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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接完电话回去吃饭自然要被问是谁打电话来。

      许从周又扒了口饭就起身了:“一个朋友,找我有事情,我得出去一次,大家慢慢吃。”

      周蔚看了眼时间和外面的天色:“都这么晚了,哪个朋友?裴岷嘛?”

      问的时候许从周已经出了厨房,装聋作哑是每个人的拿手好戏。

      盛扬夹菜的手一顿,他想到昨天童知千和他说的,许从周好像谈恋爱了。胃口至此不太好,他抬眸再次看向窗外的时候,透过玻璃看见了房子外的车,回房间换了衣服的许从周出了门,径直上了那辆车。

      -

      来接许从周之前段弋在日料店和黑狗他们一起吃的晚饭,他给许从周打完电话之后说关于今天晚上的麻将搭子,他找好了。

      段弋用尖头的筷子将金枪鱼寿司上的鱼籽刮下来,这种如同给色情杂志打马赛克的行为,他正在剥夺食物的灵魂。

      “许从周?”黑狗筷子从手里掉下去了:“你疯了?”

      他说哥哥不是好哥哥,但妹妹不一定就不是好妹妹了。

      这话说得意思不对,显得有几分熟络。

      有些排斥的只有黑狗一个人,徐承望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他拿着勺子将寿喜烧里的豆腐盛出来,像是个不了解盛扬和段弋恩怨情仇的路人一样。

      黑狗唏嘘:“你两都疯了。”

      徐承望大学分数不高,所以和盛扬许从周都不是一个大学的,但他们这个交际圈里第一个知道盛扬和许从周在一起的是他。

      国庆一次假期他去一个朋友学校玩,在宿舍楼下看见了盛扬,好友不知道段弋和盛扬的故事,在注意到徐承望的视线时,告诉他:“这是我们高中同学,你还记得吗?”

      好友又告诉他:“他现在混的风生水起,还找了个传媒学院的女朋友。”

      一想到负气去了国外读书的段弋,徐承望作为曾经很两边都关系要好的朋友,出于做事对错,他毅然决然的和盛扬分道扬镳站在了段弋这边。许从周也成为了他黑名单中的一员,对她有所改观是因为他之前交往的那个舞院的姑娘。

      一次事后,他躺在床上,贪恋着指尖的触感轻抚着陈珺瑶的后背。那天正好段弋来找他要陈珺瑶的联系方式,自然不是看上陈珺瑶,而是找她要许从周的电话。

      陈珺瑶趴在床上玩着手机,把名片推送过去之后徐承望随口问她关于许从周。

      陈珺瑶说认识是因为一次巧合的见义勇为。

      陈珺瑶被诬陷在图书馆的自习室里偷东西,那天正巧许从周在图书馆拍照,她在书架之前联系远近镜头的技巧,在书架的空隙之间陈珺瑶入镜了,照片里她全程戴着耳机低头看着书,至于顺走东西的人也被拍到了,是个穿着蓝色短袖的男生。

      警察拿走了那部相机和那些照片,陈珺瑶想要和她道谢的时候她却先道歉了:“对不起,虽然是无意但我不小心拍了你,我对肖像权的定义没有那么了解,如果有危害到你的权益我会向你进行赔偿。”

      她还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陈珺瑶。

      至此徐承望才稍稍对她改观了一些。

      他吃了口碗里的豆腐,说完陈珺瑶和他讲的故事,他撇嘴:“所以啊,妹妹不一定就不是个好妹妹。”

      段弋嗯哼了一声,这是对盟友赞许:“而且她和老师办了个摄影展把收益全捐了。”

      说完,两个人都同时看向黑狗,黑狗在两道视线里语塞了半天,好不容易憋个屁出来:“行,对不起。突然怎么就变成我小心眼了?”

      -

      清海老街的孩子都会打麻将,周蔚以前就是麻将馆的常客,小时候许从周的童年假期就是在麻将馆里过得,大人打麻将,小孩拿着麻将搭房子。

      新时代国粹的熏陶从小就开始。

      各地区玩法基本差不多,只是胡牌稍稍有些区别,他们小牌不能胡,不玩点炮,不能吃只能碰。

      许从周上了车,系上安全带,有些狐疑:“你们还会缺牌搭子?”

