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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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欢走到了苏大身旁，顿了顿还是将手放在了他肩上。
也不知该说苏大蠢钝还是说他纯良，便是薄欢也知晓，私贩私盐这条贼船上去了哪是那般容易下来的？
如今只盼能快些脱身，将过往的证据都清理干净。
思及此处薄欢就道：“父亲若是盼着家中平安，还是快些将那些人和事断干净！想来你也知道了，今日外面便抓了好些贩卖私盐的人。”看着苏大看向自己，薄欢顿了顿才又说，“若是他们互相攀咬供出了你，那咱们一家子都得去狱中作伴。”
苏大闻言更是瘫软了身子，说话也越发发抖：“我……我何曾不知……只是，只是……”
“父亲你还在犹豫什么？”薄欢扣住苏大的肩膀摇了摇低声吼道。
“你杜伯父会先要了我的命！”苏大唇色惨白，半是惊恐半是无奈着看着薄欢，说完他苦笑起来，“也是我一条命换咱们全家人的命也是值的……对！”
说着苏大就要起身，往门外走去：“对对对，我这就去跟杜华那厮说！我不过一条命罢了，只要你们不受我的牵连就好！”
眼见苏大就要走到了门口，薄欢一把将他扯住。
苏大疑惑地回过头，满脸已都是泪水：“执哥儿你拉着我做甚？你要好生照顾你母亲、弟弟，还有你阿翁和祖母。”
薄欢只觉脑门一抽一抽发疼，胸中也迸发一口郁气如噎在喉：“此事还有待商榷，你先别乱来！”
见苏大没继续往外走，薄欢才松开了手，拿着账本不住地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薄欢何尝不想直接将苏大交出去？但只是一个苏大就能平息此事的话，当年叶苏两家也不会有那家破人亡的结果。
更何况苏大到底是苏执的父亲，她怎能用着苏执的身子还让苏大白白去送死？便是苏执，倘要是叶家谁人出了什么事，他也不会这般对待的。
这事当断，但苏大也得保！
薄欢心中想透彻了，才看着抹了把眼泪，一脸痛苦之色巴巴地望着她的苏大。
“杜华那边，你便先拖着，切不可再同他有甚来往。”
听着薄欢的话，苏大将头点个不停。
“外面都说官府已经抓完了人，咱们还没受牵连多半也不会再出什么事。如今你必须得沉住气，切不可再如同今日这样。”薄欢顿了顿，“你是家中顶梁柱不能出事，否则你让娘和祖母怎么活？”
薄欢坐到了书桌前，苏大则连忙跟了上去，也不敢离得太近或是太远。每当薄欢说了一句话，便将头点得如同捣蒜。
说到此处，薄欢骤然想起家中没有一人，出声问着：“阿翁、娘他们呢？”
苏大原本还在想着薄欢说的话，一时竟是没反应过来。薄欢见他的模样，只好又问了一遍。
这次苏大倒是缓过神来：“我一早得了风声，让你娘带着你阿翁和你祖母去慈恩庵找妙如师太去了。”苏大脸上少见有些赫然，“勤哥儿和你一个在学堂，一个在皖雅居，消息都是灵通的。我想着要是我真被抓了，你娘他们在外面避一避也好带着你们一块逃走。”
知道苏家的众人也都无事，薄欢的心才算是安了心。又想着苏大总算是做了件好事，还不算无药可救。不过看着手中的账本，薄欢又觉着头疼。
想了好一会，薄欢才想着问道：“还有多少这些账本？”
苏大不敢隐瞒，拉开一处抽屉，搬出一上了锁的箱子：“这里面都是，外头的是这两年的。”
待苏大将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摆放整齐的书信和账本。
薄欢随意抽出一本翻开来看，就见当中全是买卖私盐的各种详细名目。不仅有买卖双方各是何人，甚至还有两方家住何处、家中人脉关系这样的消息。
薄欢心中发寒，光是买卖个私盐何至于将这些消息记录得这般清楚？飞快将一本账本看完，又放下去看别的账本。
其他账本大多也都是这样的，只是日子越临近如今，记录就越发简单。近几月的账本里，那样记录得只有零星一两个。到了三四月，更是一个那样记录的人都没有。
薄欢看着心中顿悟，倒不是写账本的人躲懒，而是只要记录了一次家中情况的，后面再买卖私盐都只是写个名字！三四月没有不认识的人购买私盐，自然也就没有要详细记录的人。
“这账本是谁让你记得？”薄欢将账本翻完，也只见了杜华这名字一次。心中便有了几分了然，脸色也开始发白。
苏大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实答了：“是杜华让我记的，说是知道上家、下家是谁，日后出了什么岔子才好找人。”
听着苏大的话，薄欢更是心惊肉跳。杜华哪是想着日后好找人！他将这些人一一记录在案，却独独漏掉他自己。分明就是想着时候要是真出事了，就将这账本丢出去祸水东引！
不再同苏大再多说，薄欢直接将这账本和盒子里的书信一块丢进火盆里烧个干净。
