　　他不想追究乌姆里奇做出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只是想着要怎么办才能赶走这个女人，而后想办法，让魔法部没办法再塞人进来。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伏地魔都看了个清清楚楚。要是他想的话，也能够感受到这种疼痛，但是他冷眼旁观着。伏地魔是不喜这一切的，他拿到了资料，说这个女人似乎是推崇自己的理论，并且发表支持纯血的政策一类的。
　　可是如果都是这样恶心的家伙，那么恐怕也没必要继续存在下去了。他固然想到魔法部应该会想方设法打压哈利，却没想到他们连黑魔法道具都能拿出来使用了，这的确格外不可理喻。
　　他并不认为……哈利还能够继续忍受下去。伏地魔看的明白，哈利在思考，他的确存了用魔法部的舆论来让哈利一点一点明白过来的想法，却没想到魔法部又给他送了这样一份大礼。要说魔法部居然会塞人进霍格沃茨什么的，他一开始真的没想到。他一开始想着的只是，哈利的心思是那么敏感（不知道他怎么感受出来的），看见了那些舆论，再发酵一段时间，总能够明白他想要坚守的，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现在——居然冒出来这样一个人，促使哈利认识了魔法部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伏地魔还真的有些好奇，哈利接下来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来了，是会坚持着走自己想走的道路，还是彻底倒戈，沦落，而后到自己这一边来呢？
　　老实说，他当然更想看见后面一种状况的发生，但要是前面一种的话，大概也不错。
　　哈利则只是咬牙继续着这痛苦的一切。说实话，他很讨厌现在的无能为力，也很讨厌这样自以为是，只想着他们自己的魔法部。如果魔法部只是这样一个地方的话，他大概也能理解伏地魔当时的意思了，无非就是想要自己看清楚这一切吧。
　　的确，疼痛让他认清了真相，让他明白过来原来一直以来，都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自以为……自以为魔法部会是什么好地方，可是实际上，那不过是一摊烂泥罢了，而他本不该指望。
　　所以……伏地魔到底要把他逼到什么程度上？就是为了让他看清楚这一切，就是为了不断逼迫着他，直到他会愿意顺着伏地魔留下来的道路走下去吗？
　　这是他不会允许的事情，他想，自己绝对绝对不会接受这一点的。忽略掉内心那一分犹疑，怀疑伏地魔又会不高兴进而生气的犹疑。
　　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伏地魔会生气，他想，这实在实在是太奇怪了，让他难以想象的怪诞。也许自己当真只是留下了那一分念想而已，所以才会一直抱着这样虚诞的幻想。
　　他还是不愿承认其实，这本就是同一个人，他更愿意割裂开来去看，就好像这样能让他认清楚些什么一样，就好像这样，能够让他从痛苦当中挣脱出来。
　　一如现在，因为内心的痛苦感觉，他反倒是可以忽略掉手上的痛楚了。他跌跌撞撞着走出了这个让他从内而外都感到恶心的办公室，强忍着手背上的疼痛，把手放进了袖子里面，不让那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出来，也小心翼翼地不让血液滴落，他缓慢地走回了宿舍。
　　罗恩已经睡着了，哈利这才缓口气，也同样睡到了床上。他睡得并不安稳，又一次梦见了过去的事情，梦见了汤姆在和自己对话，也梦见了那时候自己的胆怯，与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
　　那勇气是难得可贵的，因为对于那样的哈利而言，他本该畏畏缩缩着，本该无法拥有这样的情感存在，最大的情感就应该是恐惧，而更多的情感则应该是无情。可是哈利，在面对那一个就像是和自己一样是个异类的男孩的时候，情不自禁放下了戒备。
　　因为他注意到了男孩的状况，一样的孤独，与一样的同蛇对话的能力，让他明白，这不过是一样的异类，哪怕那时候他只是个灵魂，而汤姆是活生生的人。
　　所以为了能够和自己认定的朋友好好相处，为了在异类之中寻找同类，哈利熟悉了汤姆——或者说，那时候的哈利喜欢上了汤姆。这是难以言说的感情，那不过是病态的依赖罢了，可是对于哈利而言，那的确是那时候的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了。
　　所以在知道自己的朋友，想要走上一条他不会认可的道路的时候，哈利才会感到那样崩溃，因为那意味着必然的分道扬镳——过去的他会无条件地跟着汤姆一起，但是唯有在他主观上无法决定的事情，只能靠着理智去判断的事情上，哈利没办法答应汤姆。
　　只是……也许残存的那么一丝，还希望找到同类的念想罢了。
　　这是他一个回忆的梦境，是他埋藏起来，一直不敢回头去查看的情感，而今天，也许是因为过于疼痛，简直就像是链接到了心脏一样的疼痛，他回想起了这一切。
　　是那样的无力。而哈利也只能模模糊糊地想，这一次，他一定要成功，他一定要……成功。
　　伏地魔感受到了哈利陷入了睡眠过后就断开了连接。他从过往的记忆里面意识到哈利的梦境似乎通常有着一些奇怪的内容，像是昭示着什么一样。他没有意愿去查看这些，现在更重要的，大概是解决掉乌姆里奇这件事情吧。
　　今天的伏地魔的确很生气。他允许自己可以伤害哈利，因为那是自己的宿敌，那是该成为自己的对手，亦或者理解自己的，最好的友人，却不应该被别人伤害威胁——哈利当然有能力逃开来，可是他没有办法离开，霍格沃茨已经成为了他的软肋。
　　或者那个男孩正在寻找着什么吧。伏地魔感觉有些无趣，明明他想要寻找的一切，自己也应该能给他才对，但是哈利并不这么认为就是了。
　　事实上他根本没必要这样生气，因为哈利现在跟他没什么关系，看着哈利这吃苦的样子，他也许还能当个乐子来也说不定。可是在看见哈利受伤，还是因为这样卑劣的黑魔法用品受伤的时候，他却是那样的气愤。
　　他弄不明白这一切，也许只不过是把哈利当真看做了所有物罢了，其他人都不能触犯的危险地带。
　　也许不过是……他还是受到了那记忆的影响，明明他不该受到那些记忆的影响，他只是伏地魔，也只该是伏地魔而已，但是顺着汤姆残留下来的感情，顺着他的悔恨与占有欲，顺着他的残酷，伏地魔再一次看向哈利的时候，不知觉间受到了这些感情的影响。他一开始只是为了利用这段记忆让哈利慌乱，可是看见了男孩的样子，他又不自觉地被吸引，直到一点一点，到达了现在的状态。
　　他也不得不承认，恐怕那段记忆里面的，只该是他自己而已，只是伏地魔一直下意识不去思考这件事情。现在看来，原来只是记忆一开始就是错误的罢了，他的记忆里面，本应该是有哈利的存在的。
　　不，他仅仅是把男孩当做自己命中注定的宿敌，当做是自己的所有物，当做是无法让他人触及的禁忌，所以才会这样在意。
　　伏地魔也只能用这样的想法来麻痹自己，想着接下来还是做点正事比较好。
　　那么……还是让乌姆里奇离开霍格沃茨吧，离开了以后，自己也好下手了。伏地魔冷着一张脸，看上去却是更加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