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女王[星际]》雪中立鹤

61、恶人自有恶人磨

　　时间飞逝，三个月过去了。

　　最后一场卷面考试结束，孩子们欢快地奔跑出了教室。

　　“自由了！”
　　“解脱了！”
　　“一个月的假期，我想怎么睡就怎么睡，简直不要太爽！”

　　与周围欢呼雀跃的人群不同，朱承兴哭丧着脸，背着书包，跟在孙灿身后，格外的沮丧落寞。

　　他们这个小集体，就剩他和柳知之没有觉醒了。

　　真不知道为什么，孙灿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可偏偏就落下了他们两个。

　　两人已经受不了互相比惨了，这会儿一句话都不想说。

　　到了路口，朱承兴看到林从之和周砺已经在等着孙灿了，心里的不甘瞬间化成漫天妒火。

　　他好想跟着一起去！

　　他好想可以跟孙灿并肩而战。

　　不为别的，就为他和她一样是稼蓝星的人啊。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除了默默送上祝福，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看着孙灿小姐妹三个汇入了前面的觉醒者队伍。

　　“听说这次是去第七区参赛，也不知道孙灿他们会不会拿奖牌回来。”柳知之踢着路边的石子，没话找话。

　　朱承兴恍若未闻，只是站在那里，盯着渐行渐远的队伍，握紧了拳头。

　　抿起的嘴唇已经咬出了血，他忽然拔足狂奔，追了上去。

　　柳知之一脸迷茫地看着他远去，想想还是没凑热闹。

　　这三个月来，被一下子甩在身后的她和他，内心有多煎熬，只有彼此心里清楚。

　　可是，没觉醒就是没觉醒，丢人也只能认了。

　　觉醒本来就是小概率事件，他们这个小集体能有这么多觉醒者已经很离谱了。

　　最近她开始劝自己接受现实。

　　所以，她觉得朱承兴有点可笑。

　　何必呢，慕强的心理谁都有，可这么没脸没皮不顾尊严地表达自己的向往就不对了。

　　会被笑话的。

　　叹息一声，柳知之转身，回去了。

　　朱承兴到底还是没有追上孙灿他们。

　　觉醒者的体质和体力远不是普通的孩子可以比的。

　　这三个月来，孙灿肉眼可见地长高了。

　　都快有他高了。

　　他很难受，看着孙灿的背影在登机口彻底被机舱门拦上，忽然哭了出来。

　　“为什么不等等我，我也想觉醒啊，我也想啊！”朱承兴跌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舰船升空而去。

　　最后只能失魂落魄地自抱自泣。

　　*

　　机舱内一片混乱。

　　起因很简单，冷霜这边临时收到了通知：“说是这次团体赛有两个评选标准，一个是拔尖，也就是优胜奖，这个往年都有，另一个是新出的，积分赛，对应的就是友爱奖。”

　　“如果是为了优胜奖，目前的队伍阵容是不需要再调整的，一共十八个队员，每队五个正选，四个替补，最大可能提高容错率。可如果是为了友爱奖，也就是积分赛，那上头建议再分出一个组出来。”

　　冷霜刚说完，苏玲玲就站了起来，她的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我赞成！冷团长，我可以的，我也想带队！”

　　孙灿和慕容雪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苏玲玲是第七区的，估计以为自己有主场优势，沉不住气了。

　　冷霜这边是知道苏玲玲母星的信息的，可是她不知道孩子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信息，所以她的考虑点在于，苏玲玲本身的战斗力不够强劲。

　　她提出了自己的担忧：“目前的两个队伍，定位都是很明确的，孙灿小队是主要战斗力，那些有难度的项目肯定是让孙灿这边报名，而顾品启的小队则侧重在一些考验智商的可以靠战术取胜的项目。如果单独围绕你再建一只小队，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你们小队的定位是什么呢？你该知道，一旦再列一只队伍出来，其他两只队伍的容错率就大打折扣了。”

　　“可是这样的话，正好十八个孩子，三只小队，每队五个正选一个替补，最大可能的获得积分不是吗？替补是不算分的团长，我觉得，你考虑事情有点片面了。再说了，这么一来，咱们的队长赛还能多一个人呢。”苏玲玲怎么可能放弃这样的机会，她立马抓住了这个最大的好处，怂恿起那些个替补队员。

