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障·将与》Mineral7

17、十七

　　不知是之前在飞船上有过一段的睡眠的缘故，还是因为第一次平生睡地铺，身下略硬的感觉太过鲜明，戎屿呆滞地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文罯在隔壁不知怎么样。周遭安静得只剩了属于他自己的轻微耳鸣声，心跳因为漆黑已习惯性地逐渐缓慢下来，激动导致的耳鸣却还无法平息。
　　也正是处在这样的环境中，脑海中很容易闪现许多东西。翻了个身，握住了胸前的银质十字架，轻轻摩挲着。母亲听说他离开帝国的消息不知会是什么心情，但她一定会理解他的吧。神啊，请在他离开的时间里，保佑病弱的母亲吧。得知了提高精神力的方法后，一定要尽快赶回去......
　　又想起了留言板上仿佛灵魂交融的那句话。
　　“只有我们醒着的时候，神明才会到来。”
　　那个名叫江狄的哨兵......
　　戎屿想着，内心深处不祥的预感却愈发地深。
　　正在这时，门突然被敲响。
　　寂静里突如其来的声响使他浑身轻轻一颤，摇了摇头，眼眸恢复清明。打开终端，遥控行进器到自己面前。
　　应该是文罯吧。起身去开这个他还不怎么习惯打开方式的门，出现在眼前的却是裴申。
　　“......你好？”出乎意料的人。一时的慌张使他甚至出现了短暂失忆，忘记了拉勒人见面打招呼的礼仪，只得尴尬僵立原地。
　　裴申没有计较，反而友善地笑道：“就知道你还没睡。可以进来坐坐吗？”
　　戎屿点头，理了理身上的军装，侧身为她让路。
　　裴申打开灯，随意找了处空地坐下，抬头见戎屿还傻愣愣地站着，不禁失笑：“坐啊。”
　　戎屿又听从地坐下，一系列动作都十分拘谨。常年在军部与各种同性战友抬头不见低头见，导致他没有一点应对异性的经验，只会脸红和紧张。
　　不过还好裴申长得像个俊俏的少年郎，压力还不是很大。
　　“帝国的军装真挺好看，我还是第一次见。”裴申感叹道，“文罯先生似乎早在几年之前就不再穿帝国军装了，总是一身黑，每次看他都以为他要去参加葬礼。”
　　“谢谢。”戎屿说着，底下两只手不停互相抠挖。“请问你和文罯先生认识多久了？”他问。
　　“嗯......三年多了吧。”裴申答，“不过文罯先生出现在我们拉勒应该不止三年了。”
　　“对了，冒犯一下，”裴申突然想到什么，起身走到他身边，“你的‘脑子’还在吗？”
　　“什......什么？什么脑子？”她俯下身，这已经超出戎屿可接受的范围之外的距离使他霎时有些呼吸困难，结结巴巴地回着裴申的问题，无处安放的目光只得聚焦在她垂下的一缕微微晃荡的鬓发上。
　　裴申无奈地叹口气，用手拨开他的刘海，戳了戳额角反光的金属小硬物。
　　“真不会骗人，脸都红炸了。”裴申收回手，坐回原地，好笑地看他满脸通红的狼狈样。“你是帝国人，你会不知道什么是‘脑子’？”
　　戎屿一手撑着脑袋，遮住了半边泛红的脸颊。
　　“军部从未跟我们提起过，我真不知道。”解释道。
　　裴申不太相信地皱眉，凝视了他两秒。
　　“你没有说谎。”她严肃起来，语气中是不容怀疑的笃定，“让我看看。你姓戎，名字是两个字。还有一个是什么？嘶......Glory（荣誉）？戎......誉？”蹩脚的发音。好在戎屿还是努力听出来了。
　　“戎屿。......你怎么知道的，还那么肯定？”戎屿心中一惊，睁大了眼睛。
　　“占卜师的自信。”裴申摆摆手，“我对帝国名字的推测还不是那么熟练，我这个还是文罯先生帮我取的。”
　　“你今年二十六......不，二十七岁了吧？”
　　“家里状况不太好。”
　　“在军部遭遇了什么......做错事被处分了吗？看起来你并没有做坏事。帝国就是这样对他们的向导的？”
　　“你是神学的信徒啊。”
　　戎屿全神贯注地听着，心中竟产生一种畏惧感。还有什么是占卜师看不出来的？之前对年龄和性别的怀疑态度，充分显示了他的愚昧无知。
　　“你在焦虑什么......？”裴申定定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眸要望进他内心深处。
　　“被误会了？而且无法去解释？”
　　“女朋友？”
　　戎屿心跳一顿。抿唇。这......？？
　　“啊，是个男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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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