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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许从周打完电话回来,黄耀已经不在了,段弋洗完手,像只宠物店里洗完澡的金毛在烘手机前吹手。

      “刚刚那个男的喜欢你。”他说出口是肯定句。

      虽然许从周心知肚明还是假装不确定,抱着手臂肩头靠着墙壁,站在一旁等他:“可能吧。”

      随口一答的语气。

      段弋看着烘手机上运作两字下面闪烁的黄灯,视线落在上面,余光落在她身上:“怎么认识的?看着年龄差距挺大的。”

      他也做出随口一问的语气。

      瞧着那一身打扮估计和自己差不多是个土大款,老男人有老男人的美感,他只好变着法儿的损对方唯一输给自己的年纪。

      “就下里巴人那次影展,你不是也去了嘛?我们把那次的收入全部的捐了出去,他是卖家,刚刚碰见了自然客气两句。”许从周解释。

      段弋的注意点一下子跑偏了:“全捐了?”

      “嗯。”许从周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心疼:“我大一的时候和我老师去过一次山区,知道嘛?那里好穷。”

      她表情愈加凝重,快速的眨了两下眼睛,眼泪没下来。

      再开口语气更加平淡了,网络社会发达,不需要许从周怎么形容,段弋多多少少都在新闻微博里看见过一些照片。

      段弋夸她善良。

      她否认:“我不善良,我去第一次去那里我就发誓了,我绝对不会再去第二次。”

      她继续说,这种人不叫善良:“现在的人不都是这样嘛?看见一个可怜的人,多的花上几分钟同情,短的可能看完那条新闻就不同情了,刷着微博哭哭笑笑随意转变心情,那转变的速度就像翻书一样。”

      这是21世纪的快捷情绪。

      “就像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超市。”

      许从周说完,烘手机也停了,揉她头顶的那只手暖暖的:“我们回去吧,刚刚那群人走了。”

      “所以,刚刚他们说的那件事的后半段结局怎么样?”许从周问。

      段弋给她复述:“被害方似乎不同意和解和撤诉,李知谦估计……李知予她哥哥叫李知谦,估计是铁定得坐牢了。”

      李知谦的结局如何对许从周来说就是快捷情绪之一,又叫听过就不在意,用于满足一个人每天的一个八卦好奇指数。

      “你说李知予会找你和盛扬帮忙嘛?”许从周告诉他很多小说里都是那么写的:“霸道的总裁好不容易和女主角有一点感情进展了,然后女配就出事了。”

      “找我能干嘛?擦眼泪是餐巾纸的工作。”段弋又笑她:“怎么会这么觉得?”

      许从周撇嘴:“你听故事的时候不是很心疼关切嘛。”

      段弋笑,笑声划过他的喉间:“你管我刚才那副标准小区老太太听隔壁儿媳故事坏话的表情是心疼关切?在哪里看的这种没营养的爱情书?我以为你的书单都是世界名著。”

      “宋上月,我一个学中世纪文学的朋友总是和我分享那些故事。”许从周说完又不服气:“怎么就没有营养了,珍妮特的《写在身体上》还被誉为是一本苦逼□□爱情文艺小说,可我就很喜欢。”

      那些被冠以名著之称的,又有那些不是在情欲之中的挣扎,在精神方面的出轨。

      脚步声踩在走廊的地毯上被隐去了不少,音响里的声音终于停了一回儿,她的心跳频率也终于慢下来了,也不是随者鼓点超速运作,这大概就是许从周喜欢去清吧的原因,至少不用扯着嗓子喊话。

      他们没走两步险些和一个醉酒成一滩烂泥的男人撞到,呕吐物被吐在地毯上,许从周蹙眉屏气蹦开,一系列动作反应极快,就像是抓拍只在一瞬的画面时的反应。

      段弋还没有来得及叫她小心,她已经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两个男人急急忙忙从拐弯口小跑过来,将呕吐的男人搀扶住,来搀人的是两个服务员,叫来两个服务员的是裴岷。他也喝了点酒,但丝毫不影响他。

