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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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气泡，鸭血和牛肉在与辣椒番茄共舞，清水锅里的萝卜片和红枣桂圆上下起伏，蒸腾的雾气成了两个人之间，最后的屏障。
洛轻水后来问过沈尧，顾千山从未给任何邻居送过店里剩下的甜品和水果。
而他，洛轻水，是顾千山唯一的偏爱。
这份偏爱，来得莫名其妙，来得突如其来，来得没有任何前因后果。
“今天咱俩来坦白局怎么样？”顾千山嗓子哑了，他分了洛轻水半箱子啤酒，僵硬地扯出一个笑脸，“要么趴下，要么喝完，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洛轻水怔住，他隔着夭夭饶饶的雾气，看见顾千山发红的眼，下意识点了点头。
啤酒很冰，瓶子是覆着一层水雾，透心凉。
顾千山灌下一大口冰啤酒，垂着脑袋，连每根头发丝都在丧气：“洛轻水，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喜欢什么样的人吗？洛轻水轻轻敲打着杯壁，认认真真地想了几分钟，咕嘟咕嘟喝下那杯啤酒。
“不知道，我没考虑过，可能遇见合适的就在一起了，至于什么标准，一定要长发或是短发，一定要高还是矮之类的，我没想过。”
“到你了。”顾千山低低地笑，听不出情绪。
“我问了。”洛轻水给自己满上，眼神却在瞟锅里的肥牛，肥牛都老了，不能吃掉真是可惜。
“不是店里剩的，是我特意送给你的，怕你不收才那么说。”
又是一口气喝干，再利索地满上，顾千山始终没有抬头看一眼洛轻水。
“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千山是个什么样的人？洛轻水回忆着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穿着运动背心的大男孩，咧着嘴在阳光底下肆意地笑；穿着厨师服的甜品师，用奶油一笔一划地勾勒着蛋糕上的花边；穿着衬衫的年轻男人，眉眼间全是年轻人的神采飞扬。
“是个……很特别的人。”洛轻水轻轻说，“是给我乏善可陈的生活添加了一抹亮色的人，也是帮我圆满了遗憾的人。”
还是我不想就此断开，再不相交的人。
男人的呢喃，淹没在翻滚的火锅里，酒杯被打翻，澄黄的液体洒了一桌子一地，男人趴在散发着麦子香气的桌面上，模糊不清地叫他的名字：
“顾千山……”
“哥你回来了！我的天~我哥怎么喝成这样了？”洛轻音兴高采烈地跑出房间，看到的是顾千山怀里的醉猫，顿时变了脸。
“是你哥酒量太差。”顾千山面无表情。
他知道洛轻水酒量差，还特意准备的是低度数的啤酒，他怎么知道洛轻水会两杯倒，明明梦里的洛轻水是一瓶倒！
“他小时候还酒精过敏呢！打针都只能用碘伏消毒。”洛轻音翻了个白眼，忙着去厨房煮醒酒汤，“山哥，你喝了多少？”
“没多少，不用管我，我没事。”
顾千山回了一句，把洛轻水送到了房间，替他换了睡衣，看他红的犹如熟透的富士苹果的脸，一阵后怕。
他真的不知道，洛轻水居然有酒精过敏史！如果知道，打死他也不会哄着洛轻水喝酒。
“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我哥工作出问题了？”洛轻音看着顾千山给洛轻水灌下醒酒汤，担忧地问。
“不是工作，是你哥的情感问题。”顾千山一本正经编瞎话。
“情感问题？”洛轻音失声，反应过来压低了动静，“我哥告白被人拒绝了？”
真是不是亲生胜似亲生！顾千山心里腹诽，面上正经点头：“差不多。”
“那人家没看上他啥啊？没房没车没存款还带了个拖油瓶？”洛轻音直戳要害，“我觉得我哥三十岁前肯定功成名就，至于我这个拖油瓶，随时都能走的！”
顾千山都不知道该夸洛轻音有眼光好，还是说她盲目自信好。
“都不是，和你没关系，是你哥认不清。”想到洛轻水喝醉前对自己的形容，顾千山的心情陡然好转，甚至笑了起来。
“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比什么都强！”揉了一把洛轻音的脑袋，顾千山心满意足地从柜子里翻了床被子出来，去客厅睡沙发了。
“你跟我哥一起睡呗！他那么大张床呢！”洛轻音不解，俩男的怕啥啊！
“轻音。”顾千山三两下铺好被子，叫了洛轻音一声，见她投来疑惑的目光，他避开了视线，“你对你嫂子有什么期望？”
