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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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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画其实有能力阻止姜雨墓自刎的,但是姜雨墓说过了,让她们不能阻止她。
姜雨墓早就和她们商量好了,等到那天,祭常找上门来时,她会自刎,让她们逃走。
那时,姜雨墓坐在摇椅上,笑着和她们解释道:“他是冲着我来的,我们不管逃到哪里都会有追兵的。”
“我惹恼了他,他是不会放过我的。逃是没有用的。”
“但,你们是无辜的,没有理由和我一样受罪。”
“我早料到会有那样一天了。”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在那天来临前,我会好好珍惜剩下的日子。等到那天,我便会自刎,体面的离开这个世界。”
姜雨墓闭着眼睛,炙热的泪珠流了下来。她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皮肤一点一点地敞开了,带有余温的血顺着她的脖子流了下来。
就在剑身穿插过姜雨墓的脖子之前,一个黑影突然闪过,夺走了姜雨墓手上的剑,姜雨墓也跌入了一个怀抱中。
完了。姜雨墓心道。
南奕琛本才刚刚到达玉林院的,但是看到院子外的护卫军后,他刚刚那点疑心便立刻放大了好几倍。
他的眼皮直跳,心中越来越不安。他快速地穿过了那些护卫军,进入到了玉林院。
他一踏入玉林院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他心爱的女人拿着一把剑,神情绝望地割向来自己的脖子。
他的脑袋瞬间便炸开了,脑海里闪现了那个可怕的梦。
他像一头发了疯的野牛一样冲了过去,把她手中的剑给抢走了,将她死死地按在自己的怀里。他闭着眼睛,喘着粗气,贪心地闻着她发丝里的香气。
不会的...不会的...
那只是梦,他一定没有来迟!
他不敢低头,他没有那胆量去确认她是不是还活着。
毕竟,梦里...她死了...
等他感受怀里那人的挣扎时,他顿时红了眼眶,喜极而泣了。眼泪源源不断从他的眼眶里留了出来,他狂跳的心脏也终于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南奕琛仍然没有放开姜雨墓,反而将她抱的更紧了。
幸好...她还活着...她没有死...
此时的南奕琛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了,直接将头埋进了姜雨墓的发丝里,心里劫后余生的庆幸。
等姜雨墓发现抱着自己的人是南奕琛时,她才停止了挣扎,但是还是推了推南奕琛,示意他走开。
另一边,祭常被眼前这两人拥抱在一起的一幕给惊呆了。
祭常也顾不上教养了,直接爆了粗口。
“艹,这哪来的贱民啊!竟然敢跟小爷抢女人?活得不耐烦啦?来人!将这贱民给我拿下!”
这时,南奕琛也终于放开了姜雨墓,因为他发现,他还没处理那只找死的蝼蚁呢。
南奕琛幽幽地转头了,脸上的神情阴森得可怕,就像是从阎王殿里走出来的厉鬼一样。
最可怕的是,就算在这样的情况下,南奕琛的脸上还是挂着那温和无害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就长在他脸上一样,怎么摘都摘不掉,诡异无比。
南奕琛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祭常啊,你爹爹是不是没教过你,有些东西是你能碰的,有些东西是你不该碰的。要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祭常懵懵地眨了眨眼睛,随后吞了吞口水。
面前的男人那诡异的气场竟他有些害怕,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你特么的谁啊!敢威胁小爷?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剁了!”
南奕琛微微地抬起了手,从容淡定地看了那些护卫一样,眼里隐含着一丝威胁。
护卫们不知为什么感到身体一震,有股冷意像个顽皮的小鬼一样爬了上来。他们立刻就停下来手中的动作,不敢前进半分。
祭常见护卫们一动不动,被他们的胆小给气得半死,大声命令道:“你们在等什么?等中元节小爷送你们上路吗?拿下那贱民!”
南奕琛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开始走向了祭常所在的位置。祭常吓得赶紧后退,躲在了护卫的后面。
祭常总觉得面前的男人可怕得紧,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里面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一样,令人琢磨不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南奕琛把玩着手中的扳指,笑着说道:“世子殿下那么着急做甚?急着投胎吗?我们来聊一聊家常可好啊?”
