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意》绯緑妖娆

52、第五十一章 郎情妾意纷扰心

　　“所以，你看清了吗？”霍瑾轩意味深长的看着因为怒火和害羞而脸色绯红的钱如意。他的眼眸，是深邃迷人的，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

　　“如果你看不清，那么我希望自己也永远看不清。”钱如意不愿意去猜霍瑾轩的心思，或者说她更不愿意去猜自己的心思。

　　那一晚，两人头一次分房而睡。争执过后，如意就带着软被枕头什么的去了自己的书房。房中有软榻，她随便一打发，便是草草的就躺下了，只是一夜无眠。

　　而那厢的霍瑾轩也是，睁了一晚上的眼睛到天明，心里有气也有怨，更有浓的化不开的不舍。如此一折腾，翻来覆去的想了些事儿，窗外的天际已经渐渐放亮了。

　　一大清早，胭脂照例拿着信笺和前几日刚整理完的账本准备放到钱如意的书房里，可是刚一推开门，她就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睡在这里？”

　　如意正是昏昏沉沉的，连自己昨儿个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头昏脑胀的想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是浑身无力，背后已经是湿凉凉的一片了。

　　“胭脂……”如意沙哑的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是火烧一般的难受。

　　“小姐。”胭脂一惊，连忙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了案头，急切的跑了过去。当她的双手一扶上钱如意的身子，脑子轰的一下全乱了。“小姐，你……你浑身好烫啊。”

　　如意昏昏沉沉的，觉得头重的要命，但是她还是一提气，按住了如意的手，难受的说道，“别喊，也别叫，去请华大夫来。”

　　胭脂惊慌的点点头，刚想转身却又被如意给重重的拉住了。

　　“你记得，别声张，若是回头府上有人私语，你就说我昨儿个是因为在书房看账本所以才累着的。”就算万般的难受，她还是选择了顾及霍瑾轩的面子。

　　“是是，我的小姐，你快好生躺着吧。”胭脂一跺脚，将钱如意按回了软榻上，盖好了软被以后才匆忙的转身出了书房。

　　钱如意病了。

　　这是一早起来后，坐到餐桌前用早膳没有看到她的人时，霍瑾轩才知道的事儿。

　　“这么大的事儿，就没个人来告诉我，你们一个个的欺上瞒下的本事做的可真是足了。”霍瑾轩发火了，素来对下人谦和有加的霍家大少爷第一次在饭桌上砸了饭碗。

　　“少爷……”一屋子的小厮丫鬟们吓的都统统跪在了地上，“是……是胭脂姑娘不让说的。”

　　可是，霍瑾轩哪里还有工夫听旁人的解释，早就掀了袍子急匆匆的往钱如意的书房跑去了。

　　书房外头出乎意料的静，隔得远远的就能听见如意那揪心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厉害。霍瑾轩跑到了门口，险些撞上了正要送华大夫出门的胭脂。

　　“少爷。”

　　霍瑾轩连忙拉着了她，“少夫人怎么样了？”

　　华大夫是帝都有名的老大夫了，和钱家的渊源也颇深。一看眼前的架势，不用旁人多插嘴便也知道了一二分的原委，就抢在胭脂前先说到，“胭脂姑娘，照老夫开的药方，大姑娘半月之余即可痊愈。切记，勿再操劳，也勿吹风饮凉，这夏末秋至的，还是要注意早晚加温的，而且……”

　　“是是，奴婢都记下了。”胭脂手中拿着折好的药方，不等华大夫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那别送了，老夫记得路，你费心照顾大姑娘吧。”华大夫意味深长的看了胭脂一眼，便是笑呵呵的迈开步子走了。

　　胭脂刚想去送，就看到霍瑾轩急急的想往书房里头走，便是顾不得华大夫，微微一跺脚，转身就冲上去揽住了他，“我的少爷啊，你可别为难胭脂我了。”

　　“你知情不报我已经不追究了，这会儿你还要拦着我？”霍瑾轩的俊容完全的沉了下来。

　　“大少爷，是小姐不想见您的，您可千万别让奴婢难做啊。”胭脂也是没了主意，一边是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主子，一边又是对她极好的二主子，此刻她这个丫鬟夹在两个主子之间，真是进退两难，难为事啊。

　　“胭脂，若是为了今日的事儿如意回头为难你，便是有我帮你出这个头，让开。”说完，他就轻轻推开了拦在门口的胭脂，直接走了进去。

　　屋子里有一股子淡淡的药味，兴许是刚才有大夫来过的关系，残留了药箱里沉药的味道。如意就躺在眼前的软塌上，不用细看，也能瞧得出她满脸的苍白和病态。

　　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坐在了塌边，轻轻的执起她柔若无骨的手，温柔的捂在了手心中。她的指尖有丝丝的凉意，抵着他的手心，传到他的肌肤上。

