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师尊竟是我自己》南风小调

36、第 36 章

　　晏衡用力转动着手腕，凤求凰在洛淮宗的体内一阵狠绞，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部绞碎。
　　确定他气绝后晏衡才飞身来到慕麟的身旁，时间凝固之术在阵主神魂溃散的那一瞬土崩瓦解，尘埃落定后，原本富庶的城池不复存在，只余遍地残垣和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肉。
　　“你撑住，我会想办法保住你的性命。”晏衡将慕麟搂在怀里，源源不断地往他的丹田里输送灵力。

　　慕麟的皮肤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苍白而又透明，面上的鳞片也悄然消失。凝视着对方泛红的双目，他抬了几次手都没有够着，最后在他将要放弃之时，晏衡一把扣住他凉似寒冰的手腕，轻轻覆上了自己的面颊。
　　洛淮宗说得没错，他的魂魄已经全部祭给古琴了，如今体内仅有一丝残魂存在，只为了在最后和晏衡说一句道别的话。

　　徵玄和应相一沉默地站在一旁，谁都没有开口，亦不知如何开口。
　　慕麟的残魂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察觉到进入胸腔内的气体越来越少，他强撑着取下腰间的那枚暖玉，颤颤巍巍地塞在了晏衡的手中。
　　这是他二人结道侣时互换的信物，如今归还给晏衡，便是让他解除婚契，另择良人。

　　晏衡的眼底泛起一层白雾，他几乎是哑着声音开口：“你还欠我一场婚礼，你若就此违誓，我必不会原谅你！”
　　慕麟知道他说的是气话，可他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无力与他争辩了。几息后，他艰难地张了张唇，似是有话要说，晏衡立即俯身细听，气若游丝的三个字如寒潭利刃，戳得他心脏绞痛。
　　——忘了我。

　　晏衡的呼吸在这一瞬凝滞，只觉四周尤有狂风海啸肆掠，将他的五感一一震裂。过往的一切如同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里疯狂闪过，初逢时的隐隐心动、伤他时的于心不忍、被他强行拽进怀中时的微怒和怦然情动……
　　贴着晏衡掌心的玉坠已经被那只苍白的手染得冰凉透骨，惯爱粘着他说些肉麻情话的人早已紧阖双目，蒙在眼底的那层白雾终于化作水滴，沿着晏衡的面颊无声滑落。

　　蓦然间，他咬破自己的手指，轻轻点在了慕麟的眉心，一缕淡淡的银光自他指尖溢出，汇入对方的脑海。
　　最终，一枚朱红的印记落在苍白的眉心处，与慕麟的残魂刻下了永世的羁绊。
　　“我会等你……不管多少年，我都会等。”晏衡将怀中人紧紧搂住，哑声呢喃。
　　.
　　两日后，明心鉴的试炼结束，这次有三十三名弟子晋级，拿到了拜入无相宗的凭证。

　　成微的一手治疗术出神入化，被洛淮宗搅乱的宗门很快便得到了休整。经由此次事件，避世多年的长老们开始频繁在宗门内露面，而此番入门的三十三名弟子又经过资质筛选后留下了七名在内门，最终分摊至各峰长老名下。
　　晏衡入魔一事算是人尽皆知，先前受洛淮宗的挑拨以致仙门对他误会颇深，如今罪魁祸首已被就地伏法，过往种种皆已烟消云散。

　　回到魔域后，晏衡独自在潜麟殿待了整整三日，百里艾和卢毅一直候在殿外寸步不离，直到第四日晏衡从潜麟殿出来，他二人才稍稍回了些精气神。
　　见到两双泛青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晏衡吓了一跳：“你二人……可有事？”
　　卢毅正想开口，被百里艾一巴掌拍到身后，旋即拿出一封信交给晏衡：“这是尊主留下的。”
　　听到这个称呼，晏衡的呼吸有过短暂的停歇，愣怔许久他才接过百里艾手里的信笺，“云柳亲启”四个鎏金大字烫得他眼眶一片湿热。

