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障·将与》Mineral7

124、番外二（7）

　　他也不知自己愣了多久，才想起抬起手去顺吾亓的背，直至吾亓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社交废人能想到这点，也真是很为难他了。
　　脑海里极力想组织起一点语言，但处在心乱如麻的状态，什么都乱成了一团，根本什么也想不出来。
　　那吾亓想抱着，也便只有让人抱着了，如果这样能安慰到他的话。
　　吾亓还勒着他的肩膀，深深吸了几大口气，滞了片刻，耳根和白皙的脖子都染上层粉红。
　　“.......对不起。”吾亓松了手，迅速拉开两步距离，低着头。“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文罯也放下了滞在半空没来得及反应的双手。
　　“进来吧。”吾亓仍垂着头，手在墙上摸了摸，打开了灯。
　　光线充斥屋内的每一个角落，非常人性化地由暗慢慢过渡到明，以防人眼对瞬间强光的不适。
　　文罯带上门，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下意识地去戳额角的控制器，这样的疼痛于他来说仿佛是一剂定心丸。
　　以为吾亓想看看他的精神世界以寻找些安慰，走进屋内才发现吾亓已在沙发上坐下了。茶几上摆了瓶他从未见过的药瓶，贴着复杂的学名。
　　“这是？”文罯捉摸不透吾亓用意，拿起药瓶。
　　省去学名，效用：缓解向导紧急情况下的精神阻塞......？
　　“你有精神阻塞？”蹙眉。这也许就是吾亓没能拿到A评级的原因？
　　“没有。”吾亓答。黑皮沙发衬得他的皮肤有些病态的白。
　　文罯张了张嘴，吾亓没等他发声，接着说了下去：
　　“虽然确实是个治精神阻塞的药......你知道精神力正常的向导如果吃了这药，会发生什么吗？”
　　“.......”文罯眯起眼。
　　“会造成短时间的精神衰竭现象。”
　　“为什么？”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文罯直视着吾亓还挂着泪的眼睛，竟出乎意料的平静。碧潭已然浑浊，宝石失去锋芒。
　　吾亓向后靠了靠，双眼没有焦点——他现在应是几乎被夺去了视力的。
　　“文罯，你一定无法理解吧。”他突兀地勾起唇，抬手擦去未干的泪痕。“我刻苦，不只因为身份和骄傲，还因为.......喜欢精神衰竭的感觉，他们全不知道，这种被夺去某种东西，需要承担失去生命的风险的感觉。”
　　确实无法理解。眼前的人仿佛换了种模样，令文罯感到陌生。黑色格调的空间紧密地压了过来，呼吸变得困难。他心中没有霸据的阴霾，精神世界也随意而单纯，可现在这个被黑色拥抱的人带着清香，脸上像涂了层蠕动的乱麻，向他伸出了手。
　　不能触碰。要趁早脱身。否则.......会被深潭吞噬。
　　文罯后退一步，那只手穿过黑色，勾住了他的下巴。感觉到了危险，咬了咬牙关，冗了清香的纯黑与他用来自保的气场相撞。吾亓的眼眸失了焦点却仍能定住他，像有魔力般，让他移不开视线。
　　“我的精神世界将生死颠倒，与你不一样，我阴暗、狡诈，想着你所不屑的事，做着你无法理解的行为。”
　　是推远，还是拉近？
　　超出了思维，文罯静静看着吾亓，蠕动的乱麻通过那只手爬上他身体，缠绕着，勒住他的脖颈。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眼前的人只穿着军装的内衫，一向整齐的领口散开了两颗纽扣。他没有躲避。
　　“来。”
　　“占有我，约束我，控制我，揉碎我。”
　　将我的冰天雪地，我的黑暗，揉碎、扼杀在你的花海。

　　好像突然理解了神话传说中那些被妖魔蛊惑的人的感受，人的力量实在难以与之匹敌。醉了酒般神志不清，厌世的表情被茫然和麻木取代，浅灰的眸底汹涌的情潮挣破岩石迸出，使他半睁的眼带了点凶狠的色彩。
　　吾亓环着他脖子，衬衫半遮不掩地挂在身上，不听话的手指在他的皮带上打着转，画圈圈。
　　“我没有经验。”吾亓说。
　　“很抱歉，”文罯俯下身，脸挨得很近，“我也没有。”
　　他的动作不遗余力，没有丝毫留情，怀中的人咬破了唇，无奈掐了把他的胳膊叫他慢点。
　　“虽然是第一次.......呵嗯......也别太心急了啊.......”
　　你懂什么。文罯低低嗬了声，没有要温柔的意思，把手臂伸到吾亓面前，一个字：“咬。”
　　吾亓愣了愣，笑出了声。没再去碰文罯的手臂，反而狠狠地去咬文罯的唇，舌尖交缠带着血的腥甜。
　　文罯也在他身上留了好几个血印，疼痛到达转换的临界点化为快感，刺激得人浑身发颤。
　　文罯轻轻喘着气，乱麻蔓延上他的脸颊，就像感染了某种病毒。
　　意识模糊，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干死他。
　　吾亓醒来的时候，所有的痕迹都已被收拾干净。文罯已经离开，桌上摆着食物和一本夹着书签的书。从此以后每次这样醒来，桌上都会一如既往地躺着这本书。
　　那是一本诗集。而每次书签卡的都是同一个位置，冰蓝的小花沉睡在书签中。
　　“将我心中的花捧成一束全部赠予你，也未尝不可。
　　“每当你抬头仰望夜空，
　　“我的星海就，啊啊，无限地延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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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吾亓白切黑，文罯完全是用了他的“脑子”受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