　　“我让胭脂在门口守着你的，她倒是好。”如意没睁眼，不过话语间听的出那份虚弱的。

　　“如意，别怄气了，我知道我处理问题的方式不对，不过……”霍瑾轩连忙接了她的话。她是他的爱妻，而上官芍药则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妹妹，情谊自然也是不在话下的，所以他还是想妥善的安排好。

　　“那，你就等处理好再来同我说话吧，我累了，想睡了。”如意从霍瑾轩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翻了个身子，便是继续的沉默。

　　霍瑾轩心里堵着一口气，可是发不得也消化不了，又深深的望了她几眼，终究还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回头的时候，发现胭脂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他便起了身，吩咐了一句“照顾好夫人”后随即就出了书房。

　　“小姐。”胭脂在确定了霍瑾轩已经走远以后，才连忙的坐在了软榻边，轻轻的问道，“那事儿……真的不和少爷说吗？少爷好歹也是……”

　　“不准说！”钱如意闭着的眼睛突然的睁开了，只不过眼底透着浓浓的倦意。她压低了声音又重复了一次，“回头你亲自去和华大夫说一声，就说我只是感了风寒，体虚气弱而已，别的一个字都不准多说。”

　　胭脂在一边连连的点了点头。

　　就闻钱如意又说道，“我的那些个药的药方子，你随身带着，药都由你来煎，经你的手，旁人我不放心的。”

　　“是。”

　　“最近一些日子要辛苦你了，若是被少爷看了什么脸色去，你记住一定要忍着。”如意看了看胭脂，感觉身边至少还有个可靠的丫鬟，在这样前有狼后有虎的环境下，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是，胭脂明白，小姐你就放心吧，好好的休息，你现在身子可经不起半点的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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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一早，霍瑾轩没有再用早膳就出了门，而他也绝不是因为心情不好出门去散心的，他出了霍府，却是直接去了逍遥楼的本座，位于市井深处的——左家。

　　“什么？”听了霍瑾轩的话，左家弟弟左辰修哑然了，“不可能，不会是……”

　　而在一边的左家老大左云修倒是依然那副冷静的面容，只是眼眸中划过一道锐利的光，便是没有说任何的话。

　　“我也希望不是她。”霍瑾轩连品茶的心情都没有了，“那日你和她见面，她有何你说什么吗，或者有何异样？”

　　左辰修被霍瑾轩一问，倒是真的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遍，摇头道，“她说会想明白的，心情倒是有些反复，只是看上去挺平静的。”左辰修心里还是有些不舍，他万万没有想到，上官芍药有那么多条退路不选，反而偏偏走了极端，这究竟是为什么？

　　“辰，帮我找到她，找到她以后不论你用什么方法，先带回左家，然后通知我，这事儿先不要在内部声张。”霍瑾轩揉了揉太阳穴，怕是昨天门口的那种突然袭击还仅仅只是一个开端。

　　“需要再加派些人手在霍府周围吗？”一直没有开口的左云修沉思了一会方才说道。

　　霍瑾轩摇了摇头，“不，我还可以应付，不过我担心……”

　　“担心风云堂那里，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了吧。”左云修的手指扫过了梨花木桌上的浮灰，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也想到了？”霍瑾轩眼眸一敛，接下了他的话。

　　“若是上官芍药真的因为得不到楼主而出卖了楼主你，那么最好的……”

　　“大哥，不会的！”左云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左家弟弟急切的打断了。

　　左云修眼波犀利的一扫，看了自己弟弟一眼，然后又转过了头对着霍瑾轩说道，“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么最好的告发对象就是风云堂的人。这些年以来，风云堂在明，我们在暗，他们有多想知道我们逍遥楼的背后到底是谁在做主，谁在撑腰，如此一来，不正是双赢的结果么。”

　　“这么做对芍药有什么好处！”左辰修愤愤不平，事情还没有查出个理所当然来，楼主和大哥就已经把背叛逍遥楼的帽子扣在了上官芍药的头上，这么做完全是没有道理的。

　　“女人的心思，猜不准。但是或许她正是因为知道得不到楼主，而想引发两派的斗争。逍遥楼这些年和外头的许多帮派都结下了梁子，混乱之中若是因为楼主自顾不暇，而少夫人又毫无还击之力，那受伤或者是被杀，都是在所难免的。”左云修冷静的分析到，“不过，这些仅仅就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一切还是要等到你见着上官芍药再做定论。”

　　“我这就去找她。”左辰修闻言，头也不回的就冲出了屋子。

　　“若是因此，伤了左家弟弟的心，我真是……情何以堪啊。”霍瑾轩慢慢的起身，看着消失在前院中的左辰修，无奈的说道。

　　“楼主不必多心，弟弟他会想明白的。”左云修一作揖，语气依然平静无变。

　　爱么，谁都要经历的，谁都躲不过，只是不一定来的就是正确的，适合自己的。有一些劫难，和爱一样，想要躲，是万万躲不过去的。若是挨过了，便是海阔天空。

　　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他弟弟不至于一蹶不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