“期望？”洛轻音无辜脸，“我能有什么期望？我哥喜欢就行了呗，我又不能陪他过一辈子，我愿意他还不愿意呢！只要对方是真心实意和我哥在一起，我哥也喜欢对方，那就没问题了！”
“性别也没要求？”话出了口，顾千山就开始后悔，他跟个小姑娘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老实说，我希望他能和漂亮姐姐相爱结婚，相濡以沫一生。”洛轻音叹了口气，搬着换鞋凳坐到了顾千山对面，一脸愁容，“虽然我在国外生活了十年，但是我也有关注国内的情况，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压力会很大的。”
“我哥倒也还好，不管他喜欢什么样的人，我都会支持他，但对方呢？对方总不会和我哥一样，没有亲人吧？那他的亲人怎么办呢？如果他的亲人反对，甚至以死相逼，爱情和亲情就变成了单选题，我哥不会愿意对方为难的。”
“山哥，霸凌不只是简单的动手打人，无言的疏离和排挤才是真正的霸凌。”
顾千山一夜未眠，翻来覆去地想洛轻音的话。
洛轻音是个很会看人脸色也很聪明的姑娘，自己昨天的失言显然已经被她察觉到了本质，那番话与其说是她在担忧洛轻水，不如说是在提醒自己，先解决好自己身边的麻烦，再来招惹她哥。
顾千山失笑，没想到小丫头还挺护短的。
但他也知道，洛轻音是对的。
洛轻水只剩下一个妹妹，而妹妹会无条件支持他。那他呢？他还有个母亲，母亲已经失去了父亲，他不知道母亲如果知道他的选择，会做出什么样的应对。
是同意还是反对，又或者如洛轻音说的那样，以死相逼？
梦境里，母亲会坦然接受洛轻水，不过是因为，他已经变成一抔白土，无所谓了。
洛轻水的生物钟还算准时，即使头痛欲裂，他还是按照以往的时间，五点半醒了。
一边揉着脑袋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边敲门叫洛轻音起床，好半天都没个动静，他提醒了两次自己要进去了，打开了洛轻音的卧室门。
床铺规规整整，书桌干干净净，连垃圾桶都换过了垃圾袋，看样子是上学走了。
如此一来，他的时间就变得充裕了不少，果断又扑回床上，打算睡个回笼觉。
半小时后，洛轻水气急败坏地起床洗漱，他根本睡不着！
他想不起昨天晚上都和顾千山说了什么，巨大的怀疑笼罩着他，犹如实质的乌云，随时要给他一个霹雳，再浇他一头暴雨。
餐桌上摆着温热的早餐，和熟悉的便利贴，顾千山说要回老家一段时间，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很好！洛轻水想，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很丢脸的事，所以顾千山才落荒而逃。
他愤愤地把便利贴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食不知味地吃完了早餐。
到了公司，洛轻水发现，新项目组的同事各个顶着黑眼圈，唯有他因为喝多了，睡得很好，红光满面。
洛轻水扯了一把打错卡的孟河：“昨晚你们背着我团建通宵了？”
孟河重新打卡，瞪了他一眼：“你个罪魁祸首好意思问？”
“洛总你来了！柳总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洛轻水不明所以地打完卡，就被柳江月的助理给抓了个正着，只好先压下好奇心，去了柳江月办公室。
“柳总，你找我？”
“坐，有件事想问你。”柳江月放下文件，琢磨了一下措词，“你……是不是认识冷炎诀？”
冷炎诀？洛轻水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一脸恍然：“见过一面，怎么了？”
确实见过一面，那次他去送茉茉，是冷炎诀给他开的门。
“你猜冷炎诀前两天来公司找我干什么？”柳江月没回答，反而又问起了别的。
洛轻水无奈：“我又不是监控，我怎么知道你们俩聊什么了。”
“冷炎诀这个人，偏执孤僻，大家其实都挺不喜欢和他来往的，只不过，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很难说哪天就会有生意往来，倒也不好撕破脸。”
柳江月同样无奈：“当初冷炎诀的父亲让他联姻，他因为一个小助理拒绝了，小助理后来拿着他父亲给的支票跑了，冷炎诀气急败坏，毁了联姻对象还不够，还把对方打压到破产。听说，那个千金大小姐，现在过得挺惨的。”
“和我说这些干嘛？”洛轻水莫名其妙。
“好吧，没意思！不逗你了，冷炎诀来找我，是让我开除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