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引》乔子

6、鱼

　　一个大湖。
　　清风拂面。
　　很舒服。
　　我却有点失落，他没有来。
　　“小姐，你看。”小英指着前面的人说。
　　一个人钻出水面，手里抓住一条鱼，瞬间鱼被扔上岸，岸上的人马上把鱼放进水盆里。
　　配合默契。
　　“小姐，他是我们这里抓鱼的高手。”小英指着另外一边的一个男子说。
　　那个男子直直看着水面，水面上有一丝的浮动，他马上就跳下水中，一会儿，就钻出水面，一条鱼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二十秒，新记录！”岸上有人看着秒表说。
　　我目瞪口呆。
　　——真是快！

　　“小姐，你坐下，一会就有得吃的。”小英暗自咽咽唾液。
　　有人将鱼洗衣干净，切成一片片薄片，用冰块镇着，一会有人切上新鲜的柠檬。
　　“来，小姐。”小英递给她一个碟子。
　　上面有冰镇着的鱼片，新鲜的柠檬，还有小碟子盛着的酱油。
　　我学众人挤着柠檬，让柠檬汁撒到鱼片上，然后用手抓起一片鱼片，沾点酱油。
　　“好吃！”我差点连自己的舌头也吞下去。
　　小英笑弯了眉毛。“还有很多呢。”
　　“可以带一条回去吗？”我又吃下一块。
　　“小姐，这里的一切都是少爷的，你当然可以带回去。”小英奇怪的看着我。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是有点沉，小英吓得脸上失去了笑容。
　　“回去！”我转身就走。
　　身后一边安静，瞬间。
　　迎着风，我发现自己的脸上竟然无声的流下泪。
　　很迷惘，一切是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厨房里放着几条新鲜的大鱼。
　　我不禁摇头。“太多了，只留下一条，其他都送回给他们吃吧。”
　　我转身对小英说：“帮我去对他们说声对不起，我刚才心情不好，冲撞了他们。”
　　小英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脸。“小姐，小英明白，你肯定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才会这样的。”
　　“去吧。”我挥挥手。

　　我拿起刀。
　　犹豫。
　　脑中一点关于自己曾经会下厨的意识都没有。
　　——听天由命。
　　这种鱼，我不知道名字。
　　但，这种鱼，我刚才吃过。
　　像三文鱼的味道。
　　“小姐，你在干什么？”传来何妈惊叫的声音。
　　我一愣，刀几乎要掉下地。
　　一双温热的手把刀拿过去。
　　“你想吃什么，吩咐下来就行，伤到手脚，少爷会心痛的。”何妈放下刀。
　　“何妈，我想自己学做菜。”我撒娇的摇摇何妈的手。
　　“好，何妈教你。”
　　何妈围上围裙，也帮我围上围裙。
　　试切了几下，我终于知道，原来自己是不会下厨的。
　　吃着生鱼片，我围着何妈说：“这鱼的味道很像三文鱼，很好吃。”
　　何妈满脸疑惑的看着我。“什么是三文鱼？”
　　我掩嘴笑。“原来也有何妈不知道的事情。”
　　“我跟少爷走遍世界，都没有听说过这种鱼。”
　　“芥辣？”
　　“也是鱼吗？没有听说过。”
　　我的脑中一片轰隆声。
　　有什么是不对劲的？
　　“小姐，小姐。”
　　我一愣，回神。
　　“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回房休息一下？”
　　“不用，我就在这里坐着，看着你做吧。”我找张椅子坐下。

