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们大有问题》Jokers

24、第二十三章

　　“不怨我？”顾千山笑。

　　“怨你什么？”洛轻水不解，“我就是你朋友，你接母亲来赡养，我为什么要怨你？”

　　本来顾千山听二零前半句还挺高兴，等听完后半句直接黑脸。他算是明白了，洛轻水是属乌龟的，不给他点儿压力，他就能一直在龟壳里缩着不出来。

　　“洛轻水，我和你就是朋友？”顾千山摔了洗碗的抹布，冷脸的样子还挺吓人的。

　　“不然呢？”洛轻水反问，甚至有点莫名其妙。

　　“你说呢？”顾千山打定了主意要和洛轻水掰扯清楚，可惜洛轻水根本不给他机会。

　　“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邻居吗？”

　　得了，关系更远了。

　　顾千山被气笑了，偏偏不能打不能骂，还不能大声说他，他敢保证自己要是在厨房弄出点动静，他妈能立刻奔进来收拾他。

　　“轻水，千山，你们好了没有？”顾妈妈在客厅里喊人了。

　　洛轻水洗干净手用纸巾擦干，笑嘻嘻地凑出去了。顾千山自己气成了河豚，带着怒气擦干碗碟放进消毒柜，也跟着出去了。

　　“轻水啊，千山这孩子从小就不着调，你以后多担待他。”顾妈妈拉着洛轻水的手，眸光柔和，满脸慈爱。

　　“阿姨您说笑了，是顾千山包容我还差不多。”洛轻水反向安慰，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一身的臭脾气，他哪会照顾人，他要是哪里做的不好了，惹你生气了，只管来找阿姨，阿姨帮你教训他。”顾妈妈瞪了一眼顾千山，对上洛轻水，还是笑脸。

　　洛轻水连说不会，只觉得这场面越看越奇怪，奈何他没什么经验，也不喜欢看家长里短的电视剧，自然也就不知道，顾妈妈哪里是把他当自己儿子的朋友，那分明是当成自己的儿媳妇了。

　　“这个呢，是阿姨的一点心意，你收着。”顾妈妈从茶几底下的小抽屉里拿了个暗红色的锦盒塞到洛轻水手里，“这是当年我和你顾叔叔第一次回家的时候，千山的奶奶给我的，你好好收着。”

　　这不就是只传给儿媳妇的传家宝？

　　洛轻音和沈尧瞪大了眼睛，尤其沈尧，脸色那叫一个五彩缤纷。

　　迟钝如洛轻水，也没法儿说他不明白顾妈妈的意思了，连忙推辞：“阿姨，这东西你得留着给顾千山以后的女朋友啊，给我算怎么回事！”

　　顾妈妈迷惑地看向顾千山，顾千山也没法儿置身事外了，拿了锦盒塞进洛轻水的双肩包里。

　　“我妈给你你就拿着，全当是她认干儿子的礼了。”儿媳妇和干儿子，都一样，顾千山觉得自己特机智。

　　“胡说八道什么呢！”洛轻水还要去抢，奈何没他高力气也没他大，根本抢不过来。

　　“哎我想起我数学有道题不会，沈尧你跟我回去，给我讲讲呗！”洛轻音突然站起来，拉着一脸迷糊的沈尧就跑，“阿姨晚安，我明天再来找您玩！”

　　顾妈妈愣了一下，回过神也起了身，打了个很没诚意的哈欠：“这人上了年纪啊，就觉多，轻水你在这儿坐会，阿姨先回屋睡了啊！”

　　啪嗒一声，顾妈妈的房门关了，客厅里就剩下顾千山和洛轻水两个人在互瞪。

　　“顾千山你到底发什么疯？”洛轻水推了他一把，边整理衣服边坐到了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顾千山也不恼，捡了离单人沙发最近的一边坐下，怀里还抱着洛轻水的双肩包。

　　“我跟我妈说了，我想拐你回家给她当儿媳妇。”顾千山嬉皮笑脸。

　　“你有病吧？阿姨没让你气坏吧？”洛轻水变了脸色，恨不能把茶几上的东西都砸他脸上。

　　“我妈没生气啊，接受得可好了，要不是为了看看你，她都不愿意跟我来江洲。”

　　洛轻水越是着急，顾千山就越淡定，他单手撑着脑袋，懒洋洋地倚在沙发靠背上，活脱脱的无赖相。

　　“阿姨是为了看我来江洲的？那你说以后……”

　　“对啊，我说你工作很忙，还要照顾轻音，我妈怕我照顾不好你们兄妹俩，所以答应我来江洲照顾你和轻音。”顾千山点头点得利索，虽然没洛轻音什么事儿，但不妨碍他这么说啊！

　　就凭今天晚上他妈看洛轻音的眼神就知道，以后有洛轻水一口吃的，就不会让洛轻音饿着，反倒是他这个亲儿子，从今往后在家可能一点儿地位都没有了。

　　“顾千山，你不觉得你特别无赖吗？”洛轻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闲下来就在考虑和顾千山的关系，但问题是，他和顾千山真的不是那么适合。