      呕吐的男人是他之后的一个合伙人。

      那个合伙人被搀扶人走,裴岷朝着许从周抬了抬下巴:“瞧见了嘛?这年头钱包跟上的,艺术修养跟不上,端着范大喊艺术无价的时代怎么还没到来。”

      “继续出售器官展示权啊,又有钱又解决你的艺术空窗。”许从周碍着段弋在旁边,不太好把拍A|V说得太直白。

      之前黄耀从厕所回去之后说了几句话,裴岷没放在心上,除去接机那次,瞧着又出双入对的两个人,他双手在胸前抱臂,反问:“这是你的艺术空窗?”

      说罢,带着戏谑的眼神飘到了段弋身上,虽然很快就移走了。

      裴岷也见好就收,说了一句下次有空喝茶,没走两步又折返回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石头:“给你的。”

      许从周看着那块石头,上面没有彩绘,形状也很普通,许从周问他:“这是什么?”

      “大地艺术。”

      许从周扁嘴,抬手向扔还给他的时候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老实说是不是你在绿化带里捡的,想着等会儿谁不赞助就拿石头砸谁?”

      裴岷已经走远了两步:“Pontus Jansson不知道嘛?”

      许从周嗤声:“Pontus Jansson风评受害就怪你。”

      不过石头还是没有被许从周拿去砸向裴岷,掂量了两下手里的石头,上面还留着裴岷口袋里的温度。许从周把石头放进外套口袋里,回过头就发现段弋正看着他。

      他自然是不知道Pontus Jansson,也有些羡慕他们两个之间的默契和知识涉猎的范围。

      他想这大概就是同样的灵魂,应该在一起的灵魂,闪烁着同样的光泽的灵魂。

      风马牛不相及。

      他垂着眼眸,没苗头的感情就是在心里燎原了,也没办法同燃。

      折回场子的时候那几个人果然走了,黑狗说刚其他人在他不好开口:“今天我老婆加班,明天我正式生日请你们吃饭。”

      许从周没直接答应:“我也有饭局,可能推不掉。”

      后天盛扬和他老婆要出国拍婚纱照度蜜月,时间有些久,可能要给他们送行。

      黑狗也不好强迫她一定要来,只说来不来都可以,饭局会一直给她留位置。

      徐承望最近身体不太好,黑狗突然接到了女友的电话,这场酒局没一会儿就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走到停车场的下坡路时候,路灯已经照不到了。段弋走了两步一回头果不其然看见她正准备翻包找手机,先于她找到手机,他已经伸出了手:“过来,牵着你。”

      有些凉意的手在碰到他掌心的那一刻就被握住了。

      他走在前面,但总是下意识地频频回头看她。牵着牵着五指被扣进她的指缝。段弋再一次回头看她,她的眼睛没有聚焦的看着前方,好看但无神,就像第一次在酒吧的厕所看见她那时候一样。

      “周周。”他叫她的名字。

      许从周听见下意识地抬头看他,可什么也看不清:“怎么了?”

      抬起头,头顶微弱地停车场灯光光线得以照在她的脸上,眼妆里带着些许亮片,在光线下像是落在眼眶外的星辰。

      -

      段弋到家,这次他老娘不再简单的敷面膜了,泡脚桶今天也配合工作了,里面的中药味有些浓。

      他老动作了,瘫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叹气要挨骂,陈雅萍凶他年纪轻轻叹气:“这样不好。”

      “妈,我要奋斗。”段弋握拳给自己加油,为了爱情与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是一样伟大的事情。

      陈雅萍斜睨了他一眼。

      她自己生下来的儿子她还能不清楚吗?这状态都不用什么挫折来击倒他,让他看清现实,只需要爬上楼回房间,这段距离就足够他自己把努力这个想法掐死了。

      懒得给他评价,但也挨不住亲妈想念叨:“你刚从美国回来就说奋斗,我见你嘴皮子奋斗了这么久,都替你累。”

