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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好风凭借力 ...

  •   晚饭是在庄子里用的,这儿原本就有一处房子,不大,三间正房,两间厢房,但秦嬷嬷来了之后提前让人收拾了出来,也算是利索干净。等他们这一次住完,温博然准备找人来重新修葺一番,好歹整得有个度假别墅的模样,以后才好邀请朋友们一起来玩。

      乡下的夜里很安静,天气凉飕飕的,但盖上了薄棉被后还算暖和,两对小夫妻没有选相邻的屋子,瞎胡闹到大半夜,第二日自然都起晚了。

      等他们收拾好到了云居寺,已经快到用午饭的时间,这还是为了能赶得上在宵禁前回家才紧赶慢赶的速度。马车踢踏踢踏往前走,摇摇晃晃的让人昏昏欲睡,李香香靠在温博然怀里,时不时透过飘起的帘子看到外面的场景。

      从荒无人烟到渐渐热闹,她也慢慢恢复了精神,下马车时还小跳了一步,引得温博然一个怒视。她避开了夫君的视线,奔向前头已经下马车的覃氏,两人结伴进了云居寺。温博然跟张柏邧视线相对,无奈跟在两人身后往里走,后头坠着小厮丫鬟们,一行人也颇为热闹。

      还未到寺门前就有小沙弥过来迎客,入了寺庙,到处是香烟缭绕,满是烟火的气息。温博然看着那颜色艳丽却能够看得出斑驳岁月的佛像,原本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因为自己穿越的经历,到底是有了些许敬畏之心,带上了虔诚,倒是也不至于跟周围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送子观音的殿里,李香香与覃氏结伴一起拜拜,捐了香火钱。而温博然和张柏邧则是去张罗午饭。

      他们没有来小住,便没有厢房住着可以在屋里吃饭,云居寺也不是做酒楼生意的,庙里的食堂也不会对他们开放,所以得好好找个合适的地方才行。

      只是很快,温博然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后山的一条路被封了,那入口处守着的人带着刀,看着像是勋贵人家的护院,而且身份不低。他拉了拉张柏邧,两人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这个时候还是要识时务些,不然惊扰了贵人,还不够别人一盘端的。

      走出去很远了,温博然才回头看了看,总觉得那守在路口的人很是面熟,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

      不过他也没管那么多,在小沙弥的张罗下,在半山腰的竹林里找到一个亭子,贵文贵武等人去庙里的食堂提了斋菜,几个人在这儿凑合吃了顿午饭。温博然与张柏邧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及刚刚偶遇了人的事情,只引着她们说一些趣事。

      从前她们未出嫁前自然也曾经跟着家里的长辈去礼佛,但单独出行还是没有过,新鲜感上来了,乐此不疲的样子也叫温博然和张柏邧暗下决心,日后定要多多抽空带她们出来逛逛。

      午后的阳光还算温暖,他们慢慢踱步往山下走去,约好了在温博然他们去应卯之前再出行一次,就着下一次要去哪儿聊得很起劲儿。

      “我得去打个招呼,博然你要不要一起?”离得很远呢,张柏邧就看到了已经已经外嫁的表姑母,他还是在张英的寿宴上被介绍了才知道有这么一位人物存在,领了她一个颇大的红包印象深刻。加上她的儿子也在朝为官,比张廷玉还前一届的探花郎,很是优秀,也值得结交。

      要知道这位表姑母当年也是风光高嫁,列侯世家之子,仅得一子,如珠似宝养大,却也是钟灵毓秀的人物。他有心想认识请教一番,未曾得到合适的机会。

      温博然对这位是完全没有印象,听着张柏邧小声介绍,便决定跟着一起去。别的不说,既然是偶遇,对方又是长辈,打个招呼才是该有的礼仪。毕竟张家对他帮助颇大,当初要不是张英派来的先生提点着,想必他们这几个人不会这么顺利就高中。

      两人携着妻子前去,远远的张柏邧就作揖打招呼,靠近了见林张氏对自己有印象,能准确说出自己的名字,积极给她介绍其他人,“表姑,这是我家娘子覃氏,我的好友博然和他娘子李氏。听闻这云居寺很是灵验,趁着休沐来此一游,不巧居然碰上了您,早知道就该到您家拜访,跟您搭伴儿一起来才是。”

      张柏邧笑嘻嘻的,见她身边紧跟着个身形颀长的中年男子,面容跟林张氏有几分相似,一看便知道是她的儿子林如海。他也不见外,跟林如海见礼,喊了一声:“表哥有礼了。”也不多熟悉,所以没有上赶着的意思。

      他记得对方入仕后是一路高升,探花郎出身,直接入了翰林院成了六品的修撰,三年一升,别人是一级一级来,林如海连升好几级,成了督察院佥都御史,那可是个正四品的京官。张柏邧想了想,难怪今日人如此之多,全京城官员休沐的日子,这景点的人自然就多了些。