　　而且他也想不明白，顾千山到底喜欢他什么，他有什么值得顾千山对他好的。

　　“我不无赖一点，你让你们公司那个柳江月拐走了怎么办？虽然她年纪比你大，但姐弟恋最合适了，她还那么帮你，她又长得好看，还进退有度，赚得又多，工作上也能让你更进一步，我危机感很大的！”

　　顾千山拉出柳江月是洛轻水万万没想到的。

　　在他印象里，顾千山应该不认识柳江月才对。

　　“你怎么知道柳总？”洛轻水警惕地盯着顾千山，大有他回答不好，大家就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我去公司给你送午饭的时候，听前台小姑娘说的。”

　　这个理由，还算合理。

　　“反正我不管，我都给你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饭了，还帮你照顾妹妹，你今天不给我个名分，你就别想出这个门！”

　　洛轻水的头皮炸了。

　　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的，一声不吭。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顾千山也从一开始的笃定和气定神闲，慢慢变得慌乱起来。

　　无赖的姿态收起，他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犹豫着要不要把双肩包还给洛轻水，让他先回家，可就这么放过他，又觉得不甘心。

　　万一呢……万一真的就有名分了呢？

　　“我不知道，顾千山。”也许是十分钟，又或许是半小时，洛轻水总算说话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这件事，我想不出答案来。我的代码出现不能运行的逻辑性bug了。”

　　“我查了很多资料，我们这样的情况，在国内不算举步维艰，却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不想轻音和阿姨以后出门被人指指点点的，说她们的哥哥和儿子很恶心。”

　　很刺耳，也很晦暗，但这是现实。

　　洛轻水明白的道理，顾千山也明白。

　　顾千山甚至明白，梦境里的洛轻水可以那样轻而易举地以他爱人的身份陪伴在母亲身边，无非是一位内他已死，顾妈妈没有了依靠，而洛轻水恰好也没有依靠。

　　两个赤条条来去的人，还在乎什么流言蜚语？

　　此时此刻的他们，一个活蹦乱跳还有自己的事业，另一个最大的牵绊——妹妹洛轻音也相伴在侧，他们的遗憾都不在了，也就有了顾虑。

　　“在这个bug找出来修复前，我想，我们先维持原样行吗？”洛轻水说，带着些许恳求。

　　“好，这个我先保存，你别在我妈面前说漏嘴。”顾千山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也只能放弃。

　　锦盒被他收起来了，洛轻水拿过双肩包，逃也似的离开1603，一个人躲进楼梯间，坐了好久。

　　1605里，只亮着两盏氛围灯，洛轻音拿着英语课本在沙发上背单词，沈尧不在。

　　洛轻水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她却拍了怕身边的地毯，邀请洛轻水坐下聊聊。

　　“哥，你不喜欢山哥吗？”洛轻音是典型的巴掌脸，眼睛很大很圆，尤其是看着谁的时候，水汪汪的，让人不忍说假话骗她。

　　“应该喜欢的吧……我不确定。”洛轻水从未像现在这样迷茫过，他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他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很多情绪都是需要发泄的，这段时间，他不敢和任何人说起这些，但现在有了洛轻音的有意询问，他便像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不见面会想念，习惯了早晚的见面，一起看电影讨论游戏，一起在厨房里讨论一道新甜品或者新菜式。

　　下雨天顾千山的体贴接送，每一杯甜度恰到好处的奶茶，永远整洁干净的房子。

　　因为认识了顾千山，洛轻水的房子变得热闹，变得有人气，变得像一个真正的家。

　　甚至于，因为顾千山，他及时找到了洛轻音，避免了无法挽回的遗憾。

　　“那哥你在犹豫什么？”洛轻音十分过来人地叹气，“喜欢就要在一起啊，不然错过了多可惜？”

　　“可是……”洛轻水不知道怎么说了，他心里有很多反驳的理由，不停地在舌尖打转，却最后只吐出来一句干巴巴的不合适。

　　“大道理我是不懂啦，但是哥，如果山哥和别人在一起了，你会开心祝福他吗？”

　　会吗？洛轻水重复着问自己，答案显而易见。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赶紧洗漱睡觉！明天你还要补课！”洛轻水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面无表情地把洛轻音扔进了房间。

　　“哼！恼羞成怒！口是心非！我哥是大笨蛋！”洛轻音的声音穿过门板，模糊不清。

　　洛轻水笑了一下，对啊，他就是口是心非的大笨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