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意》绯緑妖娆

4、第三章 看不见的心意

　　“这丫头想必就是钱府的大姑娘吧。”

　　钱如意前脚刚踏出“听松阁”，屋内的帷幔后就慢悠悠的晃出一个手摇纸扇，一袭蓝衣白绣长衫，容貌俊雅的男子。

　　霍瑾轩睨了那男子一眼，又“全身无力”的瘫在了椅子上。

　　“呵呵，何必呢，我只是好奇一下。”男子淡淡一笑，眉宇间竟有旁人没有的尊贵之气。

　　“你好奇以后就会下手，你别忘了自己身处何地，通常被你看中的女子一般没什么好下场。她的主意，你别打。”霍瑾轩闭着眼睛，仿佛在和空气说话一般。

　　“轩弟可真是直接啊。”男子不怒反笑，并没有将他的无理放在心上。

　　“你不好好的呆在‘那里’，跑我这儿做什么。”霍瑾轩叹了口气，用手撑起了头，半靠在太妃椅上。这男人每次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事情，以至于霍瑾轩每次看到他都如临大敌，自己的状况已经快是泥菩萨过江了，他还非要在他肩上踩几下才舒心。

　　“轩弟真是薄情呢，我出来一趟也不容易，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男子佯装用扇掩面，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还真是惟妙惟肖。

　　“收起你的可怜兮兮，这么多年下来我早已经百毒不侵了。”霍瑾轩冷笑一声，有心思和他“调情”，看来事情不小。

　　“哎，你的如意妹妹这次看着势在必得，若是你真输了该如何是好啊……”男子依然没放弃周旋。

　　“说重点！咳咳……”霍瑾轩无奈的咳出了声。也罢，这么多年的伪装，咳的他早已成了习惯，一时半会还真改不掉。

　　“之前彻查的贪污一事，陈广胜一个人把事情都担下来了。”男子有别于之前的嬉笑不羁，忽然一脸正经。

　　“不知后面的人给了他什么好处。”霍瑾轩看了一眼之前小丫鬟送进来的汤药，黑漆漆的药汁如今已经凉了。他一伸手端起碗，转身将药全部倒进了角落边的高大盆栽中。

　　“你也觉得他背后有人？”啧啧，边上的男子一皱眉，真是可惜了那盆长势极好的万年青。

　　“就凭你对陈广胜的了解，小小的一个知县，有那么大胆子敢私扣皇粮，再转手高价兜售吗？”

　　“可我现在想不出，他指使陈广胜这样做的用意何在？”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很多事情不一定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你可别小看那些皇粮，那在我看来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霍瑾轩感叹男子这么多年来依然对金钱没有概念。

　　“你是说纯粹为了钱？”男子闭目，若有所思。

　　“他身边一定有什么人，不然他从未接触过商贾之事，怎可能想的出这么直接快速的敛财方式。”霍瑾轩一语定论，言之凿凿。

　　“切，据我所知你也千里迢迢去看了一下那批皇粮的行情。”男子微微一笑，摇着扇子折回了帷幔后。

　　一阵轻风闪过，神秘男子走的悄然无息……

　　“大姐，你要和霍家比酒庄的收入？”钱岚月和钱凤舞听闻钱如意的话，异口同声的问道。

　　“怎么，二妹有问题？”钱如意没有抬头，不过嘴角露初了浅浅的微笑，钱家酒铺上个月的账让人满意极了。若照这个形式发展下去，她已经可以预见霍瑾轩惨败的模样了。

　　对她而言，输多少次都可以不计较，因为她钱如意只要赢一次，就可以彻底摆脱霍瑾轩那张表里不一的脸了。

　　“呃……没，没问题。”钱岚月讪讪一笑，冲钱凤舞努了努小嘴，一脸无奈。

　　岚月和凤舞从三年前的诚惶诚恐到如今的默默接受，已经全然习惯了钱如意和霍家大少爷时不时上演的“龙凤斗”了。虽然到现在为止她们都不知道两人这样斗的目的何在，但拜霍家所赐，钱家近三年来的生意倒是蒸蒸日上了不少，纵使钱家一次都没有赢过。

　　“小月。”

　　“是大姐。”突然听到钱如意出声喊自己，正在对钱凤舞扮鬼脸的岚月差点失手弄碎了手中的糕点。

　　“上个月的酒庄收入不错，这个月地下酒窖还有多少存酒？”钱如意闭目向后仰靠，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起下月酒庄的入账情况了。

　　“大姐，我地下酒窖的存酒够卖到今年年底了。”钱岚月如实回到。

　　“很好。”钱如意满意的点了点头，“从下月月初，也就是大后天开始，你给我盯紧了酒庄的生意，每天的入账都要和我汇报，还有，放松对‘千里香’出售数额的规定，我要让霍瑾轩在月底的时候输的心服口服！”她突然睁眼，美丽的双眸中绽放着势在必得的目光。