　　云柳吾爱，见字如面：
　　此信解封时，想来我已魂飞魄散，云柳勿要难过，此生能得君心，死而无悔。
　　凤求凰是我唯一能留下的东西，我不愿它以牵绊之名伴君左右，万望吾死后，君能另择良人，携手余生。
　　经此一别，望君勿念。
　　珍重。
　　——慕怜风绝笔。

　　晏衡将信笺合上收入袖中，指尖蜷在掌心微微发颤。
　　百里艾和卢毅凝视着他的背影暗自苦涩，谁也没有开口劝说。
　　那日慕麟抽走自己脊骨的时候两人皆在场，他们劝阻未果，皆被慕麟定在了原地，百里艾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尊主取下脊骨，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成串地往下掉。
　　就连铮铮铁骨如卢毅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取骨制剑，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二人甚至在那一刻生出了想要杀掉晏衡的心思……

　　见晏衡神情沉凝，百里艾和卢毅都猜到了信上的内容，最终还是卢毅开口打破了这片沉寂：“尊主让我转告晏宗主，天下之大，晏宗主不必困于魔族深海，您……”
　　“二位觉得，晏某可有资格承下魔族尊主之位？”卢毅话音未落，晏衡便截了他的话头。
　　魔界左、右护法眼神微动。
　　他们的想法和慕麟一致，晏衡性情虽随和，却不受拘束，自他卸掉仙盟盟主和无相宗宗主之位的那时起便注定要以这广阔天地为家，可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甘愿困在这令人闻风丧胆之地。

　　或许是不想打破他和慕麟一同维持的仙魔两界的和平，抑或是有其他的想法，总之，以他的修为担下此尊位，魔族上下绝无异议，更何况他还是慕麟的道侣，有足够的理由继承夫君的遗产。
　　百里艾和卢毅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议，两人同时跪地抱拳，齐声道：“我等愿效忠尊主，绝无二心！”
　　晏衡示意二人起身，旋即掌中出现了一只刻有红色符咒的沉香木匣子，随着他的灵力催发，匣中隐隐有一抹极其浅淡的白光浮动。
　　卢毅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宝物，双眼发亮：“这锁魂匣里的，可是尊主的魂魄？！”

　　他口中的尊主指的是慕麟。
　　百里艾的视线也落在那匣盒上，眸色微动。
　　“他的三魂七魄皆已祭琴，只留了半片残魂之气凝在体内。”晏衡道，“我那日在他的残魂上刻下了羁绊之印，若他能顺利转生，无论何时何地，我都能找到他。”
　　左、右护法的神情一下变得欣喜起来。

　　晏衡眉头下沉，语气陡然转缓：“只是残魂转世的几率委实太过渺茫，需得我亲自去渡厄道护送，倘若能侥幸入轮回，恐怕要精养无数世才能养出一片完整的魂魄来。”
　　百里艾到底是个女儿家，情绪爆发得快，也不太容易控制住，她激动得差点哭出来：“只要能转世，就算尊主他变成一只猪我也愿意侍奉在左右！”
　　晏衡：“……”
　　卢毅：“……”

　　不日，晏衡一剑劈开九幽之地，亲临忘川渡厄道。
　　千百年来，从未有过凡间修士闯入九幽冥府，晏衡的到来难免会引起一场波动。
　　判官大人闻讯赶到事故现场，见到一袭白衣的男子正持剑立于忘川旁，他的四周围满了地府冥兵，却无一人敢上前。
　　判官的玄衣在幽冥台上无风自动，冷毅的脸上结满冰霜：“不知新任魔尊降临九幽有何要事？”

　　晏衡收回凤求凰剑，对幽冥台上的判官躬身行礼：“在下擅闯冥府实属无奈之举。”说着便将锁魂匣从袖中拿出，“此匣中有一抹残魂，需得劳烦判官大人重开渡厄道，授其转世之机缘。”
　　判官面无表情地从鼻孔里哼一声：“渡厄道的吞噬之力非一抹残魂能承受，就算本官破例开启了渡厄道又如何？”

　　晏衡神色十分平静：“在下愿付出任何代价。”
　　判官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用你手中这把剑做交换，你也愿意？”
　　晏衡眼皮微掀，判官很快便抓住了他眸中的那丝晦涩，唇角不由地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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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嗷正文完！还有三章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