      段弋说这回是真的。

      亲妈不信:“我当你随便说说,你也当我随便听听。”

      -

      黑狗生日晚上,许从周果然没来。西区出了车祸,黑狗的老婆也被急召回了医院,又是他们三个男人,索性又叫了些人去打麻将。

      段弋晚上和黑狗他们打麻将的时候有些闷闷不乐,心思不在牌桌上。

      黑狗还是没有上手,看着一副早就等庄的牌直接给段弋打废了,心痛不已。

      他付了钱起身让了位置,拿起外套往阳台上走,寒风吹满衣袖,也吹淡了他身上的烟草味。钢铁森林里霓虹灯是现代的星星,它们比星星更加绚烂夺目,但却没有星星那股子意境。

      谁也没想到小时候不屑一顾的星空才过了几年就不常见了。

      身后的移门被敲响,段弋回头看了眼,窗帘被绞进门轨里了,移门不太好拉开。

      他伸脚,用板鞋把移门朝旁边用力踢过去。

      黑狗走过来,转身把移门重新关上,吃了一堑,关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没夹住窗帘。极为顺手自然的拿起了段弋搁在栏杆上的烟盒,火机很好用,在风里也一下子打着了。

      黑狗吐了一小口烟圈,用没拿烟的那只手挠了挠眉心,:“怎么了?一个人躲这里暗自神伤?”

      “这不是风马牛不相及嘛。”段弋看着漆黑的夜色,拉着唇角,不是很开心:“可我偏想狗拿耗子。”

      “你这成语用的挺出人意料的。”

      说他没文化吧,还知道风牛马不相及。说他有文化吧,狗拿耗子都能说出口。

      段弋想起了许从周在影展上的样子,想到了有几次看她拿着相机的样子,想到她和裴岷用讨论外卖的口口吻说着艺术:“许从周她比我有出息太多了,我有点有负担了。”

      黑狗嗤他:“梦想二十岁就领养老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觉得自己没出息呢?”

      “我就非得上个天下个地才算有出息?”段弋撇嘴,板鞋勾着阳台上椅子的椅脚,一把懒骨头窝在椅子里。

      黑狗认识他的时候段弋就是这么个人,还好生的好,没志气也有资本和底气,他自己都不自怨自艾,黑狗也不好指点江山。可现在揣着资本底气畅谈年少没理想,他就忍不住嘴他两句:“你混了一整个大学四年,你去满学校找找能有几个没你有出息的?”

      段弋瞪他:“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

      有风的夜里不需要自己主动弹烟灰,烟灰随风消失在夜色里。

      黑狗让段弋把手旁边的烟灰缸递过来:“那你就努力让自己优秀点不就好了,不有句话叫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烟灰缸里竖着一根立起来的烟蒂,烟蒂上有一些牙印。

      段弋想把烟灰缸扣他头上:“欺负高中就离开祖国母亲怀抱的人是吧?这话是这么用的吗?”

      黑狗踢了踢他的鞋子,让他给自己挪点空位:“你高中之后出国不就是因为高考分数有点难看,然后扫文盲把你扫出去了。”

      一瞬间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口,他张了张嘴一个字没说,皮笑肉不笑的朝着黑狗扯了扯唇角,露出服务行业标准的八颗牙齿。热络的勾过黑狗的肩膀,拍了拍他胸口。

      调整了语气后,段弋开口:“你在逼我犯罪,你知道吗?”

