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暮》二氧大胖

69、神医

　　那天，南奕琛和两个小家伙说了很多关于姜雨墓的往事。

　　他说了很多，也说了很久。

　　泰华院，七夕节，月白色耳坠什么的，他全都说给了她们听。

　　当然，像春楼，京岛这些事他自然隐瞒了下来。

　　夜深人静时，他总是会想到这些事情，想到当年那个刚愎自用的自己，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会难受得在床上卷成一团，自虐似的掐自己的大腿，逼迫自己赶紧从这情绪里抽离出来。

　　后来，他便不敢再去想这些事情了。

　　既然他自己都如此避讳当年的这些事，那他就更不可能有那个勇气说给两个孩子听，更何况，他觉得，她们还是不知道为好。

　　他...还是那么的自私。

　　他怕自己说出来之后，两个女孩儿厌恶他，离开他。

　　即使当年的经历已经告诉他，隐瞒真相终究会带来无可挽回的后果，但他就是做不到自己亲自将真相说出口。

　　再等一等吧。

　　他每次都那么对自己说。

　　不过，他对两个小家伙说了那么多当年的事，这倒是让他越发想念墓儿了。

　　明明昨天才见到早已将他当成陌生人的她，但他还是无法放下她。

　　于是，隔一天，他就独自一人跑去大难海了。

　　大难海。

　　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阳光明媚，凉风习习。

　　南奕琛一走下神云，变发现今日的大难海似乎格外的热闹。

　　以往窗门紧闭的店铺全开了，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全是人群、马车，人们的谈话声，店小二的叫卖声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南奕琛不是第一次来到大难海了，相反的，他来过这里很多次了。

　　第一次来这儿时，他和姜雨墓才刚成亲。
　　京城向来有个习俗，在女子嫁人后的第五日，女子应和夫君外出旅游三至七日。

　　京城里的人大多是名门望族，男女之间的婚姻大多数都是没有爱情的联姻，两个新人可能更是从未见过彼此。

　　这个习俗就是为了让双方有时间好好相处，了解对方。

　　南奕琛和姜雨墓虽然不是父母指定的婚姻，但南奕琛也不想因为这个就废了这个习俗。

　　其他女子都有的东西，他的娘子自然也得有！

　　当时，南奕琛本来是想带姜雨墓去看西国宏伟的上古宫殿的，但姜雨墓想去的地方却是祭天国里水患严重的大难海。

　　大难海旁边的南海虽然也是人界里的一大名景，但比起上古宫殿，它还是逊色了不少。更何况，大难海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海啸，水灾什么的，着实不是一个好去处。

　　但南奕琛到底拗不过姜雨墓就陪她去了。

　　当时的他们情投意合，琴瑟和鸣，可谓是羡煞旁人啊。

　　后来，当南奕琛再次踏入大难海时，便是全然不同的场景了。

　　姜雨墓死了，大难海也被淹了。

　　后来，留江雪问世，她带来的那场大雪吞噬了这座海城，冰封了整个七界。

　　南奕琛看着这异常热闹的大街，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

　　这里倒是又回到了当时他和姜雨墓一起来时的样子，怪让人怀念的。

　　不过，这大难海旁就是南海，南海又是留江雪居住的地方，这地方还有人敢来这也倒是怪异。

　　虽然南奕琛知道留江雪就是姜雨墓，而姜雨墓是绝对不可能胡乱杀人，但留江雪在七界里毕竟是有着第一祸害的名称，修士还是很忌惮她的。

　　就在南奕琛还在胡思乱想时，他没注意到，一群人与他擦肩而过了。

　　这群人里，为首的那位便是一身青衫的姜雨墓。

　　走在她身后的是妖皇赢翡和魔姬黎月。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走在最后的则是拿着零钱东看看西看看的鬼帝祭青延和鬼界护国大将军夜箫。