　　十月刚开了头，帝都的百姓中就又多了一桩供他们茶余饭后闲聊的新鲜话题。

　　帝都正中心的天干道上有一间茶楼和一间酒楼隔街而望。“百品茶楼”是钱家的产业，“醉仙酒楼”是霍家的产业。这日，时过午后，正是品茶酌酒的好时光，“百品茶楼”和“醉仙酒楼”自然聚集了许多人，可大家却不约而同的在讨论一个话题。

　　“喂，听说了吗？钱家和霍家这月比的是卖酒。”客官甲搔了搔脑袋，聊开了话题。

　　“这事儿哪能没听说啊，你知道吗，钱家的‘千里香’这月的出售数量不限呢！”客官乙往自己嘴里丢了颗嫩花生，慢悠悠的说道。

　　“可你们知道吗？对面霍家的醉仙酒楼这月卖的是‘紫韶光’。啧啧，我昨日去尝过……”客官丙突然收了声，卖起了关子。

　　“怎么样？”众人围了上来，掩盖不住好奇心。

　　其实说到底，钱如意和霍瑾轩的“龙凤斗”，最终获益的还是帝都的百姓们。

　　“那味道，赞了！”客官丙突然一拍桌子，对昨日在霍家酒楼喝过的新酒赞不绝口。

　　“味道能好过钱家‘千里香’”？有人不怎么相信。

　　“你们还别不信，那‘紫韶光’是什么酒啊，是番邦青沧的圣酒啊，谁喝过？我想当今可能只有皇上才有幸享受。”又有人插了话。

　　“怎么，听这位兄台的意思是你喝过‘紫韶光’？”众人又是一阵好奇。

　　“不巧，鄙人有次去一位朋友家做客，刚巧赶上喝过一小杯。”那人一脸的得意。

　　“哦，这么说我也要去尝尝。”

　　“是啊是啊，我晚上就去尝尝看。”

　　“去尝尝就知道味道的好坏了。”

　　……

　　一时间，茶楼一阵热闹。凡是闲聊的人无不对霍家“醉仙酒楼”新推出的“紫韶光”好奇万分。

　　月上枝头，可钱如意的书房中却还灯火通明。

　　算盘珠子的声音有节奏的“啪啪”作响，大管家佟坤仁的手一刻都没有停过。即使是在这凉风习习的夜晚，他的额头和掌心也还是因为手中快速的动作而冒出了薄汗。

　　“啪”！一阵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屋中，佟坤仁手中的动作停止了，这时的他才有空拂袖擦汗，“大姑娘，有结果了。”

　　“怎么样。”钱如意的视线从手中的账本移到了佟坤仁的身上。

　　“今日共入账七百三十三银，纯利润是四百九十二银。”佟坤仁清了清嗓子，报出了细心计算后的数字。

　　钱如意微微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坤叔辛苦了，账本你放着，一会我来记，你去休息吧。”

　　“大姑娘，你客气了，那我先下去了。”佟坤仁听完钱如意的话，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作揖退下了。

　　“胭脂。”钱如意从桌上拿起账本，轻唤出声。

　　一直在外厅守着的胭脂一听到钱如意的喊声，马上走了进来，“在，大姑娘。”

　　“你明天照例去霍家取账本。”

　　“是。”胭脂颔首。

　　钱如意将手中的账本紧紧的握着，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很好，非常好，照这势头发展下去，她仿佛已经看到胜利在朝她挥手示意了。

　　第二天午后，胭脂就整装去了霍府。

　　“大少爷，大姑娘让我来取账本。”顺利的见到了霍瑾轩，胭脂微微一笑，道明了来意。

　　霍瑾轩依旧脸色苍白的躺在太妃椅上，不过他似乎早料到钱如意今日会派胭脂来府上，将搁在一边已经准备好的账本递了上去。

　　“咳咳，等等。”见胭脂福身要走，霍瑾轩匆忙开口，却又“不小心”咳出了声，“咳咳，这药你拿回去，每晚让你家姑娘在睡前服下。”他挣扎着起身，从椅子边的小矮柜上取下一摞包扎整齐的药。“咳咳，老规矩，别让她知道。”

　　“谢大少爷。”胭脂没有拒绝，直接收下了药。这三年，但凡霍瑾轩知道钱如意身子有稍稍的不适，都是将配制好的药转交给胭脂的，而且他知道钱如意怕苦，总是很细心的在每味药中加入了甘草粉。

　　“她，咳咳……身子没大碍吧。”

　　“托大少爷的福，大姑娘的风寒症没有严重起来，只是有些轻微的咳嗽，胃口有些不好。”胭脂如实回答。

　　霍瑾轩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

　　“这是胭脂应该做的。如果大少爷没别的吩咐，胭脂告退了。”

　　“嗯，去吧。”

　　胭脂捧着药，拿着账本出了霍瑾轩的“听松阁”。她回头朝屋子的方向望了望，有些出神的叹了口气。哎……其实大少爷人真的很好，对姑娘也很上心，只是这身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