      “我在这里聆听你的烦恼,你居然想揍我?”黑狗起身要走,腿还没直起来就又被段弋拉回椅子上。

      段弋重新聊回许从周:“知道吗?人美心善。”

      说着,他又想到了在摄影展厅里看见她那自信的样子,语速不快,用他能听懂却想不到的词再介绍着作品的含义,露在裙外的一截白皙的小腿,她踩着高跟鞋,仪态很好。

      黑狗将手放在耳边:“继续说说呗。”

      “你知道吗?许从周他们办了个影展把赚来的钱全捐了。”段弋觉得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发现在自己身上,除非突然有天自己脑子抽筋,否则他一定会和钞票永相守:“有个男的一口气买了三幅她的作品。”

      黑狗:“正好,你也可以干慈善这一行。学艺术的姑娘那身上都不沾染人间烟火气,你不能俗套。人家这是给你示范了最好的追求方式,到时候人家就觉得你又帅又有爱心。”

      段弋听罢就冷笑一声,暂且不说自己心痛,就是他爹知道了也要疯:“老段什么抠门性子你不知道?我要捐了他的钱,他能用骨灰盒把我打包了,然后把我送去给我太爷爷和阎王爷当麻将搭子。”

      聊了半天,依旧没招。

      说来说去,全是要他自己努力。

      有些哀怨的给许从周发了条信息,简简单单几个字,问她在干嘛。

      【许从周】:欣赏别人的爱情。

      【段弋】:当电灯泡呢?

      【许从周】:今天涂的高光很赞,应该瓦数能上去。

      【段弋】:就这么安静的呆着?不磨刀霍霍向牛羊?

      【许从周】:人家明天就出国拍婚纱照度蜜月了,普通的作妖已经没有用了。

      -

      许从周被周蔚拉去给盛扬他们送行前的最后一顿饭,饭局的最后是家长们的闲谈,盛扬他们要回家再检查一下行李,许从周在长辈堆里坐不住,即便不想和盛扬相处还是坐了他们的车一起走。

      盛扬去取车。

      童知千亲昵的挽着许从周的胳膊,替她理了理领子:“你饿不饿?我看你都没有怎么吃饭,附近有家甜品店,反正你哥还要一点时间,我们去买点吃的吧,你别晚上肚子饿了。”

      那家甜品店是童知千的最爱,私心还是关心,许从周也捉摸不透。

      她让许从周随便点,身为嫂子她请客。

      三个蛋糕盒子被打包好,童知千还点了三杯饮料,盛扬那杯是她随便点的,许从周看了眼饮料名字,提醒童知千:“他乳糖不耐受。”

      “是吗?”童知千从来没听盛扬提起过,但还是听了许从周的话改要了一杯果汁。

      盛扬的车已经打了双闪灯停在路边,她们再慢一些估计电子警察就要出动了。

      车里的暖气已经打了起来了,童知千把果汁放在杯槽里,有些好奇:“你乳糖不耐受啊?”

      “嗯。”盛扬一愣,因为不是很严重,知道的没几个。

      一个是李知予,一个是许从周。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后视镜,后视镜里后排的人垂着眉目正在玩手机,似乎一点也没有把前坐两个人当成熟人,像个打出租车的乘客。

      许从周正在回段弋的短信。

      【段弋】:普通的没用,那我能有幸听听典藏版嘛?

      【许从周】:我可以悄悄怀孕,然后惊艳所有人。

      【段弋】:浸猪笼的时候,需要我给你报警嘛?

      【许从周】:作为根正苗红的好青年,你不重要参与,帮个忙搭把手?

      参与浸猪笼丢石头的行列,她年轻,怕周蔚一棍子打不断她的腿。

      许从周拿着手机,忍俊不禁,一抬头就在后视镜里对上了盛扬的视线,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板着张脸。

      一路上不是很堵车,停完车进屋前盛扬总算找到了童知千不在的时候和许从周说了句话。

      “你还记得我乳糖不耐受啊。”

      许从周把喝剩下大半杯的奶茶丢进垃圾桶,用看待垃圾目光看着他:“我也记得狗爱吃屎。”