      “你表哥难得陪我来一趟,正巧就碰到了你,可见缘分啊。”她说着,挥挥手让覃氏和李香香往前来,林如海很自觉地放开虚扶着母亲的手,退了一步,跟张柏邧他们搭话。

      得知温博然也是今科二甲,马上要进翰林院了,便跟他们闲聊起翰林院里的老大人们。好歹他也在那儿呆了三年,如今虽到了督察院成了御史,但也是常常能遇见从前的老上级,感情还算不错呢。

      不过林如海跟张家人并不是一个路子,他出身高,起点也高。虽然父辈已经没什么人了,但功绩还在呢。而张家这边,张英马上要退了,张廷玉却高歌猛进,在翰林院呆了还不到三年时间就得了皇上的赏识,马上就准备要调入南书房当差。

      那可是最接近天子的地方,无论官职高低,都意味着光明的前景。

      两人的路子是完全不同的,但殊途同归,都是冉冉升起的新生代,很值得期待的新崛起选手,二十年后,看的还是他们这一拨的人。

      林如海正走着呢,余光瞥到了温博然以及他身上的暗纹,是苏杭一带特有的布料。他的眸光暗了暗,想起了前些时间皇上单独召见,自己应该很快就要出京去,如无意外,应该就是苏杭一带。想到这儿,他看了看前头慢悠悠往前走,正跟李香香她们说起这云居寺的历史的母亲,联想到几日前大夫说过的话,心情瞬间就落了下来。

      自古忠孝两难全,古人诚不期我啊!

      他打起精神来,继续刚刚的话题,这样的怔然自然是引起了张柏邧的怀疑,却没有多言。交情尚浅,不适合多问,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日后多去家里玩玩,你们年轻人就该多来往。林家的亲戚不多,能走动的也不多,过些日子我还是要回苏州去的,这京城实在是呆不惯。”她祖籍是安徽的,但加入林家多年,日后也是要入林家的祖坟,早些回去早点准备,也能为儿子省事儿些。

      倒不是林张氏不爱待在京城,实在是林家人丁稀薄,儿子娶妻多年,膝下空虚,她有心想给儿子张罗个良妾,无奈儿媳妇娘家强势,她也不愿意撕破了脸让儿子难做。

      眼不见为净,她就不留下来讨嫌了,还是离得远些的好。

      “姑母诚心相邀,当然是要去的。到时候带了覃氏去陪您,她初来乍到,许多地方都需要人指点,可得劳烦姑母了。再则,苏州冬日天气是比这京城暖些,不过姑母在京城呆久了,还是不要挪动的好。等开春了天气转暖再说呗。”张柏邧见林如海眉头紧蹙,便出声劝到:“您可不能撂挑子,覃氏还等着您呢。”

      说罢,给覃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上前搭话。不愧是他的妻子,覃氏对此可是很懂的,拿出以前哄自己祖母外祖母的手段来,拉着林张氏的手一阵摇晃,“姑母,到时候我带了李妹妹一块儿去看看您呗,也给您带些家乡的特产去。”

      她笑着说道,然后边上李香香也跟着附和了几句,林张氏笑得那叫一个欢畅,一个劲儿地点头说好,氛围不要太融洽。

      林如海见状也是暗暗松了口气,妻子贾敏原本跟林张氏倒也没什么矛盾,但随着夫妻俩年岁渐长,一直没有孩子,林张氏自然是要插手的,为此闹得很不愉快。他夹在中间,有时候只觉得自己都快要难死了,却仍是无计可施。

      想到这儿,忍不住心有戚戚,小声地跟张柏邧他们聊起了这个话题,也是解释了母亲为何一再提要回乡的缘故。

      张柏邧倒是没多少这样的经历,毕竟才刚刚新婚没多久就带着妻子来了京城。他常年在外求学,他爹娘之间感情一般,祖母跟着大伯,甚少管他们,也自然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倒是温博然跟他有些许共同话题,随口说了几点,都是正正踩中了林如海的痛点。

      “可有解?”林如海虚心请教,一副追根究底的样子,原本翩翩君子的形象多了几分烟火气,倒是也不讨人厌。

      只是温博然无动于衷,摇摇头,一脸冷漠:“无解!”

      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就是难题,他早早跟他娘打了预防针,如今又带着李香香远离了青杭镇,也只能人为地避免一部分。但,对于林如海而言,这些手段全部都不适用,他就跟自己的爹温鸿敏一样,甚至未来只会比温鸿敏更难。

      毕竟,至今贾敏都未有身孕,而听他的话头,林张氏已经很坚决表示要给儿子纳妾,生下一儿半女延续林家血脉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好风凭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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