等火势彻底熄了，薄欢和苏大才将火盆中的灰烬仔细检查了一番，见没留下什么两人才松了口气。
“此事只能先这般，你近来小心着些。千万不能再和杜华来往！”薄欢又叮嘱了苏大一边，见苏大指天发誓应下，才从他的书房出去。
见天色尚早，官府那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薄欢便出了门，往府衙去了。
薄欢想着能打探点消息，总好过两眼摸瞎。就如同今日一般，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防备。
但等薄欢到了府衙却是没见着什么人。
往日府衙要是审什么案子，那定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将府衙围个水泄不通。但今日府衙大门开着，别说看热闹的人，就连当值巡逻的官差也只有几个。
薄欢心中惊奇，猜不透这是因着什么。便在府衙门口来回了两遍，惹得里面的官差出门直接喝道：“府衙门口不是尔等逗留之地，还不速速离开！”
见有人出来了，薄欢也不顾那官差板着脸说的话，当即上前拱手道：“官差大人，今日街上人人都说府衙里要审大案子，怎么我来却没见着？这是已经审完了吗？”
今日来问这事的人不少，早就将官差惹得心烦。而这官差本又觉着薄欢有些鬼祟，一听她的话顿时瞪着眼眉毛一竖就要伸手来驱赶薄欢：“你打探这么多，是不是也是上堂跪着？还不快走！”
官差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薄欢也不敢再待，只好离开了府衙。
却不想刚走出几步路，她便撞上了一个人。薄欢稳住身子，忙拱手致歉：“实在不好意思，阁下可有大碍？”
说完薄欢才又看向那人，只见被她撞了的人穿着一件朱红色的官府，也是行色匆匆，他挥了挥手就准备带着小厮离开。
看着那人的脸，薄欢脑中顿时冒出个人名，不确定地唤着：“盛老爷？”
那人被唤盛老爷才看向薄欢，等看清楚了薄欢的样子才住了脚步，面上带了几分笑：“原来是苏老板，怎么今日不在皖雅居待着？”
见那人正应下了，薄欢心中顿时乐了起来。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盛老爷是皖雅居重新开业那日来的食客，之前薄欢虽是没有见过他。但那日之后盛老爷多次但皖雅居用餐，有时是独身而来，又有时邀着旁人一块来。
盛老爷但皖雅居的次数多了，和薄欢自然也就熟了起来。一来二往的，两人还能说上好些话。更有一日，盛老爷直接同他的有人夸着薄欢。也不为了别的，不过是皖雅居开业那日薄欢同白皓那行人辩驳的话被他听了去。
当时盛老爷指着薄欢道：“能说出女子不是不若男这等话，可见苏老板年岁虽小，但心中的沟壑不亚你我。只是可惜，她也没个考取科举、成为天子门生的志向。”说完盛老爷还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
得了盛老爷的这一番夸奖，薄欢心中对盛老爷半是敬佩半是觉着遇见了知音。此后盛老爷再去皖雅居，薄欢也便多有照拂之意。
来往许久盛老爷只告知了薄欢一个姓氏，其余什么都没说。不过两人一向是君子之交，薄欢也就没有深究。
如今见了盛老爷着官服，才发觉原来这盛老爷是朝廷官员。
“今日皖雅居吵嚷着，说府衙要审贩卖私盐的大案子。我想着私盐一案于我们做酒楼生意的可大可小，这才想着来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听着薄欢说的话盛老爷倏地变了颜色的脸：“皖雅居的食客都知道了？”见薄欢点了头，才咬着牙笃定道，“那徽州城的百姓大多也知道了，这些个蠢东西怎么敢？！”
盛老爷向来文雅，薄欢从未见过他如此火大的模样。
心中顿时明白其中怕是还有什么隐情，暗道声对不住。薄欢仍旧问了出声：“这是怎么了？官府是为民除害，盛老爷何苦责骂他们？”
盛老爷深深看了薄欢一眼，旋即摇摇头：“这些事你还是少知道为妙，我还有事便不陪了。”
说着盛老爷对薄欢一颔首，就带着小厮快步往府衙去了。
见盛老爷的模样，薄欢不由思索着是什么事才让他这般模样。
徽州城中所有人都知晓抓了私贩私盐的商人是件好事，怎么只有盛老爷不赞同，还因着这事被城中百姓知道了而恼怒。
那是不是因着不能让城中的百姓知晓这事？
薄欢往苏家缓缓而去，顿时心中一惊，想到了苏大的账本。
不能让城中百姓知晓这事就是怕打草惊蛇！杜华俨然是徽州城贩卖私盐的首领，可他和苏大两人都没事，自然是有旁的人去顶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 5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