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障·将与》Mineral7

69、六十八

　　男孩？戎屿挑眉，释放精神力想要确认。怎么会，这个长相，男孩......？救命。是他的性别认知产生了障碍吗？看沈羣表情也很微妙。
　　“雷斯克德真是捡了个宝啊，不对，应该说真是教了个宝啊。”首领笑道，“除了战斗能力可能没有怎么在意之外。不过越是要自身难保，临时应变能力才越强吧？”
　　“我会看着他的。”沈羣适时开口道。
　　“嗯，我们的宝藏军师确实需要一个保镖——在他失去效用之前。”
　　就这样听下去似乎不太礼貌。戎屿默默提起水壶准备离开。
　　“戎屿先生，请留步。”首领立即察觉并说道。
　　“巫雁”和沈羣也齐齐看向了他，使他不由得有了种众矢之的的发毛感觉。尤其是“巫雁”，这孩子眼里似乎有着超越文罯的洞察力。文罯作为向导中的“天花板”，已经非常可怖了。
　　戎屿还是停了脚步，留了下来。他知道首领是什么意思，虽然难度系数很大，但只要比游赧那次更谨慎些的话......
　　显然“巫雁”并没有从戎屿相较于文罯非常温柔的精神力中察觉危险。他收回视线，又看向首领，直截了当说：
　　“我不会为你办事的。”
　　“为什么？”遭到拒绝，首领的心情似乎并未受到影响。
　　“是你出卖了‘泉炎’。”“巫雁”微蹙眉。
　　“泉炎”是......首领其他的弟弟？但听说首领只有一个弟弟啊。不可能去询问解释，戎屿只得自己思考。
　　“迫不得已罢了。而且待在监狱里，他反而会更安全些。”
　　监狱？
　　“你没有了解过他的意愿。”“巫雁”眉头蹙得更深，不知是不是隐怒。“我从未见他......这样惧怕一个人。”
　　这么说的话，戎屿想着，自己貌似也有个答案了。
　　“你们这些小孩能懂什么呢？”首领脸色也沉了下来。“若不走出这一步，我早就没能力保他了。他那种不可一世的人，还有你们那小孩团体，你以为呢？你知不知道他在域内一直是身份透明的状态，有多少人想暗地里弄死他？”
　　“......”“巫雁”沉默了。
　　腰侧抵着把枪的感觉还记忆犹新。无意闯入，漆黑中烂了半张脸的女人宛若吃人的罗刹。女人作着噤声的手势，耳上挂着通讯设备。
　　“......嗯。他在我这，让狱所尽快派人过来吧，别让他那帮‘朋友’知道，免得打草惊蛇。”
　　“他就交给你了。”
　　“弄上床也可以。嗯，只要别逼死了。”听来女人卖掉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弟弟，而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物品”。除了最后一句话。
　　“怎样都好，我只要......他活着。”
　　这就是跟“懂事”的孩子谈话的轻松之处。“巫雁”在思考首领的话的合理性，没有立即辩驳。所以说游赧才像个被剪掉了成长这一过程的真正的“孩子”。
　　戎屿全神贯注地看着“巫雁”沉思的侧脸。
　　“......被侵占，被控制，”“巫雁”重新看向首领，“你觉得‘泉炎’会想这样活下去吗？”
　　“我只是站在‘活着的人’这一方，不希望他离我而去而已。你不也是如此？你和雷斯克德虽然不像我和他一样是血亲，但你一定也知道独自活着的痛苦吧。”首领沉声，对上他的视线。“不管你是否了解雷斯克德，若你提前知道了她的决定，你一定会阻止她，不是吗？”
　　戎屿想起江狄，抿唇。确实如此，站在“活着的人”这一方，面对生与死，根本没有对与错。
　　以“巫雁”的“懂事”能理解的吧。“......这一点，我认可。只有这一点。”“巫雁”扭过头停止了视线交锋，这也说明他的落败。懂得战术的人，同样也懂得认输。
　　“那个人其实不错。”首领语气也温和下来，“‘泉炎’只是当局者迷，一个劲害怕人家，根本看不到人家多宝贝他。”
　　这一点，戎屿认可。谁会那么温柔耐心地劝倔小孩去监狱探视啊？他自认为脾气不错，但也不一定能做到。
　　“.......”“巫雁”许是被说服了，不再反驳。顿了几秒，突然说：“我真名是摩伦伊瑟，魔女，也是个哨兵，但战斗里没有得到过有效训练，也未启用过精神力。唯一有用的只有头脑和洞察力，勉强能用。”算是正式的自我介绍，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
　　哨兵？戎屿一时间对他的精神世界产生了强烈好奇。向导的直觉告诉他，摩伦伊瑟绝不只有这一面。总感觉他的淡然理智背后还有别的东西......综合首领之前的话，他应该很小就在拉勒了，背后的原因不可得知。
　　首领满意点头：“有需要我会派人通知你。”
　　“嗯。”摩伦伊瑟放下斗篷，瞟了戎屿一眼。
　　怎么？戎屿不知何意。
　　“可以停止你的精神力的释放了，向导先生。”戎屿睁大双眼，不知该如何接话。
　　未启用过精神力的哨兵......这孩子是个怪物么？
　　好在首领适时为戎屿缓解了尴尬。“听说你要去救人，需要帮忙么？”这孩子似乎不太会掩饰自己的锋芒，和雷斯克德极像。
　　“不。”摩伦伊瑟答，方才脑中思考的同时一直模拟的时间倒计时迅速显现出来。“如果无法回来，我先提前道歉。我想......要是救不了他，就同他陪葬。”
　　首领没有多问，也不去阻止。“......是很重要的人吧。”
　　“不。”摩伦伊瑟再次否认。
　　“是把我看得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