　　“难道你们想做默默无闻的替补？最后团队赛的成绩只算在正选队员身上？”苏玲玲的话直击要害，让原本没什么想法的替补队员都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最后，苏玲玲干脆又带了一波节奏：“同意的人举手！”

　　八个替补全都举了手，加上她这个正选，九个，正好一半。

　　短暂的沉默之后，顾品启也举了手。

　　冷霜问他为什么，他笑着回了一句：“一队有孙灿那么强悍的战斗力，有没有替补都没差吧，说不定他们四个就是去参观一圈，一次上场的机会都没有。二队有我，我的电磁干扰和李双双的空间折叠，加上萧晴柔的时间沙漏，基本上是稳操胜券的万金油阵容，真不缺苏玲玲那点观察力。所以团长，为了大家好，加个三小队吧。”

　　其实他想说，因为孙灿没举手，孙灿反对的，他一定要支持。

　　这话他没敢说，他的脸上的伤好不容易好了，他不想再破相了。

　　冷霜觉得这事还是再考虑考虑，到了第七区后，跟前来迎接她的叶猛商量了一下，才做了最终决定。

　　最终阵容如下——

　　一队：正选，孙灿，慕容雪，林从之，周砺，蒋卉；替补，宋友珩
　　二队：正选，顾品启，李双双，萧晴柔，赵帅岱，应执；替补，巫云芳
　　三队：正选，苏玲玲，钱学理，沈韵侠，方钟彩，刘紫云；替补，叶梦影

　　三个替补都是无可争议的鸡肋属性，只是，苏玲玲主动要了叶梦影，好像有什么深意。

　　孙灿和慕容雪对视一眼，齐齐摇头，看不懂。

　　随便了，宋友珩也是可怜，被二队三队踢来踢去，最后没办法硬塞给了孙灿小队。

　　领取了队伍识别绣章后，宋友珩哭丧着脸找孙灿：“大家是不是还记着我那次出丑的事呢？品启哥哥和玲玲姐都不愿意要我。”

　　孙灿有点茫然，出丑？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那算什么啊？

　　她安慰了宋友珩一声：“可能是看你小吧，毕竟你才六岁啊，别想了，走吧。”

　　第七区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晚霞像是燃烧的烈火，将整个天空铺满。

　　周围全是红艳艳的枫树，风吹过，分不清到底哪里是地面，哪里是天空。

　　孙灿晃了晃神，总觉得苏玲玲坑了她一把——她的队伍里面，除了宋友珩这个没什么用的夜视能力觉醒者，已经一个特殊感知的觉醒者都没有了。

　　而三个特殊感知类的觉醒者，都在苏玲玲队伍里——苏玲玲，观察强化，相当于五感全方位的特殊感知，方钟彩，材料感知，刘紫云，气味感知。

　　再看了眼第七区随处可见的红色建筑，这个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孙灿忽然落后一步，扯住了慕容雪的手：“雪雪，不对劲。”

　　慕容雪也意识到了，她看着苏玲玲迫不及待奔向小队宿舍的样子，眼神暗了暗：“她算计咱们！不光是咱们，顾品启小队也被算计了。”

　　“没错，我原先只听说过雪盲症，可没听说过红盲症，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快瞎了。”到处都是红，热烈的奔放的绚烂的大红！

　　孙灿很喜欢这个颜色，可是如果一个色彩到了分不出边界到处都是的时候，那么，剩下的只有迷茫。

　　“先去宿舍确认一下信息，等会想办法。”慕容雪牵着孙灿往前走。

　　宿舍楼占地很广，三层一栋，每栋单独一个小院子，每层十个房间——对应每个队伍最多五人正选五人替补的最大容量。

　　院子与院子之间是可以连通的，也可以彻底锁死。

　　举个例子，如果某个区域有十支队伍，那就是需要十层宿舍才够，也即三栋零一层，多出来的一层也会单独分给这个区，最终拿到手的就是四栋小院的钥匙，钥匙上有连通按钮，摁下去，两个院子之间的院墙就会从地面消失。