祭常躲在护卫身后,一脸警惕地盯着南奕琛。
南奕琛也不再作弄他,直接进入了主题,道:“祭常啊,燕王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比如说通敌卖国之类的事儿?”
燕王便是祭常的爹。
祭常脸色一僵,连忙喊道:“你血口喷人!来...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
南奕琛推了一下挡在他身前的剑,仍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下官有没有血口喷人,等您回家之后不就知道了?下官早就已经将证据递给了皇上,想来...等您回到家后,便能接到圣旨了。“
祭常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爹爹有没有通敌卖国他最清楚了,他自然知道这男人没有在说谎。他虽然有预感这男人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放过这个男人。
祭常连忙道:“来人!将他给我拿下!小爷要他...”
南奕琛没了耐心,直接打断了他。
南奕琛道:“世子殿下是不是只会这句话啊?哎...一点新意也没有...”
“来人!燕王府世子祭常通敌卖国,且企图谋害朝廷重官,现在即刻将他押入大牢,严刑审问!”
南奕琛话音一落,草丛里,矮墙后,立刻窜出了很少的蒙面人,他们一言不合地就开始和祭常的护卫打了起来。
他们武力高超,且人数众多,很快的便将祭常像烤乳猪那样地绑了起来。
祭常被蒙面人粗鲁地拉扯着四肢,他气得脸红耳热,他堂堂一个燕王府的世子什么时候被人那么无礼地对待过?
他惊慌失措地摆弄着四肢,大声地喊道:“你...你居然敢绑我?燕王是我爹!我可是燕王府的世子!我爹爹要是知道了,你一定会出事的!我要让我爹斩了你全家,砍了你四肢!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南奕琛脸上没了刚刚那副凶狠的模样,他重新挂上了那副温和无害的笑容,见祭常这跳梁小丑的模样,心情颇好地说道:“你爹没那能耐。况且,下官会不会出事下官不清楚,但是你和你爹那是肯定摊上大事了。”
下一秒,他马上变脸,冷冷地开口道:“带走。”
祭常像一头任人宰割的羔羊一样被蒙面人给抬了起来,他狠狠地道了一句。“你究竟是谁?”
南奕琛满面春风,依旧是那副温尔文雅,彬彬有礼的样子。
“本人姓南,名奕琛,还和世子殿下您见过一面。不过,世子殿下贵人多忘事,想必是不认得下官了。“
祭常听了南奕琛的话语后,瞪大了眼睛,一脸见了鬼的模样。
南奕琛拍了拍祭常的肩膀,笑得如那高挂空中的太阳一样灿烂,道:“祭常啊,代我向燕王问好。”
下一秒,南奕琛卸下了笑容,辉了辉手道:“带下去。”
随后,南奕琛又毕恭毕敬地对着被抬走的祭常行了一个礼,道:“恭送世子殿下。”
等祭常被蒙面人抬下去后,南奕琛立马转身,跑回到了姜雨墓的身旁。
姜雨墓一脸迷茫地站在那里,鲜血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她脖子上的伤口里流出来,她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来着?她明明已经准备好要自刎了,然后南奕琛突然跑出来,阻止了她,还将祭常逮捕了。
姜雨墓怔怔地抬起眼帘,盯着眼前这个满脸担忧的男人,男人惊慌失措地拿着帕子为她止血,又匆匆忙忙地跑进来药房,为她拿来了药膏。
一旁的画雪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
原本以为自己小姐就要就此身亡了,谁知道这事情竟然还会有变故!南奕琛从天而降,成功地阻止了那猥琐下流的世子祭常。
不仅如此,这平日里每天对她家小姐唯命是从的老好人竟然就是朝廷上那权利滔天的史部尚书?
这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南氏那最后的血脉啊!她还以为南奕琛只是恰好和那个南奕琛同名而已,完全没有想过,他们竟是同一个人!
毕竟,一个权高位重的史部尚书怎么可能跑了她们这种小院子来干这些杂工啊?
可是,他偏偏就那么做了。
这如何不让画雪感到震惊啊?
画雪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仔仔细细地回想着自己当初对待南奕琛的态度。
她都做过什么来着?
哦哦哦!她好像曾经命令人家去洗茅厕?还让人家好生伺候她家小姐?