      他等她坐稳了才踩下油门,声音里带着笑:“之前有,结果那两人打了一架,现在一个在医院修鼻子一个手打石膏了。”

      他们去的时候茶厅就两个人在里面,一个是徐承望一个是黑狗。他们是段弋的发小所以也都认识盛扬,对她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段弋大概是提前打过招呼了,两个人都对她的出现没有那么意外。

      但也没有那么待见。

      徐承望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拿着手机像是没骨头的烂泥倒在沙发上:“我靠,董旭那个小子居然也能去法院上班?他高考分数比我还低了五十多分,除非是进去做清洁工,否则绝对有黑幕。这要没黑幕进去了,我明天也带我奶奶去跳广场舞。”

      “你奶奶不是瘫在床上了嘛?坐轮椅去啊?”黑狗搭话。

      徐承望愤慨:“所以啊,董旭能去法院就他老娘不在五线谱。法院多神圣的地方,他小时候一天到晚和老戴掀女生裙子。”

      他们口中的名字和人许从周都没听过。

      段弋带她坐到麻将桌旁边。

      服务员泡了四杯茶进来,全是金骏眉。徐承望拿着手机坐到许从周对面的位置,接过服务员的单子,看也没看的就在发票最后面写了自己的名字。

      他把手机放在储物格里,一抬头就对上许从周的脸,意外的朝她客气的笑了笑。

      黑狗还没开始玩就上了个厕所。段弋走去沙发旁,把沙发上每个抱枕都拿了起来,捏来捏去,最后挑了一个让他满意的。拿着抱枕走过去,把抱枕塞到许从周腰后:“靠着吧,不然坐久了会累。”

      -

      那天的麻将一直打到了凌晨。

      她也从黑狗口中的‘那谁’变成了‘许妹妹’。

      她没赢也没输,最后一副牌黄了,他们去阳台抽最后一根烟的功夫,许从周起身去上厕所。包厢里带着卫生间,她洗手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小声的应了一句。

      一开门,是段弋。

      以为他们要走,但阳台的玻璃门外还站着两个在翻云吐雾的两个人。他身上带着香烟味道,也带着十二月夜晚的寒气,许从周准备把使用权转交给他的时候,前脚刚迈出门槛,她被拽着手臂又扯了回来。

      她背抵着门,是她意料之外的一个吻。

      就连做|爱的时候,他们都不曾好好接过一个吻。温热的手掌扣着她的后颈,他用唇舌细细的描绘着她的唇舌。她是被动的那一方,完全交由他掌控。

      一条腿顶开她的膝盖,口鼻一瞬间搅浑了味道。薄荷烟味和金骏眉的茶味。

      手臂横扣着她的腰,她拼命的找着能呼吸的机会。

      但始终赶不上氧气的消耗。直到她受不住了,嘴角湿湿的,她两只手推着他的胸口。

      唇舌分开的那一刻,喘息声充斥着整个空间,她偏头靠在他胸口,隔着里面那件卫衣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卫生间的天花板上只装着一个灯,他的身形正好将原本应该投在许从周脸上的光挡住,在衣服布料细簌的摩擦声中,她听见一门之隔外的谈话声。

      是抽完香烟的黑狗和徐承望。

      先是黑狗的声音:“他们走了吗?不是说好让我搭个车的吗?”

      徐承望:“别看我,我今天住城南和你不顺路。你自己干嘛不自己开车?”

      “废话,还不是因为我女朋友车坏了,否则我能这么憋屈吗?对了,老徐你车库里总有几辆积灰的车吧,先给我开一辆。”

      徐承望嘘他:“我奶奶的轮椅借给你要不要?”

      知道徐承望在开玩笑,黑狗也不客气:“可以啊,我正好最近牙也疼了,你把你奶奶的假牙也借给我吧。”

      再有的声音是包厢门被关上。

      靠在他肩头的许从周好不容易缓过气,仰着头看他半在阴影里的面容。

      她不是当代审美里的瘦脸,稍带着些肉却又是张巴掌脸,但看脸有些幼态的稚气,可从眼睛里投出来的目光却性感勾人。

      她微微蹙眉,努着嘴:“法式接吻是种谋杀方式吧。”

      他笑,往后退了一步,替她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我送你回去。”

      黑狗看见了段弋的车还停在那里,断定他还没走,徐承望的车停的比较里面,开出来的时候看见黑狗想个偷车贼一样扒在段弋车门玻璃上。

      车窗摇下来,他笑话黑狗:“茶会楼上有房间,你还不如去一个一个房间敲门。”

      “兄弟这么多年你都不送送我?”

      “我都说了今天回城南,你他妈买的破公寓都要在郊区了。送完你我不回家了?”徐承望将车窗无情的又摇上去。

      十二月的天冷得很,黑狗站在风头里缩着脖子,显得更贼眉鼠眼了:“要不我去你家住一天?”