　　“何妈，那块几块肉放点盐、胡椒粉和食用油腌15分钟。”
　　……
　　“何妈，麻烦你把那些鱼肉沾点面粉，然后下锅，用油煎一下。”
　　……
　　“好了，何妈，把柠檬汁、酱油、白酒、蜂蜜和葱放下去，收了汁就可以上锅了。”
　　……
　　“真香！”
　　门外传来他的声音。
　　“你回来了。”我开心的转身。
　　“少爷，你回来了。”何妈擦擦油手。“快来试一下，小姐教我做的鱼排。”
　　“我家的懒猪转性了，居然会下厨？”他刮刮我的鼻子。
　　“是我说，让何妈做的。”我把自己的手在他的面前晃着。“又白又滑的手，伤了，我怕你会心痛哦。”
　　“你啊，就是一堆道理。”他拉着我在小饭桌坐下。
　　“何妈说没有听说过三文鱼和芥辣，你跟何妈说一下。”我托起自己的下巴说。
　　“哐啷！”他拿着的碟子坠下地。
　　“怎么了？”我走过去，察看他的手。
　　“有点烫手。”他抽回手。
　　我死不放手，盯着他说：“为什么我的脑中有这些东西？而这里根本就不存在这些东西。”
　　他起身，抱住我。“懒猪，你的思绪混乱……”
　　打断。“我上网查过，我脑中存在的很多东西，在这里根本就没有！”我已经有点歇斯底里。
　　“何妈，快把医生叫来，小姐又发病了。”他死死抱住我。
　　我已经全身颤抖不已。
　　泪水直流。

　　“没有事，只是情绪波动的比较快。”医生说着结论。“有空，带她出去外面走走，跟人群接触才容易找到自我的，失忆的人都是没有归属感的。”
　　我睁着迷蒙的双眼。
　　看着面前晃动不断的身影。
　　“懒猪，听话，睡吧。”他轻轻的在我耳朵说。
　　你一定有事在瞒着我。
　　这些不是我脑中混乱所致，一定是存在的。

　　“老板，三文鱼怎么卖啊？”
　　“85元一斤。”
　　“好的，来一斤。”
　　“老板，这芥辣怎么不溶化的。”
　　“可能天气太干燥了，我重新给你新开的。”
　　“这三文鱼就是好吃，烧了就像猪肉的味道，连骨头都有味道，生吃就是鲜甜可口，配上这芥辣，真是无法形容。”
　　我的梦中不断出现这些对话。

　　“你在骗我！”一睁开眼睛，我就说这句话。
　　他的脸色苍白。
　　“为什么不说话？”
　　他坐起身，抚着我的头发。“懒猪，我十分心痛。”
　　我坐起身，摸着他的胸口。“这里，没有狂乱，很平稳。”
　　他无奈的笑。“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同于平常人。”
　　“你说谎！”我的眼中流出晶莹的泪水。
　　他亲吻着我的眼脸，伸出舌头轻轻抹去那些让人心碎的痕迹。
　　良久。
　　“懒猪，你还是不能接受一个无能的我。”他敛下眼脸。
　　灯光忽然暗了。
　　“你睡吧，我去隔壁房间睡。”他掀起被子。
　　月光照在他一边的脸上，一边苍凉，一边黯然。
　　“别走！”我拉着他的睡衣下摆。
　　“你应该开始习惯没有我的日子，我也许不能给你正常男人有的东西。”他说话的声音很轻。
　　但，听到我的耳里，却字字如铁锤，直直砸在我的身体上。
　　脑袋很痛，心很痛，我的全身的骨头都在痛。
　　痛不可言。
　　“留下。”我不肯放手。
　　“懒猪。”他扯又扯衣摆。
　　无奈，他只好脱下衣服。
　　我改扯他的裤头带子。
　　他无奈的笑。“懒猪，你是要脱光我的衣服，才甘心啊。”
　　“答应我，你不走。”我用力扯了扯裤头带子。
　　他忙抓住我的手。“好好，听你的。”
　　我失笑。“其实让你光着出门也不错。”
　　“好，那我走了。”他转身就走。
　　我从后抱住他的腰。“不准走。”
　　“懒猪，我的裤子真的掉了。”他没好气的说：“先放手，让我穿上裤子。”
　　“不要，你就这样上床睡觉，反正我也是看不到的，你不会失身的。”
　　“哧！”他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