艹艹艹,她到底做了什么!!!史部尚书给她洗茅厕?她面子真大啊!
画雪小心翼翼了瞥了南奕琛一眼,见他正在专心地为她家小姐上药,那副情深似海的模样足以感动任何一位少女。
此时的南奕琛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没了刚刚那副笑里藏刀,心狠手辣的模样。
现在的他整个脸上都是挥散不去的担忧,和刚刚才那个阴霾可恐的男人判若两人。
画雪在心里默默地吐槽道:这什么神展开啊?
不过,她还是很有眼力劲儿地退了下去,乖乖地将时间留给了那两个人。
姜雨墓坐在石头上,突然抬起了头,盯着南奕琛,一双眸子清澈见底。
“你究竟是谁?”
南奕琛眨了眨眼睛,笑容渐渐僵硬了,他放下手,抿着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那个...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们的...我...”
南奕琛的声线紧绷得像是随时都会断了的琴弦,他摇了摇头,换了个思路道:“我...就是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他说完后,又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像是认为自己说错话了一样。
姜雨墓微微地点了点头,道:“那你为什么要救我?这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吗?”
南奕琛笑了,这一次,他脸上的笑容不再是那种仿佛精心刻上去但却又不真实的假笑,他这一次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他是真心实意地笑着的。
他道:“你不是说,你最喜欢看病患们康复后的笑容吗?而我,最喜欢看的便是你那无意间绽放出来的笑颜。”
“至于这件事会不会给我带来麻烦嘛...”
南奕琛突然笑了,神色温柔得可以溺死一头牛,道:“对于我而言,你从来就不是麻烦。“
姜雨墓望着南奕琛那深邃的眼眸,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心口突然“砰砰”地猛跳了两下。
她眼神闪烁了几下后,连忙转过头去,压下了心里的悸动。
甜、甜、甜言蜜语。
男人那低沉醇厚的嗓音不停地在她脑里回放着,在她心中激起了不少涟漪。姜雨墓甩了甩头,想把这嗓音从她脑子里甩出来。
南奕琛将自己的裘衣披在了姜雨墓的身上,蹲了下来,扭过头,对上了姜雨墓那躲躲藏藏的双眼。
他道:“答应我,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嗯?遇到什么事情,找我就对了。”
姜雨墓的眼神不再闪躲了,她直直地望着南奕琛,眼眸里有些苦涩,道:“若如能好好地活着的话,谁愿意去寻死啊?”
很多时候,人们都是这样的,等事情发生了后,他们才惊叹道:“怎么突然就死了呢?他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那人隐藏的太好了吗?
不,是人们选择忽略了他的痛苦,或者根本没花心思去看破那个隐藏着笑容下的悲伤。
南奕琛抬起手,将药膏涂抹在姜雨墓的脖子上,他深怕自己弄疼了姜雨墓,所以动作非常地轻柔,就仿佛在对待着什么陶瓷娃娃一般。
手上那嫩滑的触感是那么的鲜明,但却没能让他泛起任何的涟漪,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姜雨墓刚才那副绝望地自刎的模样。
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何没能发现她想死的决心,恨自己为何没有努力去多了解她!
但凡他能在她身上多放点心思,他都会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和她所感受到的绝望。
南奕琛一直以为身为神女的姜雨墓,那一定是威风八面,风光无限的。但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事实好像不是这样的。
南奕琛怔怔地望着姜雨墓那双神情淡淡的双眼,眼里全是心疼之意。
他的小神女竟然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了那么大的苦,而他居然全然不知。
南奕琛蹲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姜雨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有我在,他们不敢再来找你了。你能好好地活着了。”
姜雨墓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脸上也还是挂着那淡淡的微笑。
“那若是你不在了呢?”
姜雨墓目不转睛地盯着南奕琛,不想错过他眼里的然后一丝情绪。
南奕琛摇摇头,笑着道:“我永远都在。”
姜雨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远处,不再去关注南奕琛了。
南奕琛这一看便知,她没信。
这样的诺言,她听多了。
而当没有一个人能够遵守这样的诺言时,这诺言也就失去了它原本所带来的甜蜜,剩下了的就只有无尽的讽刺和凄凉。
南奕琛抬起头来,叹了一口气。
“我会证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