　　最终四个小院连通在一起，挂上区域号牌，与其他区域分隔开。

　　孙灿他们正好一栋小院就够，此时，孩子已经冲进去抢宿舍了。

　　“有什么好抢的，真是的。”慕容雪看着光脑上给出的房间布局图，无语极了，每个宿舍都是一样的，房间和客厅并排朝南，卫生间厨房餐厅并排朝北，走廊在最南边，户型都是南北通透的布局，唯一的区别就是，两边的宿舍都靠近楼梯，上下楼方便一点。

　　没错，这里宿舍的楼梯建在了外面。

　　连偷偷跑出去都会被人发现。

　　简直一点隐私都没有。

　　孙灿和慕容雪很佛系，等其他人选好了才准备上去。

　　“一队在三楼？为什么？”慕容雪看向走在最后的冷霜，随即自己想明白了，“是不是三楼安静，能休息得好一点。”

　　冷霜点点头，她正在锁定院子的院墙，她这只队伍十八个人，却有十一个女孩子，青春期的也不少了，还是多留个心眼的好。

　　检查完每一堵院墙的固定性，冷霜松了口气，将院子落了锁：“赛事表都发给你们了，想参加什么项目赶紧回去看看，确定下来之后告诉我，截止日期明天晚上零点。”

　　“明天？那明天有什么安排吗？”孙灿打开了表格，一看，有点晕。

　　这么多项目，天哪。

　　有的都没有听说过。

　　冷霜也没想到这次增设了好多刁难人的项目，什么机甲平衡木，机甲单杠，都不知道是哪个脑残想出来的。

　　她也很绝望，叹息一声：“明天熟悉环境，没有安排，想出去喊我，我带路，你们自己走会迷路的。好了，快去宿舍吧。”

　　“你住哪儿啊团长？”没看到有带队教官的宿舍啊。

　　冷霜笑着摁了下院子钥匙，滴的一声，身后的地面打开，钻出来一套独立的小公寓：“住这里。”

　　孙灿看傻眼了，还带这么玩儿的？

　　行吧，高级！

　　等孙灿和慕容雪到了三楼，才发现自己队里的四个都在那站着没动。

　　“干嘛呢，选房间啊。”孙灿有点意外，傻了吗这几个？

　　林从之笑着回道：“队长和你的小姐妹先选吧，我们怕乱选了之后你们就没有连在一起的房间了。”

　　“好，谢啦。”林从之这么体贴的吗，没看出来啊。

　　孙灿就不客气了，和慕容雪选了中间的两间，免得别人上楼经过走廊的时候被吵醒。

　　孙灿进了五号房，慕容雪六号，剩下八间，四个孩子默契地选择了间隔开的，1,3,8,10。

　　谁都别吵谁，最好。

　　不同于一队的和谐友爱，二队和三队那边，居然因为抢房间吵了起来。

　　尤其是苏玲玲那队，居然大打出手，三队唯一的男生钱学理很快受不了了，哭着敲响了孙灿的房间门：“队长，救我。”

　　孙灿推开门出来，一眼就看到小胖的脸上多了几道抓痕。

　　等她了解了情况跑到楼下去劝架时，才发现冷霜居然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那里，一边吃苹果，一边看戏。

　　孙灿惊了：“团长，这？”

　　“没事，让她们打。”冷霜也很绝望，三队好几个过了12岁的女生，青春期到了，一个比一个会发散，一个比一个敏感。

　　加上女孩子天生心思细腻，很容易就想歪了。

　　冷霜翘着二郎腿，看戏看得开心极了：“孙灿，看过动物世界吧，猛虎争地盘打不打架？豺狼抢猎物打不打架？这都不算什么。让她们打吧，不打出个老大出来，谁都不会服气的，使劲打！”

　　最终一直最没有存在感技能最鸡肋的叶梦影胜出。

　　她站在灯光下，一脚踩在苏玲玲身上，一脚落地。

　　撩了把及腰的长发，悠哉悠哉把右手的皮圈往辫子上绕：“真以为姑奶奶是吃素的呢，嗯？姑奶奶从记事起就开始扛画架到处写生，胳膊露出来比你的小腿都粗，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5号房，姑奶奶今天住定了！”

　　啊，大概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苏玲玲，希望你不要得不偿失吧。

　　孙灿接过冷霜递过来的瓜子，嘎嘣一声，舌尖卷走瓜子仁，壳吐在垃圾桶里，第一次感受到了看戏的乐趣。