      已经是年味消弭的尾巴时间段了,洵川的晚间夜风还是刺骨。

      那年分手之后,盛扬在分手后断断续续来找过许从周几次,无非是道歉。

      对不起听多了,她也火了。

      声嘶力竭的质问过他,大声的吼道自己嗓子都哑了。

      她就是不明白,一个把自己从瞿山上背下来的人,腿酸疼了三天都走不动路的人怎么就没喜欢过自己呢。

      那时候盛扬只会听着她发火,然后说一句“对不起。”

      又是这三个字,说多了廉价,却实用。

      后来许从周总是生气发火,他的好脾气渐渐的也没了,现在时不时的还能和吵上几句。

      这次当然也是。

      她说话总是这么咄咄逼人,盛扬没了先前的感动:“许从周你非要这样嘛?”

      许从周刚想回答问题,手机一震。

      是段弋的回复。

      【段弋】:参与哪个?丢小石头?

      她当时没说清楚。

      被他扭曲了意思。

      【段弋】:还是参与你的典藏版大计划?

      许从周收起手机,没理盛扬转身进了屋,上楼拿换洗衣服的时候给他回了条短信。

      【许从周】:现在?

      回完,她已经拿完了换洗衣服,那头信息还没回,兀的发现自己有些心急。

      等回复的时候她坐在床边,看着一直没动静的界面,大概四五分钟屏幕才重新亮起。

      【段弋】:定位发我。

      许从周下楼的时候,盛扬在厨房洗水果,刚想把水果和蛋糕给许从周送到她房间里去。看许从周的穿着大概是要出门。

      她扶着鞋柜穿鞋已经开始穿鞋了。

      盛扬知道许从周在洵川本地没有什么大晚上还能把她喊出去的朋友,只有一个是许从周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看窗外的车确定不是那个人的。

      他记得那辆车,很多次都来他家门口把许从周接走。

      盛扬知道自己拦不住她,只好搬出周蔚:“大晚上的还出去?你和周阿姨说了嘛?”

      “你和童知千之前约会的时候不是也大晚上去……”她说着,一顿:“开房嘛?”

      长靴的拉链拉起,她将背包挎上肩膀,脸上是挑衅的笑容:“走了……哥哥。”

      盛扬愣在原地,那些被他强行锁起来的记忆从匣子里冲了出来,占据了他的所有感官。

      -

      又是梦。

      五颜六色的窗纸黏在窗户玻璃上,有一角已经没了粘性翘起了。盛扬的眼睛在那翘起的窗户纸一角后,狭小的偷窥范围里,他却能看清宽敞的卧室内的一切。

      包括床上全身□□,跪趴在床上的女生,她的身体曲线因为这个姿势完全展示在他面前,盈盈一握的腰肢被一双手握着。

      女生的脸埋在枕头里,盛扬始终看不到。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拾起一旁的皮带,再次挥动手臂抽打起,羞人的声音,皮带抽打的声音,哭喊和抽泣全部挤入他的耳朵。

      视线里,床上的女生终于缓缓转过头,是李知予的脸。

      挥动的皮带终于停了。

      男人在最后交代任务一般的完事。习惯的抽烟,然后把香烟随后按灭在床头柜上的多肉盆栽里,他穿好裤子,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

      这么些年了,他以廉耻为线,禁忌为针缝住了一个小姑娘的嘴巴,他太了解了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的自尊了。

      性|爱是脏的,她羞于告诉别人的遭遇。

      他掐了一把她的下巴:“李知予,你不会说出去的对不对?说出去了我们一家人都别活了,你会好意思告诉别人的对不对?你不会告诉妈妈的对吧,你不会好意思把这种事告诉妈妈吧。”