　　可见，南奕琛这可是错过了邪道里最重要的那五个人物。

　　姜雨墓的脸上仍缠着那绷带，或者说，她从未取下来过。

　　她穿着青衣长衫，裙摆上的白色细线勾勒出了一副山水图，青色的纱裙层层叠叠的，最后成了姜雨墓身上这件七界千金难买的“青山水”。

　　这不仅是件衣服，还是个护身法宝，刀枪不入，五毒不侵。

　　这件衣服倒不是姜雨墓自己得来的，而是鬼界几百个鬼修联手赠送的，可见姜雨墓在鬼修们心中的地位。

　　一行人来到了街上最热闹的地方——街中。

　　街中位于大难海的正中央，可谓可谓是各个大街小巷的连接处，也是人潮最汹涌的地方。

　　街中的角落头，就在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摊口旁，有一张桌椅。桌椅前排了一条长龙，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倒是一大奇景。

　　姜雨墓才刚露面，人群便开始激动了起来。刚刚在排队的人们队也不排了，随意地在地上留下了一个物件，以占着这个位置，便直直地跑向了姜雨墓。

　　“神医大人，您可算来了，咱们几个可等好久了！”

　　“诶诶诶，你说什么呢！神医大人今日可来早了，这可不就是为了咱们嘛！你就知足吧！”

　　“神医大人，这是俺昨日新腌的咸鸭蛋，可好吃了。多谢神医救助俺的婆娘啊！前几日，她顺利生了！”

　　姜雨墓淡淡地笑了笑，微微上扬的嘴角被厚厚的绷带挡住了，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

　　这些排队的人里，有些是她曾经救治过的人，有些是闻名前来找她治病的人。

　　他们都习惯了姜雨墓那冷淡的信号，所以见姜雨墓对他们的热情没什么反应也不恼，毕竟，这可是医治他人却分文不取的绝世神医。

　　姜雨墓坐下来后，人们很快地又回到了刚刚的站位，伸长了脑袋望着坐在前面的姜雨墓，等着她为他们看诊。

　　姜雨墓热爱医术，就算如今她已经是鬼界国师，七界祸害了，但她仍然会前来人界为那些贫苦的百姓们治病。

　　黎月他们常常夸她医者仁心，但其实，姜雨墓觉得自己也只是选择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罢了。

　　她之所以会成为人们口中的七界祸害那纯属一场意外，当初会选择帮助祭青延夺回鬼界也只是因为她不想让这孩子无家可归罢了。

　　最终，她还是只想当回那平平无奇的医师。

　　不过，她到底医术精湛，再加上人界战火纷飞，前来找她看病的人越来越多。她一个人无法应付那么多人，便弄出了一个新的看诊方式，让人们既不用排队等候看诊，又可以及时治病。

　　病人前来找她治病时，她会根据病人的情况，给他一个具体的看诊时间，等到看诊那日，这位病人才再次前来拜访她。

　　这样，人们不仅不用在太阳底下站好几个时辰，她又能先准备好草药才来对症下药。

　　不过，即使这样，还是有人会来等着钻空子。

　　若是某个病人忘了看诊时日的话，那那段时间姜雨墓便有空了，而这些排队的人就能占了这个空出来的时间。

　　因此，到了最后，她的身前还是排起了长龙，不过比起之前短了很多。

　　当然，这里有的人也只是特意前来感谢她而已，并不是来看诊的。

　　黎月在和姜雨墓认识久了以后，也从她身上学了一些医术，如今也能在姜雨墓身旁帮她打下手了。

　　虽然说，她堂堂一个魔界界主竟然在人界替凡人治病听起来很荒唐，但人家七界第一祸害都没说什么，她又有何资格在那儿抱怨？

　　祭青延这个啥啥都不会，好吃懒做第一名的鬼帝则坐在特大号的油纸伞下乘凉，喝着冰凉可口的椰子树，享受着夜箫的伺候。

　　夜箫从小便是祭青延的近侍，如今就算成了鬼界大将军也仍然改不掉将祭青延放在第一位的习惯，总是习惯性地依顺他，伺候他。

　　赢翡没人伺候，没人照顾，便只能自己一个人躺在大太阳下，脸上盖着一个草帽，呼呼大睡。

　　不管怎样，他们这一行人怎么看都很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