      “行啊,正好我奶奶前两天正好买了条小金鱼,那鱼缸大到够你和条鱼一块睡了。”徐承望看见了从门口走过来的段弋了,朝着黑狗挥了挥手,黑狗的再见刚说出口,那辆骚包的迈阿密蓝跑车徒留给他一排气管的尾烟。

      -

      难得休息一天,吃过晚饭,不往客厅方向看他都知道自己老娘绝对又在捯饬自己的脸,

      事实也是如此。

      只是这回一边敷面膜一边在打电话。

      段弋听见自己母亲一直在奉承,临挂电话的时候他听见自己老娘称呼电话那头的人为‘素芳’。

      那是红娘的名字。

      陈雅萍女士的行动速度远超过他的想象,第二天吃早饭,他老娘就不怀好意的带他出门,一打开鞋柜,他的拖鞋不知所踪。

      他站在玄关处,全身都在抗拒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亲妈,你过分了。”

      姜还是老的辣。

      “我不强求你穿鞋,你随便,你光脚走出去也可以。”陈雅萍背上最贵的包,披上最亮的大衣率先走出门。

      这回的姑娘又是那种类型的,她爸爸是个美院的教授,她学摄影,妈妈是个全职太太。

      老娘凑到他耳边:“这个好,以后都不愁没人带孩子了。”

      结束后,陈雅萍看着自己儿子还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就来气,包厢里那对母女已经走了,段弋面前的水杯里,茶叶还没有完全落到杯底。

      红娘‘素芳’和他老娘是旧相识,送完那对母女离开后又折返了回来,把那对母女的意思转达给了陈雅萍:“她们也挺满意你们的,就是小弋这还没有工作,不太好。其余的她们都说好,要不让两个孩子再相处相处?”

      相亲让人不愉快,相亲的时候聊工作,就像是一个老便秘的人最后好不容易上完厕所,结果用能把墙上乳胶漆擦到一层的硬厕纸擦屁股。

      从头痛到尾。

      这比喻在回家的时候说给老娘听,被嫌弃了一番。

      段弋哼了一声:“屎啊尿啊怎么了?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还爱写在小说里呢。”

      老娘看他这态度自然要唠叨,尤其是这场相亲反映出来的问题就是自己儿子没有工作,聊相亲他不乐意,聊工作他还是不乐意。

      老娘问他:“那你想怎么样?”

      这话像期末考试的时候,教授把一整本书全画上重点记号,然后摊手,来一句:重点都给了,那你还想怎么样?

      现在再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对方还是个学摄影的姑娘,怎么听都像假话。

      看儿子扯谎似的说故事,陈雅萍立刻选择性失聪,偏自己老公没眼力见的这时候打来了电话,说晚饭不回家吃了。

      “大的大的,小的小的,没一个让我顺心的。你们两个都是我祖宗,都是我上辈子的仇家,一个两个这辈子都来折磨我。”陈雅萍吼完就挂了电话。

      看了眼自己开车的儿子,依旧气人。

      -

      前天回来的太晚,许从周没赶上那天的早饭,在家休息了一天精神气也恢复了不少。

      吃过中午饭周蔚正准备着元旦当天的伙食,童知千和盛扬要去女方家用中午饭,晚饭回来吃。还有两三天的事情,周蔚总是喜欢提前准备起来。

      吃过午饭其他人照常呆在客厅吃水果看电视联络亲情,许从周倒了一杯橙汁回了房间。

      她的手机里多了一个聊天群。

      ——国粹文化宣传部(洵川分部)。

      黑狗的头像是他女朋友,他又出来问是否有麻将局。

      率先出来回他的是段弋:晚点,我相亲。

      许从周看到消息的时候黑狗正在唾弃他的渣男行为,黑狗默认她和段弋非同寻常的关系,但他们终究不是男女朋友。他们是心怀鬼胎的两个人,揣着对同一个人的恨意躺在了一张床上。

      群里黑狗又开始为段弋妈妈心疼,操心一个没工作没对象的儿子的工作和婚姻,就像当年数学老师操心怎么才能让差生不拉低班级平均分一样。

      许从周下午睡了一个午觉,最后还是周蔚来敲她房门喊她吃完饭她才醒来。

      睡了一下午她胃口不是很好,简单喝了碗汤,吃了一点点米饭。

      周蔚想再给她盛一碗:“怎么才吃这么点?”

      胃口不好这个理由是家长最听不得的。

      段弋的电话正巧打断了周蔚给她盛饭,她把碗筷放进水池,走出厨房才接起电话。

      自然是喊她打麻将。

      她走回自己的房间,开了免提放在收纳柜上,伸手脱着身上的居家服:“相亲结束了?”

      “我觉得我快把洵川所有学艺术的适龄女孩都见一遍了。”电话那头有转向灯有节奏的跳动声音,他的笑声响起,很多年以后,许从周搂着他的脖子告诉他,她很喜欢听他的笑声。

      很有质感,哪怕看不见他,但一听见他的笑声,她脑海里会自动浮现处他的脸,和他身上那股子别人没有的清风霁月和平易近人的少年感。

      他笑着:“还有正在和我打电话的漏网之鱼没见呢。要不问问阿姨什么时候有空,元旦约着见一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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