      梦里匆匆,屋内的画面一直在变。

      但梦里的盛扬一直站在屋内,站在那一隅。

      有时候屋里的床上两人姿势会变,大多李知予都是被按在床上被迫承受的那一个。有一次她在哭,他站在窗外听见李知予说:这是强|奸。

      男人掐着她的脖子,双眼猩红,听见李知予的话后,掐着他脖子的手松开了,那人给她一个耳光,说:我是你哥哥。

      盛扬惊醒了,反胃的感觉一刹那席卷而来。

      童知千被动静惊醒的时候以为是起晚了赶不上飞机。

      直到厕所传来的干呕声彻底让她清醒了,她走到卫生间门口,扶着门框看着跪在地上对着马桶呕吐的男人,他吐的尽是胃酸。

      因为呕吐给口鼻带来的难受感依旧压不下去梦境带给他的冲击。

      梦里的他躲在窗外看着李知予被李知谦进行性侵和虐待,那是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他的命脉,窒息反胃种种感觉袭来。

      他发现自己意识越来越糊涂,梦境里一切都变得模糊,他甚至在李知予那些脸上看见了许从周的眉目。

      盛扬又想到了知道自己父亲再婚对象是她母亲的那一天,父亲向他介绍许从周,说:“这是周阿姨的女儿,以后就是你妹妹。”

      妹妹?

      以前他还和这个‘妹妹’牵过手,拥抱过,亲昵的接过吻。

      周蔚也在一旁煽动着许从周去和盛扬打招呼,他听见她讥讽地喊他哥哥,红蓝窗户印纸后地一幕幕冲破记忆的枷锁。

      又是哥哥妹妹。

      他魔怔了。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掐着许从周的脖子,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快放弃挣扎了。意识清醒的瞬间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从许从周身上下来,看着她趴在那里咳嗽。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手背和手臂上有抓痕,那是许从周反抗时候挠出来的。

      盛扬想总有一天自己会闹出无法收场的后果。

      他不得不去找心理医生。

      解铃还须系铃人,可他不能找李知予和李知谦给他排解,他只能吃药,不停的吃药。

      他尝试着去投入新的生活,童知千是他新的开始。但作为继母的女儿,许从周依旧是他难堪回忆的导火线。他不能忽视掉许从周,就像他永远没办法去忘记那件事一样。

      他可以忘记自己是怎么和段弋打架的,但他没办法忘记被他撞破那件事之后李知予是怎么对他下跪求他的。

      他拼命想把‘前女友’和‘妹妹’这两个标签从许从周身上区分开来,就像他一直在尝试把自己与许从周的过往和李知谦非人的兽性区分开来。

      他想自我催眠着自己和许从周的曾经不等同于李知谦的那些事情,可他发现自己病的太厉害了,那一幕在他心上扎根,在血脉里盘桓,成了心结之后那些事情便失去了本身的意义,那是一朵布满孢子的毒花,外在的诱因成为风,轻轻一吹,孢子就飘在他的血液里,成为麻痹清醒理智的神经毒素。

      童知千发现后半夜盛扬开始发烧了,他意识昏沉,怎么都叫不醒。

      被喊醒的盛父和周蔚连夜把盛扬送去了医院,周蔚穿衣服的时候看着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许从周房间门,心有疑,但还是没去查看。

      直到天亮盛扬的意识都没有怎么恢复,策划依旧的蜜月不得不推迟,童知千守在他床边的时候从摄影师到酒店她不得不打电话一一取消。

  • 作者有话要说:  -----
      简单解释一下,李知予被她亲哥哥进行了长达多年的性|||侵,盛扬在高中的时候发现了,他不敢去阻止,躲在窗户后面目睹到了。
      这件事对他造成了很严重的心理影响。
      所以盛扬犯病的时候,掐许从周脖子是因为李知谦以前掐李知予脖子。
      盛扬管许从周不让她出门是因为作为一个妹妹李知予没有被哥哥保护。总之各种各样的行为都是因为那件事。
      重点强调一下,李知予是真恨她哥哥!!!!不会原谅的,李知谦坐牢她没有去求情,去落井下石的。她老公知道她从前的遭遇!!
      别让自尊羞耻杀了自己,遇到侵害了,就要报警大胆的说出口。说出口让别的女孩子活下去,那杂碎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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